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快穿的身份被直播曝光了 第64节
一股湿濡感在阿狙头上蔓延。 他颤抖着手抹了一把, 果不其然满手血液。顺着血流的地方向上望去, 就瞧见了一个双脚悬空,脖子被利刃穿透的女人,还在不死心地摇晃,想要下来。 可地狱的惩罚怎么会那么好逃脱呢? 她这么一摇晃,连着后背也被利刃挑入,彻彻底底地和这刀树紧紧贴合,疼得嘶哑着嗓子,虚弱的声音喊:“救我出去,救我出去。” “救不了哇——”阿狙三步并两步地跟在勉强还算镇定的老猪博士身后,紧贴着他往森林里走,浑身颤抖得连老猪的叨叨都顾不上吐槽了。 “我们此行过来是要挖掘一些彩色矿石,用作上色…带你过来是要保证我安全的,要早知道你那么怂,还不如带精灵,至少还有御风术。” 两人边交谈边往森林深处走,全然没发现,铁树从旁,一双双妩媚的眼睛正往这边瞧。 “是活的啊…” “是食物啊…” 很快,那些眼睛就不见了,余下的,只有草丛内咻咻像是小动物窜过的声音。 另一边,被路上景象吓得战战兢兢的两人总算到了矿石生产的地方。老猪博士还颇为自豪地说:“我在轮回之地的时候,远远就瞧见此处有雾,猜想是火山硫磺之地,果不其然!” 虽然阿狙也不知道博士是啥眼力,居然能在那么浓厚的黑雾中发现硫磺的存在,但他想要回去的心一直在作祟,只得吞下疑惑,赶紧把所需的彩色矿石装进肚子里就打算走了。 忽然,一阵扑哧扑哧地跑动声在身后响起。 不会吧… 阿狙悄悄打开充电头,让灵气攀附上他的双臂,进入能量储存器。犹疑片刻,他才想起提醒同伴的事情,悄悄碰了碰前面的博士说:“咱们后面来鬼了。” “鬼?” 老猪比较心大,听到这话后干脆利落地回过头来,向身后看去。这番迅速让阿狙嘎然而止,神色懵然地跟着转过身去。 只见从那阴翳林间跳出一只纯白可爱的小猫,正对着两人喵喵叫。阿狙听到的那扑哧扑哧的跑动声,估计就是这小奶猫在铁树间跳动的声音。 失神愕然间,最先打破僵局的是老猪。 “不是吧,阿狙,你连这么可爱的小猫都害怕吗?”老猪边说边走上前,双手小心地抱起小奶猫。 那小猫也很懂事,被抱起后还用脑袋磨蹭对方的肩膀,萌得老猪心都化了。 ——发展到星际时代,已经没有宠物这一概念了,不然分分钟会被猛兽宇宙国以残害兽族同胞,状告上星际法庭。 这也是为什么,阿猪博士看到那么小还没开智的猫咪,会这么兴奋激动。 而阿狙则是怔忡良久,一直注视着小奶猫和老猪背后那片被血色浓稠雾气笼罩的黯黑树丛,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明明…刚刚听到的脚步声,是好多脚发出来的声音啊。 怎么会只有一只小奶猫呢? “喂,你怎么还不走?” 远处一声呼喊将阿狙的呆愣思绪打破,再加上同伴已经走远,他只得收起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的好奇和疑惑,跟着老猪和新得来的小奶猫一起离开铁树地狱。 两人计不返顾地往前走,而那小奶猫见没人注意,一改萌宠的形态,像是人一般趴在肩膀上向后眺望,见树丛异样没有被发现才放心稍许。 就在刚刚,它着急让两位壮士带去轮回之地,却又不凑巧被几只不要命的狐妖挡住了路。 无奈之下,他干脆把眼睛留到那黑暗中。 ——深渊之眼,一经直视,便会沦陷。 树林处,几只狐妖都怔怔地看着那双黝黑带笑的眼珠子,哪怕她们的理智已经深陷恐怖幻境,在里头嘶吼着嗓子尖叫,发出的凄厉惨鸣却无人能听到。因为在现实中,她们也只是睁着涣散的瞳孔,全身哆嗦摇晃,张大了嘴却无声发出,似魂不附体。 下一秒,她们就接二连三地往旁边的利刃铁树上撞,直到刀锋割破兽身,那恐惧才消散了些,最后竟是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死去。 树林深处的惨况无人得知。 因着是回程的路,有了经验便走得要快些,没有几下功夫,深渊幻化的小奶猫就跟着这两个奇形怪状,说话也不通人意兽意的人来到了轮回之地。 不远处的轮回之地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可对于小奶猫来说,浮现上头的只有两个感想。 一是原来轮回之地那么近吗?怎么他在周边转悠了大半个月都没发现。 二是这真的是地狱吗? 怎么看起来跟十八重深渊大殿,又或者说是仙界…别无二致? 他睁大了好奇的眼睛,探头探脑地往那片荒芜大地望去,只觉得新鲜事物太多,一双猫眼都看不过来,得尽快把丢外边的深渊眼找回来,四只眼睛一起看才是。 在它迷路的这半个月,轮回之地竟然比起先头用深渊之眼观察的模样要精细很多——原先石头堆砌而成的简陋城墙换了个样式。墙体也不知是何材质制成,远远望去漆黑庄重无比,而且看上去格外坚挺。 虽然外观不显,但奶猫无意间瞄见,每一个缝隙中都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城里城外进出的人和鬼。 也不知道这些眼睛是做什么的… “站住,外来人士需登记身份。”一蓬头鬼拿着花花绿绿的扇子,拦住往城内走的老猪和阿狙。 两人一猫被拦下后均傻眼,想了半天才知道这外来人士指的是老猪怀里的小东西。 “它只是一只奶猫啊。”老猪博士有些汗颜,心想不愧是星际雇佣兵训练出来的,那工作态度叫一个严谨认真。 “猫也是兽人,哪怕只是未开化的幼崽,也需要提前登记。” 蓬头鬼是一点都不愿意让步,可能也是想提前为轮回之地立下功劳,见分身们有些不乐意,还召集了同伴过来,一起拦着博士和阿狙不让进。 从隔壁远远晃过来的画皮,见城墙外这众人僵持的情景,连忙跑上前看热闹。等看清见他们怀中不知本源的奶猫后,顿时瞪圆了眼睛,头皮一阵发麻:“这奶猫,从何处寻得?” “就隔壁铁树森林内…” 老猪不懂这些鬼为何作此震惊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把怀中的小猫放下还是抱着。 “猫乃地狱的圣兽,一般只跟着十八重深渊殿的凶兽们行动。”画皮不愧是轮回之地的百晓通,立刻就把奶猫的情报卖个精光,“你们这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小猫,等凶兽们察觉幼崽失窃,会寻到这轮回之地的。” 凶兽… 这听着就很吓人。 阿狙瞬间就想把老猪身上的小猫丢回铁树森林了,可在奶猫懵懂的注视下又狠不下心下手,一时间几人僵持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作为这场事故的始作俑者——深渊奶猫则是很是懊恼。他一时间忘了猫在地狱中存在意义非凡,早知道会引起sao乱,倒不如学着面前这些人的模样,变成猪也成啊。 “发生了什么事?” 凭空之中,一道少见的柔和的声音响起,空气瞬间似有冰花飞散,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冰山雪莲幽香,深渊奶猫耳朵转了转,似听到花蕊在悄然绽放的声音。 它踩在他人肩膀上向发声处回望,只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从碉堡内走出,不知从何而起的温柔轻风吹过,更显得少女眸色清亮,额间青色如丝带拂动,这是一个浑身净明澄澈气质,似不食人间烟火仙女的…鬼? 深渊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气质如此杂糅的鬼。他甚至思绪开始跑偏,觉得别人看他,说不定也是这感受——鬼身神面,矛盾又可怖。 “主宰。” 身边人突然行礼,把奶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的真实身份被堪破,仔细一瞧才发现这些人和鬼竟然是管面前这仙女叫主宰。 刚刚那阻止他进来的画皮鬼,还很是狗腿子地解释:“分/身们从铁树森林那寻来一只小奶猫,我们觉得猫乃凶兽,放入城中实在不妥。” 概括的挺好的。可奶猫觉得,面前这神情温和善良的少女,一定会放他进城的。为了增加成功率,他还用柔软的爪子踩上老猪的头,对着仙女萌化地喵喵叫。 “这样…” 呈书听说前情后,又看这奶猫偏着脑袋似讨赏般仰望着她,眼神间宛若心脏蓦地失了节拍,果真如同深渊想象般伸出手轻轻地揉了揉奶猫毛绒的脑袋,语气亲和,一字一句地说:“如此,便杀了吧。” 奶猫的软绵喵叫为之一顿。 ?? 怎么回事,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一时间惊得连学猫叫都忘了,柔软的身躯在呈书手底下逐渐僵硬,刚刚还弯曲来回摇晃的尾巴也变成棒儿直。 最后竟然是看起来最精明的老猪,最先开口求的情:“请求主宰留下小猫。我们刚刚从铁树地狱回来,那边不是能饲养幼崽的环境,再加上我们现在国防力量十分强大,就算凶兽来了,也有机会搏一搏。” 他是直播间的新观众,服从性没有旁的鬼或者中选者高,所有讲起话来十分自然,从分析自身到分解敌情,一套套的。 可呈书并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疑似隐患的猫,一挥手拎起小猫的后脖子,问:“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否有对抗凶兽,保卫轮回之地的决心?” “自然!” 老猪和阿狙连忙应和,生怕没有信服度,还就地起誓:“我们愿意倾其所有,为轮回之地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旁边最狗腿的画皮还单膝跪地,挺直背脊,头颅作低落呈臣服姿态,高声沉吼:“还愿忠于呈书主宰,重振上三重天潇湘派荣光…” 看到这,如果奶猫还看不出是什么情况,那就真的白当几万年的深渊主宰了。 ——该死,面前这个仙女居然拿那么可爱的他当政治牺牲品,用来鼓舞士气! 果然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小猫气得在呈书手上四脚并用,拼命挣扎,柔软的肚皮也跟着恼怒的呼吸上上下下。 不过经过城墙几人又是迎合又是起誓,奶猫深渊还是顺利地进入到轮回之地,只不过他不再跟着老猪,而是被呈书抓到身边,带上柔软的红带子项圈,美其言曰看管和保护。 他就这么舒服地窝在美人怀里,一双猫眼悄咪咪地观察着城内。 越看,越是吃惊。 往日的轮回之地变了个模样,满是人气。 大道周边环绕着数个篱笆院,从栅栏处伸出树杈,清风拂过,树摇花颤动,暗香随风浮动。也不知道明明是地狱,究竟哪生出的微风,竟让整个大地改变了基调,变得这般清净纯然,焕然一新。 走过大道,便来到了碉堡前的广场。 此处似乎在举行宴会。一群鬼不分身份和级别,欢聚在一起。有的笑着敲着鼓,有的使劲吹着笛,还有那以内敛出名的大头鬼,也滑稽地用笨重的脑袋顶着一大盆煮烂的地狱奇兽,外皮内脏均被剥干净。 他们跳着舞将奇兽rou送上一个架着火的大锅炉内,很快,那rou食煮糜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引得人垂涎三尺。 小奶猫还没什么感觉,就听到头顶上一声轻柔女声,先是轻笑了一下,再开口调侃:“明明都是鬼,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把rou煮一煮。” 虽然刚刚差点葬身呈手,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名叫呈书的仙女声音真好听。 广场上的聚会还在继续。 刚刚还在城墙边巡逻的蓬头鬼也过来了,他们鲜艳的衣服在篝火边上显得格外亮眼,头戴的翎羽也平添一丝朴实的感觉。一群鬼学着凡间人劳作后载歌载舞的模样,围着篝火跳舞,边上的人也跟着一起晃动身体。 深渊就这么看着,他忽然想起自己还是人的时候。 神化身的人本就早熟,可过于早熟就显得极其不正常了。他还记得自己一两岁的时候,就会睁着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父母、亲戚还有村里的大人。那时候就有人在背后嚼舌根:“村里王氏两口子的儿子好生奇怪,像是…孟婆汤没喝干净…” 他都听到了,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那年正好村里赶上丰收年,举办过类似眼前模样的劳作典礼,他这么个小小的婴儿,也被母亲抱着,往那秋嬉台上看热闹。 后母亲被村长叫去搬运祭品,因无法顾及到婴儿,便将他交予大儿子,也就是亲哥哥凌伽相照看。可凌伽正值二八年纪,叛逆之时,又不幸与狐朋狗友相交。 后遭人一教唆,竟将他丢进烹饪祭品的大炉里,转身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