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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事情到这里就算了吧,别再闹大了。 陈夫子可不是个会护短的母亲,哪怕是亲儿子,犯错了该训就训该罚就罚。 陈云孟这会儿已经走进牛角尖钻到了死胡同里,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相信。 母亲肯定会为他做主的,她那么公正绝对不会被林芽柔弱的外表所欺骗。 “李绫你磨蹭什么呢,快去请陈夫子啊。”有人等着看结果呢,不停的催促她。 李绫这才不得不抬脚出去。 在这期间,林芽只默默的低头抹眼泪,也不多做解释。哪怕申夫子都说他没抄了,也不见他像陈云孟那么得理不饶人。 陈夫子就在书院里,来的很快。 “来看看,这篇文章是这个男孩写的,我觉得还不错,邀你来赏赏。”申夫子摆手使眼色示意大家都坐回去,换了套说辞把林芽的文章递给她,“可有哪些是要改的。” 陈夫子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长的其实不俗,但由于神色过于严肃看起来不如申夫子那么平易近人。 “只为这事?”她眉头紧蹙,伸手接过文章。来的路上李绫只说申夫子请她过去,也不肯说什么事。 申夫子笑了笑,“那还能有什么事。” 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申夫子没直接把真相说出来。 陈云孟迫不及待的看向母亲,“娘,你看看这篇文章有没有——” 李绫趁他把话说出来前,伸手攥住陈云孟的手腕,接过话茬说道,“看看有没有需要改正的地方。” “你拦我干什么?”陈云孟扭头小声抱怨了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向着林芽?” 她这是在向着他。 李绫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一抬头就对上贺眠漠然的目光。 她站在林芽身前冷眼旁观她们几人,虽然没说什么,李绫却感觉极其不自在的别开视线。 陈云孟是她弟弟,林芽就不是贺眠弟弟了吗? 她跟申夫子的想法其实一样,都觉得陈云孟是冲动行事没有坏心。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今日的两位主角还住同一斋舍,要是真罚了谁,以后他俩还怎么处下去? 都是十几岁的少年,能有多大的仇。 等待会儿陈夫子离开后,让陈云孟跟林芽道个歉两人和解,也就把这个误会掀过去了。 所以刚才陈云孟问申夫子怎么罚林芽的时候她没搭腔,这会儿也没跟陈夫子说出实话,其实是一个意思。 可这样对林芽就属实不公平了,他平白无故被陈云孟诬陷,闹的全讲堂看他热闹。 亏得大家刚才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否则他心里受的委屈要跟谁说? 林芽刚入学没两天,万一真有人因此误会了他,以后传出去说他在书院里如何如何,对他名声也不好。 男子最在乎的不就是名声吗。 李绫头回怀疑起自己刚才的做法到底对还是不对,她所以为的最好的和解方法到底是不是林芽真正想要的。 “文笔还是有些稚嫩。”陈夫子抬头看了眼林芽,见这篇文章竟是出自柔弱少年之手,也就没说那些缺点,“一个男子对于‘行’能有这种认识实属不易。” 字体也很工整娟秀,挺难得了。 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她们就说林芽肯定没抄。 陈云孟愣在原地,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傻眼了。 可他,可他分明看见了的。 “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是对林芽这孩子最大的褒奖。”申夫子笑着把文章拿回来,伸手揽陈夫子手臂,“没事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陈夫子总觉得有些奇怪,要是只为了篇好文章何至于专门请她过来一趟? 但是申夫子又表现的神色如常,脸上带笑,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陈夫子按下心中疑惑,准备离开。 她才刚抬脚,就听见被自己夸过的少年哭的肩膀耸动,泣不成声。 “这是怎么了?”陈夫子顺势停下来,皱眉询问。 虽说文章写的不是绝顶的好,可是这对于一个不需要考功名的男子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他这是还不满意? “没事。”林芽轻轻摇头,擦了擦脸上的泪却不肯说原因。 哪怕被陈云孟欺负至此他都没跟陈夫子告状。 再看看刚才恨不得把林芽钉在抄书这根“耻辱柱”上的陈云孟,前后对比明显,人品高下立现。 “也不是什么大事,”贺眠懒懒的抬眸看向陈云孟,谁还没个jiejie呢,“就是他凶神恶煞的污蔑芽芽写文章的时候抄书了,申夫子说没抄都不行,非要您过来主持公道才肯罢休。” 贺眠笑了下,“亏得您公正,不然芽芽以后可怎么做人。清楚的知道没抄书,不清楚的还以为他偷书了呢。” “污蔑抄书?”陈夫子看向旁边缩着脖子低下脑袋的陈云孟,又看向笑容垮下的申夫子,眉头拧的更紧,“怎么回事?” 其实从听见林芽哭声起,申夫子就头皮发麻,慢慢将手收了回来,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事怕是瞒不住了。 鹿鸣书院每次科考能出人才,全因有条不成文的铁律:——不会可以学,但绝不可以抄。 学多学少都是你的,但抄来的永远是别人的。 所以从鹿鸣书院出去的学子,将来不管是否能登上天子堂,但做人做事都有底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