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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想下次再找个时间谈,但唐主任看起来没有一点要放我走的意思。他双唇紧抿,眼睛直直地瞪着我,犀利的眼神像是要看进我心里去。 “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知道你不适合学理科适合学文科?一时成绩不好,就想着转科,不要给自己的不努力找借口!” 他突然开口训我,我被吓得不敢再说话。原本还想着为自己辩解几句,顺便看看是否还有商量的余地,如今我只求不要被骂的太惨就好了。 “你想转文科?想转到六班去?我告诉你,不可能!别说转到A班,你就是去C班,他们都不会要你!” 他狠狠地放出这几句话,一下子就断了我的念想。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他这话说得太过了。转班这事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若我坚持要转,就算不能进文科A班,以我的水平,B班也还是能进的。 但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再想这些。原本唐主任的责骂就已经让我无所适从,再听他突然说一句“连C班都不会要你”,我内心的防线瞬间便被击溃了。不管他说的是否完全是真的,至少他是坚决反对我转文科的不是吗? 此刻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看来,我想转文科的事情是没有希望的了。”瞬间,失望和委屈的浪潮席卷而来,包围了我。我一时没忍住,一滴眼泪从腮边滑过。 虽然流出了眼泪,但我并没有——也不会——哭出声,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我只是像一座雕塑般静静地坐着。 在大庭广众下哭对我来说是极为丢脸的,我决不允许自己在公共场合如此失态,将自己的脆弱尽数暴露。 所以,我只是出汗一般流了几滴眼泪,也没去擦它们,就这样静静地继续听他讲。 唐主任看我这样,也就放缓了口气,不再责骂,而是开始劝解我。 他先是从学理科的好处讲起,比如什么文理专业数目三比七啦,学理科工作范围广啦,再拿学文科的坏处与之对比,像什么竞争更激烈啦,文综题目不好做,考运对成绩影响太大高考容易失误啦。然后又分别举了好些个现实的例子来佐证他的这些说法,噼里啪啦讲了一大通。 最后还说:“要是那些C层班的学生,谁会跟他们讲那么多?我是知道你优秀才和你讲这些,你可是我们年级的种子选手啊,今后就不要想什么转文科的事了,好好努力吧。” 真不愧是年级主任,看来平时果然没少教育人。一大通话下来,亮观点,举例子,摆事实,讲道理,最后还不忘安抚一下被教育者的情绪。虽然明显是在故意褒扬理科而贬低文科,但考虑当时的情形,这一通有气势的“演讲”也可谓是行云流水,严丝合缝了。精彩,精彩。 我虽然佩服他教育人的本事,但是毕竟刚被训过一顿,事情又落空,难免还是心情低落。 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唐主任竟在这给我讲了一节课。此时已经放学,班主任便放我走了。我站起身,鞠躬说道:“谢谢老师,真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多时间。”之后便走出了办公室。 走出办公室,我站在走廊上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 今天真是让人意想不到。虽然我并不认同唐主任说的学理科比学文科好,但是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提什么转科的事了。 也罢,就像他说的,学都学了,就好好把理科学下去吧,再努力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更好了吧。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换上若无其事的表情,我转身向三楼高一七班的教室走去。 第五章 印象转变 回到教室,团支书和钟秋月一见我回来,就立刻关心地问我怎么一节课都没回来。 我们班所有学生分八列坐,两列并为一组,四个组每两周换一次位置,而我一直坐在讲台边,所以我会有四拨不同的后桌同学,这周正好是钟秋月和团支书。 钟秋月也是和我同了三年班的初中同学,当初我们互相把对方当竞争对手,彼此也很熟。 团支书名叫万芊伊,身材微胖,是个很亲和的人,短短几天的相处后她就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 昨天我告诉了她们我将向唐主任申请转文科的事,万芊伊还对我表达了她的不舍,希望我不要走。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 刚被教训了一节课的我心情着实不怎么样,但我一向不希望让自己的不良情绪影响到与他人的相处。 所以,我强颜欢笑,装作没什么事一样简单地回答:“唐主任不同意我走,这事就这么算了。”心里只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这时,坐在团支书万芊伊后面的林海原听到我们说话,突然笑着问我:“亦尹菲,刚才这节课你去干嘛了?”一副打听八卦的样子。 我大感意外,至今为止我从未和林海原对话过,他怎么如此自然地问我私事,就好像我们很熟一样? “没什么事,只不过我本来想换一个班,唐主任不让,这事就这么算了而已。”考虑到林海原平时的行事作风,我想,他应该就是有点自来熟而已吧。 “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他又追问,颇有点儿不肯就这样罢休的意思。 这下我心里更不好受了。难道他看不出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吗?为什么还要这样穷追不舍呢? “没说什么,还不就是教育人的那一套嘛。我回家去了,再见。”我不愿多谈,随便搪塞过去,匆匆结束了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