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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画,去唤醒车夫,就说本郡主有急事,即刻入宫。” 已经深夜,还在犯迷糊的寻画听见舒如绰的吩咐,连忙点点头,小跑出去了。 冬日衣衫原本就层层叠叠,舒如绰按捺着内心的焦躁,催促着揽书给自己更衣,待差不多之后,转身朝外跑。 “郡主,裘衣——!”揽书去了里间拿出厚厚的遮风裘衣,不过转瞬的功夫,已经不见了舒如绰的影子。 抚摸着手中纯白的裘衣,揽书幽幽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郡主如此焦急…… 寻画想必是在马车前候着的,府中大多数人都歇息了,她也不能跟出去,需守在府中,以应变故。 风雪簌簌,顺风打在疾驰的马车之上,隐隐能听见雪落的声音,与马车碾在新雪上的吱呀声交映。 所幸郡主府距离宫中不算远,虽然积雪深厚,但是马车还是很快赶到了皇宫。 不等寻画恭敬地搀扶,舒如绰便一跃下了马车,飞快地向宫中跑去。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狠狠地擦过脸颊,似是一把利刃,冻的人生疼。 顾不得那么多,舒如绰一路向正阳殿奔去。 寻画紧紧地跟在后面,用已经冻僵的手高举着郡主府的令牌,为舒如绰开路,以防有不长眼的侍卫伤害到舒如绰。 正阳殿,当今大辽圣宗皇帝萧朗的停灵之处。 因为时局问题,圣宗皇帝去世之事秘不发丧,所以守灵的只寥寥几个绝对的心腹宫人。 待舒如绰进殿的时候,却见那些宫人一脸惊悚的看着棺椁,看那动作,随时都有要拔腿落荒而跑的倾向。 “咚咚咚!” 金丝楠木打造的棺椁里传来急促的敲打声,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声音,在北风呼啸声中,多了几分诡异和阴寒: “救……我……” “啊——”有胆小的宫人惊悚地尖叫:“皇上诈尸了——!” “闭嘴!”舒如绰厉声呵斥,脚步不退反进,目光冷凝的扫过所有的宫人,沉声道:“开棺!” 许是在所有宫人眼中,舒宁郡主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又温声细语的,乍一见如此势定千钧的舒如绰,都被镇住了。 半晌,才有一个握着拂尘的公公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苦着脸道:“郡主,皇上已经盖棺了,怎可开棺,那可是会破了气运……” “救人要紧,皇上没有驾崩!”认出此人是萧承殿中的掌事公公燕公公,舒如绰神色平静了些许: “不必害怕,本郡主在这里,若是有事,本郡主一力承担!开棺!快!” 舒如绰的威信是很有作用的,大辽人受大昭人影响,多是礼佛,但是在舒如绰的吩咐下,有大胆的宫人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椁,一点点解开固定棺盖的榫卯。 似乎是察觉到外面的动静,棺材内的敲棺之声渐渐小了下去。 在众人合力之下,沉重的棺盖终于被打开,却无人敢向内看一眼。 深吸一口气,舒如绰克服内心的恐惧,缓步走向前。 她自小就很害怕鬼神之事,加上经历了匪夷所思的时光倒流之后,对于死亡之事更害怕,所以完全是靠着一腔勇气,才能挪动脚步。 “绰绰,别怕,我还没死……”虚弱的声音自棺椁之中传来,一只苍白又瘦削的手自棺椁之中探出,似乎用了极大的力气,棺椁之中的人慢慢坐起了身子,露出一张虚弱却仁善的脸。 舒如绰见状一怔,停下了脚步,旋即落下泪来: “皇舅舅……” “咳咳……”圣宗皇帝用力咳嗽着,一面顺着气,一面说道:“朕以为自己……死了,结果……经历了漫长的黑暗之后,我竟然,竟然又喘过来气,看来朕……命不该休……” 知道这是时光倒流的缘故,舒如绰用力点点头,似乎是在给自己坚定的信心:“皇舅舅那么仁慈,上天不会忍心带走皇舅舅的!” “你这孩子……”圣宗皇帝的身体虚弱极了,天气严寒,他在阴寒的棺椁之中冻的瑟瑟发抖。 “快,将皇舅舅抬回寝宫!”舒如绰猛然意识到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扬声吩咐。 那些呆愣的宫人也终于反应过来,连忙向前将未死的当今皇帝给抬出了棺椁,抬去就近的寝宫。 “绰绰……”圣宗皇帝显然强撑一口气,离开之际,他看向舒如绰,疲软地招了招手:“你过来……有些话,我必须……必须要告诉你,恐怕我一死,真相将会永久埋没。” 从圣宗皇帝的严肃神色之中,舒如绰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寻常,点点头,跟随圣宗皇帝和宫人一起进了寝殿。 第14章 一只挖炭的喵 大地苍茫。 雪,一直在下。 一片一片,似是落在舒如绰心底最冷的地方。 “郡主……”走到正阳殿前,寻画就被宫人给阻拦住了,只能看着舒如绰独自进殿,而寻画只能在外等候。 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如若不是殿外实在太冷,寻画简直就能在殿门前睡着了。如今看到舒如绰有些精神恍惚的出来,不由有些担忧。 将近卯正时分,天际已有朦朦曙色,风雪也小了很多。 细碎的雪花落在眼角眉梢,融化在只残留些许温度的脸颊之上,冰冷刺骨。 舒如绰转眸,扫了寻画一眼,淡声道:“寻画,你坐马车回府吧,本郡主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