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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禹把药碗放下,捻了一颗蜜饯放进嘴里,没看苏看柳。 “你别装傻,”苏看柳太了解自己儿子了,她让傅承禹转过头来和自己对视,慢慢说:“当初你遭人陷害,要和陆远思成亲时我就说过,你若是不想要这桩婚事,我可以帮你解决了这个麻烦,但是你没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陆远思是打开乾元钱庄的一把好钥匙,你自己看不上乾元钱庄,却也不想别人拿到,更何况陆远思生性懦弱,你娶回来放在府里,要比不知道娶什么女人都要好,所以哪怕我告诉你不要拿你自己的婚姻来开玩笑,你还是接受了这场赐婚。” 苏看柳说得全对,傅承禹却没接她的话,毕竟在这件事情上,的确是各种巧合撞到了一起。 傅承浚的生辰,他于情于理都要到场,一个大意就中了招,谁能想到会有人想将他和傅承浚的心上人凑到一起呢? 当他在被锁死的屋子里发现昏迷且衣衫不整的陆远思时,其实傅承禹有一万种办法离开,但是他没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场看似对他处处不利的婚姻,是在他的纵容下才开始的。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陆远思换了一个人,他原以为可以放在家里好生将养的财神爷,关键时刻还能作为傅承浚的软肋的吉祥物,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将他原来的计划打成了一盘散沙。 “现在呢承禹,你是怎么想的?” 傅承禹说:“与原来没什么不同,若是她还想当瑨王妃,我自然不会伤她。” “就仅仅如此吗?”苏看柳对这个回答相当不满意,她承认因为狗皇帝的原因,她很少教导傅承禹,但是却没想让他变成这种和他爹一样的混蛋。 “承禹,我从前不支持你争抢皇位,和我不同意你娶陆远思是一样的,只要你还肖想着那个位子,就注定没有安生日子,我不希望你把自己变成一个可以随意置换的货物。如果你一辈子都碰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我也许仅仅只是不支持罢了,但现在不是,承禹,你和陆远思生活在一起,有想过有朝一日,你如果为了权利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而选择联姻的时候会怎么样吗?” 傅承禹想说想过,但是他不在乎,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婚姻当成过自己的所有物。 可是他说不出口,只能抿着嘴沉默。 苏看柳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没有想过,但是你可以看看你父皇,他为了权利害死了他的爱人,为了报仇又娶了这么多女人,最后他是成功坐上了皇位,九五之尊,可你觉得他快乐吗?还是说你想变成他那样?” “不……” 他的父皇自私、冷血、虚伪、残忍……傅承禹很像他,但是他不想变成那样的人。 他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语气并不坚定,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不会变成他的。” “对,你不会变成他。”苏看柳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来试图抱抱自己的儿子,但是被傅承禹躲开了,她顿了一下,又自顾自地坐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她说:“我希望你和陆远思能好好一起生活,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平安健康,别再犯傻了。” 说到底,皇帝惩罚傅承禹并不是因为他丢了皇室颜面,而是因为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哪怕傅承禹已经蛰伏多年内,但依旧稚嫩,如果没有这个插曲,或许皇帝会继续忽略这个儿子。 傅承禹不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人,他如此大摇大摆地去了玉山馆,苏看柳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陆远思。而即便他已经因为陆远思做了这么多并不该做的事情,他也依旧对陆远思警惕提防。 这才是苏看柳最担心的。 “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空的时候记得让叶三给我带点你的消息。” 傅承禹点了点头,准备喊齐昧送她,却被苏看柳拒绝了,她顺手就端走了傅承禹的蜜饯,叮嘱道:“少吃点,对牙齿不好。” “娘,我已经及冠了。” 苏看柳已经走到了门边,嘴里不知道含了什么东西,口齿不清地说:“及冠了怎么还吃小孩子的东西?”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盛和她擦肩而过,向苏看柳行了一个礼,随后才走到屋子里,想傅承禹禀告说墨薏出门了。 “和上次不一样,她引走了门房,从后门走的。” 傅承禹点点头,像是不太在意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出神。 陆远思回来得很快,如今傅承禹被禁足,她身为瑨王妃自然也不好光明正大地出门,免得惹人非议。 她托人去买回了玉晶糕,可是送回来的时候傅承禹已经睡下了,丛啸说他如今需要多养养精神,屋子里点了安神的香,陆远思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入宫时皇后宫中烧的零陵香,在看向面色惨白如纸的傅承禹时便更加怜惜。 被禁足在府中的日子也有一些好处,起码不用关注外面发生的糟心事,陆家凑齐了银子派人送来瑨王府,陆远思让苏执帮忙清点了便不再去管。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傅承禹醒着的时候越来越多,陆远思便会拉着他出来走走,但她不再让傅承禹练刀,总怕一个不小心便让他被压坏了。 陆远思对待傅承禹实在是太过小心翼翼,这让傅承禹很不习惯,她最近连跟自己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好像每句话都经过慎重的思考,傅承禹有些怀念她有什么说什么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