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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祁子臻也是在和观王世子的交谈中偶然听闻,当时世子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他没有多想。如今看来观王之所以一直蛰伏,恐怕就是忌惮国师手中的那册史书。 他看着书架上琳琅满目的书册,最终还是收起旁的思绪,随手抽了一本凌朝开国史带回房去打发时间。 前世他刚穿进这里时,因为对原著小说情节记得不太清楚,也特地去找过史书了解一些必备常识,对于凌朝开国以来的历史其实早已熟记于心。 可他又不想看什么前朝外族的历史,干脆就当复习一遍,回到房中后随意地翻看。 翻过几页以后,他才察觉这本史书的质量真的不怎么样,对历代先皇时期的描述十分简略,几乎都是一笔带过,一直往下翻到弘初年间才勉强多出几行字。 祁子臻看到页面末尾的“弘初二年,立太子旭”后,又往下翻一页,却发觉后边书页是空白的。 他眉间轻蹙,又往后多翻几页,无一例外全都是空白页。 祁子臻:“……” 活了三世,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粗制滥造的史书,也不知道这种书是怎么混进太子书房里的。 他随手把书放到一边,疲倦地揉揉眉心。 难得想读点东西的兴致再一次被消磨,祁子臻闲得无事干脆早早回到床榻上休息。 第11章 次日寅正时分,天空如同未晕开的水墨,浓厚沉重的乌黑。 偌大的东宫寂静冷清,被墨色笼罩覆盖,唯独某个房中,轻轻摇曳着幽幽烛光。 为尊重祁子臻的习惯,宋尧旭没有给他安排专门照顾的下人,冷清的房间只有那点暖黄添上些许温度。 他站在院子看着亮灯的房,半会儿后还是推门轻声慢步走进去。 房中很安静,没有声响动静。 宋尧旭一路绕到内室,就见祁子臻正躺在床榻上,面容平静,蜷缩在被褥中睡得安稳,独留桌面上的那盏烛灯亮堂着。 熟睡中的少年眉眼舒展,呼吸平缓,比清醒时安分柔和不少。被褥微微有些翻开,似乎是夜间睡得比较闹腾,看起来更像一个有活气的少年人。 宋尧旭无奈地笑笑,轻车熟路地上前替他把被子重新盖回去。 以往时常也会有皇弟留宿东宫,他起得早,常到皇弟房中去看看,给睡觉闹腾爱踢被子的皇弟重新盖好被子,再做起这种事情来顺手非常。 盖完被子,宋尧旭起身去将烛灯熄灭,想让祁子臻能睡得更安稳些。 结果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床榻上忽地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何人?” 祁子臻习惯了在灯灭时醒来,睁眼感觉到房中有人,下意识地冷声质问。 在丞相府,因为前世遭到过暗算,今生刚重生回来他便告诉过下人们夜间不得擅自入他房中。 初醒时的他完全忘了自己已搬到东宫中。 接着他便听见一个歉意的嗓音:“抱歉,可是我吵醒你了?” 祁子臻抬眸,撞上一对温和带笑的黑眸,在黑暗中比之前那烛光更显柔和温暖,似暖玉一般温润。 他顿住片刻,抿唇撇开视线,生硬道:“草民不知是太子殿下,出言不逊多有得罪,望殿下恕罪。” “无妨。是我先擅入你房中的。”宋尧旭止住了离去的动作,回身面向祁子臻,“我以为是你忘记熄灯了,便进来看看。” 祁子臻垂眸看着地面,默不作声。 宋尧旭习惯了他的沉默,略一思索后又问:“子臻是更喜欢点着烛灯入睡么?” 闻言,祁子臻搭在被褥上的手微微一紧,半会儿后回答道:“是草民疏忽,望殿下恕罪。” “你按你的习惯来便好。”宋尧旭没有听祁子臻的客套话,笑着将烛灯重新点燃。 暖黄烛光在两人之间晕开,晃得有些刺眼。 祁子臻闭目适应了一会儿后才重新睁开,漠然道:“谢殿下。” 宋尧旭莞尔,又问:“这会才至寅正,你可要再睡会儿?” 寅正,换算成现世也才凌晨四点多。 但如今的祁子臻一般情况下都浅眠,醒来后更是难以再入眠,索性掀被准备起身。 谁知宋尧旭见他动作后又忽地说:“如果子臻不打算再睡的话,可愿同我一道去国师塔?” 祁子臻动作一顿,默默然又把被子盖回去了一点。 仿佛是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宋尧旭轻笑一声:“国师一直很想再见你一次,正好你今日尚且无事,不若等会便一起去见见国师?” 这说辞还和昨日相差不大。 祁子臻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太子殿下外表温润如玉,骨子里却有着莫名其妙的执着。 他指尖稍动,最后还是应声:“谨遵殿下吩咐。” 宋尧旭笑道:“那你先收拾,国师性子随和,晚到些也不会在意。” 说完他不再打扰祁子臻,先一步转身离开。 祁子臻盯着那盏重新被点燃的烛灯看了半晌,总算有了动作,起身更衣。 恰在这时门口又有人敲门后端进来一盆温水,温水旁放着一块已经浸湿拧干的布,似是为了确保他洗漱时指尖伤处不会沾水。 他看了一眼那块布,最后还是沉默地同平时一般随意洗漱完,扯过一件披风套上出门。 宋尧旭就站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出来后温和一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