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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眠撇着那本还没避火图厚的书,拿起来翻看两眼,这就是本训练册,一页纸上只一两道题,能看得出来是刚出完没多久。 “做完就能回去了?”贺眠不确信的又问了一遍,始终不能相信天底下还能有这种好事,刚上班就享受到提前下班的快乐! 她可真是太喜欢翰林院了。 邹大学士看着贺眠,“对,做完,并且没有错误才能回去。” “那你放心,错是不可能错的。”贺眠从笔筒里挑了支顺手的笔然后就开始答题。 邹大学士觉得贺眠再快也得做到傍晚,便跟往常一样开始看书校正批注。 她负责修算学,全翰林院能有这份本事的人屈指可数。比起算学这种科举考不到的科目,众学子明显更擅长文章诗赋。 所以刚开始听皇上说有个孩子算学极好的时候,邹大学士没有高兴,只觉得皇上又在诓骗她。 每回被破格招进翰林院的人都说“算学了得”,结果最后全都把“学”跟“得”去掉,成了“算了”。 更何况贺眠年龄很小,中的又是以文章为主的状元,邹大学士就想着这事还得亲自试试才知道,便出了本题册,难度不算太高,但足够这个小状元做上四五个时辰。 翰林院的人陆陆续续的过来,彼此闲谈两句后才想到新科状元今天已经过来任职了,不由左右寻找,心说怎么邹大学士也不知道介绍介绍。 她们看了一圈,最后才发现那个低头做题的小年轻就是新状元。 要说将来还是这群年轻人的,瞧瞧状元,十七八岁就进了翰林院,前途无量啊。 翰林院除了邹大学士外,还有侍读学士跟侍讲学士各两人,分别负责不同科目,有专攻文章的,有研究诗赋的,还有批注地理的。 每回新进来的修撰都由邹大学士负责分配,由老人带新人,算是个挂名老师吧。 就是不知道新状元擅长哪一类,反正不会是算学,毕竟那东西全是数字深奥又难懂,最重要的是用不到,只有邹大学士喜欢,像小状元这种年轻孩子哪里对那些感兴趣,指不定见都没见过。 张学士跟娄夫子关系不错,知道贺眠是她的关门弟子就想着多照顾点,“邹大学士可给贺修撰分派学科吗?不如就跟我研究诗赋算了,年轻人多读点书总有好处。” 像她们出去喝酒赏月赏花的,谁不是出口成章吟诗作对。 邹大学士抬头看了眼贺眠,“等她做完题再说。” 要是没点真本事,她爱修什么修什么。 “做题?”张学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由扭头看向奋笔疾书的贺眠,倒抽了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做题!” 新状元还懂算学! 张学士这边的动静引起众人的注意,大家不由好奇的围观过来,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邹大学士真是,小状元还年轻就拿题目为难人家,这怎么看也是跟我修文章的苗子啊。” “李学士说笑了,这分明是要跟我研究诗赋的,我跟她老师可是旧友了,这孩子论辈分还得叫我一声长辈呢,谁有我俩关系近?” “这可不能论关系,得看状元喜欢什么,要我看,她就长着一副研究地理的模样。” 几个人争论起来,全都抢着要贺眠,毕竟翰林院里都是群四五十岁的人,极少见着这么年轻的状元。 反正不管贺眠跟谁,总归不是跟邹大学士修算学,她这就是白费功夫。 邹大学士听着她们吵闹的声音眉头紧蹙,正要喝止就看见贺眠停笔了。 果然是学识浅薄,不值一考。 邹大学士略感失望,又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脸色沉着表情严肃的看向贺眠,“想跟谁修书?” “修书?修什么书,我今天不是可以回家了吗?”贺眠把笔放下,将手里的习题册交还给邹大学士,“写完了。” 就这点题量,只够热身的。 写完了? 邹大学士诧异的看着贺眠,前后才一个多时辰,她就写完了? 贺眠拉了个椅子坐在邹大学士对面,等她批完自己下班。 众人看到这一幕惊讶的目瞪口呆,全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围在邹大学士身后,看她批阅。 假的吧,状元居然还懂算学! 邹大学士皱眉提笔,挨个批改,刚开始的题目简单,没什么参考价值,可后面的题目却是有些难度的。 她每批一题,眉头皱紧一分。 贺眠的计算方式有些是她没见过的,都用起来特别简单又方便,主要是答案跟她算的一模一样,挑不出半分错处。 全本批完,没有一处错误。 贺眠笑嘻嘻的说,“那我回去了?” 还挺不好意思的,刚上班两小时就回去了。 邹大学士,“……” 大意了。 可说出口的话也不能反悔,只得说,“你今日先回去吧。” 她明明再拿别的题考考看,摸摸贺眠到底懂多少。 贺眠就这么沐浴在一群人惊诧佩服羡慕的目光中,慢悠悠的又从翰林院回去了。 侍书没忍住追出去,扬声喊停她,“贺修撰!” 她满脸钦佩,“你真是太厉害了!” 贺眠难得矜持了一把,“也不是特别厉害,就只是一般厉害。” “贺修撰不是要看话本吗?”侍书轻声问,“带银子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