弱娇嫁纨绔 第4节
若非一身‘病’,小姐哪里还会待嫁闺中。 旁人容不得小姐,那是因为家底不允许,侯府不同,几代贵族传承下来,用不完的财富,只要是瞧上眼了,怎会去在乎那几个药钱。 也不知姜姝信了没信,扭过头,又盯着眼前那只翠绿绿的镯子。 缕缕翠丝如玲珑滴露。 姜姝一双褐色的眸子,慢慢地灵动了起来,似乎瞧的并非是眼前的玉镯,而是那华贵之后的舒坦日子。 良久,姜姝弯了弯唇,轻轻地道,“我也喜欢。” 喜欢美好的东西。 *** 范伸从姜家出来后,便去了百花楼。 百花楼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青楼。 虽也是烟花之地,楼里养着的姑娘却与寻常坊间的女子不同,为朝堂供养的官妓,接待的皆是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官员。 白日不似夜里的霓虹灯火,莺歌笑语,楼内冷冷清清,却依旧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胭脂味儿。 范伸抬步进去。 百花楼的mama热情地迎上来,只立在三步开外,不敢靠的太近,神色如获大赦,“大人可算来了,王爷正候着大人呢。” 昨日文王从西北宁州赈灾回来,并未回朝,而是宿在了此处。 折腾了一夜,花样百出,百花楼mama一宿都没敢睡。 今儿一醒来,二皇子便又嚷着要见范伸。 这人还没来,又闹腾上了。 范伸径直去了后院,到了雅苑门前,远远便闻到了里头琵琶声和女子的嬉笑声。 范伸上前,推门进去。 声音瞬间清晰,也有了画面。 芙蓉幔帐轻摇,红浪翻滚之处,充斥着喘息和娇呤。 范伸神色淡然,立在屋内并未回避,似是早已习惯,倒是跟前弹奏琵琶的姑娘,手上的动作颤了颤,破了一个音调,唤道,“大人。” 账内的动静,骤然消停。 文王掀开幔帐下了床,头上的金冠歪斜,衣衫凌乱,脸上带着宿醉纵欲之后的疲惫,见到范伸,眼睛却是一亮,“范大人。” 范伸脚步未动,微微额首行礼道,“王爷。” 文王踹了一脚挡在跟前的姑娘,匆匆从那一堆女人中横着穿过来,到了范伸跟前,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可将呈文带来了。” 那眸色中的依赖没有任何掩饰。 范伸笑了笑,将手里的呈文递了过来,“王爷瞧瞧,可有不妥之处。” “不愧是范大人。”文王高兴地接过,也瞧不出个名堂,直接扔给了身后的太监,转头同范伸道,“范大人办事,本王自来放心。” 两个月前,宁州旱灾,文王奉旨前去宁州赈灾。 赈灾赈的如何,文王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宁州找不出一个白净的姑娘。 要不是黄皮寡瘦,要不就是脸上如开裂的干土。 哪有长安的姑娘水灵。 他憋屈了两个月,昨日一回长安便来了百花楼,夜里没回宫,也并非完全是贪乐子,而是缺了这本呈文,他交不了差。 往日他的那些呈文,全都是范伸代劳。 这回也一样。 这些年在长安,他早就摸出了一条万无一失的出路。 有事找范伸,准没错。 他不仅是父皇的心腹,还是他的救世主。 无论他惹出多大的祸事,范大人总能替他摆平。 文王拿了呈文,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广袖一扫招呼范伸入座,“范大人既然来了,便陪本王喝两杯。” 跪坐在软塌前奏琵琶的几位姑娘,赶紧挪了地儿。 范伸眸色不动,脚步却绕了半圈,黑色素靴轻轻踢开了对面位子上搁放的一把琵琶,这才缓缓地坐了下来。 文王今日的兴致颇高,亲自替范伸斟了酒。 酒过三巡,文王便挑起眉目,悄声问范伸,“父皇要招秀女?” 范伸点头,“嗯。” 文王脸上的醉意浓烈,眸色却透着精光,压低了声音同范伸道,“本王赈灾回来,倒是清闲,这桩差事,不知范大人能不能为本王争取到手?” 长安城的名门闺秀。 他倒是还未玩过。 范伸神色不动,良久,手指轻轻地在那酒杯旁一点,“可以。” “范大人,果然爽快。”文王举杯一饮而尽,心情畅快,转身搂了两个姑娘入怀,继续寻欢作乐。 范伸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 直到文王彻底地歪在那榻上起不来了,范伸才起身走到门前,推开门同守在外面的太监道,“送王爷回宫。” 谁都知道范伸是陛下的心腹。 而陛下心头疼爱的并非是当今太子,而是屋内的那位文王。 范大人待王爷好,也在情理之中。 宫里的太监对范伸也一向很尊敬,躬身道了一声感谢,忙地进去抬人。 范伸提步出了雅苑。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百花楼内灯火一片亮堂。 范伸的身影从那柳巷花街中穿过,不时有人上前招呼一声,“范大人。” 范伸只点头应一声,“嗯。”脚步并未停留,直接出了百花楼。 坐上马车后,范伸的身子往车壁上一靠,双眼紧闭养起了神,那张脸上所有的情绪一瞬褪尽,只余了眉头一丝厌烦。 回到侯府,府上已是灯火通明。 严二不待吩咐,立马让人备水。 半个时辰后,范伸从浴池里出来,一身水珠立在屏风内,再也闻不到那股冲鼻的胭脂味了,紧蹙的眉头才慢慢地舒展开,伸手取了屏风上的私服,套在身上,刚系好腰带出来,严二便上前禀报,“世子爷,侯夫人还在等着您呢。” 今日侯府刚同姜家定亲,府上热闹了一日,就等着他回来。 范伸应了一声,“嗯。”转身去屋内的木几上拿了一瓶脂膏,借着月色,提步去了侯夫人的院子。 侯夫人正坐在灯火下,捧着姜家大姑娘的庚帖,嘴角不住地上扬。 八字合。 属相也配。 夜里风大,侯夫人让人关了半扇门,留了半扇门给范伸。 待那道修长的影子从门槛上一映进来,侯夫人便转过头,劈头就问,“东西送给人家了?” 范伸跨步进来,唤了一声母亲,坐在了侯夫人身旁,才答,“给了。” “亲手给的?” “嗯。” 侯夫人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送出去了,当年你祖母将镯子拿给我时,你父亲才十八,翻了年你都二十一了,你父亲是你这个年纪,都有了……” 侯夫人的话突地卡住,神色有了几分恍惚。 范伸却是唇角一勾,从她手里夺过了那庚帖,翻开扫了一眼,语气颇为自满地问,“母亲可满意?” 侯夫人顿时翻了个白眼给他,“瞧你那得意劲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那姜姑娘使了什么手段。” 范伸不以为然,将那庚帖还给了侯夫人,“母亲有了儿媳妇就行。” 侯夫人倒是好奇了,瞅了他一眼,便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你给母亲说说,长安城这么多姑娘,你咋就看上了姜家?” 还不要脸,翻了人家墙。 范伸端起了几上的一盏茶,揭开茶盖儿,轻烟袅袅浮上,脑子里突地浮现出了窗内那张惊慌失措,拼命急喘的巴掌脸。 范伸轻抿了一口茶水,再抬起头来,便面色不动地道,“活泼。” 作者有话要说: 范伸:脸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第4章 侯夫人一愣。 自从她这儿子开始缠上人家,她就去打听过了,那姜家大姑娘姜姝从小身子骨弱,常年药罐子不离身。 要说她长的好,性情温和,侯夫人还能赞同。 活泼? 侯夫人想象不出来。 侯夫人盯了范伸一阵,见他面色如常,并无玩笑之意,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这些年为了范伸的婚事,她没少cao心。 外人都道是他范大人名声不佳,讨不着女人,只有侯夫人清楚,暗里来她跟前说亲的人就没断绝过。 奈何她这儿子油盐不进,一个也没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