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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她脸上笑容还在,谢蓬莱已经察觉到赵宜芳动了怒,那深浅不定的眸光似乎看透了她,又像在犹疑地打量着。 赵宜芳离开瓦舍时没回头看她,但走得急时被门槛绊了下,差点跌下时被任五扶住,她步子却没因此停下。翻身上马后她鞭起怒呵,“走!” □□的马儿急急撒蹄,带着她往府里而去。才穿了一条巷她又勒马回头冲回了花巷,谢蓬莱正押着人回县衙,瞥见赵宜芳又杀了回马枪也怔住。 “上马。”赵宜芳示意任六给谢蓬莱牵马。 谢蓬莱讷讷地接过鞭子,上马后跟着赵宜芳,“殿下,去哪儿?” 赵宜芳不说话,抽了谢蓬莱坐骑一鞭,“走便是!” 沙海太小,马蹄还没跑热就到了王府门口。赵宜芳下马后快步走入府,谢蓬莱也只能闭嘴跟上,心里却一直打着鼓。两人一前一后穿廊时赵宜芳猛地回头,撞上了谢蓬莱。谢蓬莱刚要扶她,却看到锦王眼圈红了。她的心遽然一慌,“殿下?” “当初杖我时怎么不想着换坐监的法子?”赵宜芳瞪着谢蓬莱,这书呆子愣了愣,“是下官料想不周,请殿下治罪。” “要治罪也不会等到今天。”赵宜芳狠狠地踢了脚回廊柱子,随即被疼得咧嘴,她忍了再忍,终于骂出,“谢蓬莱,你不喜我也好,怕我也罢,但你不能糊弄本王——前些日子你封城查人多紧实,城门口西北风也没少喝。怎么,疑犯就在跟前儿,你却不道明了就轻飘飘放过。本王给你便利不假,可你——” 这些话她本可以憋住,就像在京里时那样稳坐钓鱼台,坐看对方路数后再定夺后手。但对面的是谢蓬莱,越是看不清拨不动,她越是着急上火,“你总要和我说清用意再判下来,怎么还顺杆子爬起来了?” 她气的还有很多,气她只留了身衣裳退了其它物什,气她几天都没来府里。 “还有,就算本王说这些日子不用授课,你就真把学生丢一边不管不问了?”赵宜芳人前的稳重剔透在谢蓬莱出现时就开始分崩离析,“谢蓬莱——”她的唇抖了两下,愣是压下余下的话,“算了,你我也不要奢求什么同路知己,经略三州了。你还是当本王是个被逐出京城的玩性子,懵懂糊涂个几年再回去得了。” 第46章 李素月将干粮塞进口袋后系在马背,见“五斗”的脊梁不舒服地颤了下,就将干粮口袋背到自个肩上,“也是,我背着这玩意儿跑起来都不舒服,你怎么也会喜欢呢。” 最近燕娘来了两次后她才知道来意:燕云汉和李山翠看对了眼,就请燕娘过来帮忙探一下长姐的口风。后面上门多回就纯为了凑近乎。 李素月早就有意撮合这两人,也等着师弟这闷葫芦开窍主动起来。等了一年多,终于有了眉目了。为了这点眉目,也不好折了燕娘的面子。 去年路过延州时她觉得那里繁华盛于沙海,是个置办嫁妆的好去处。且在那儿没人发觉,这婚事的消息便不会走漏。加上和卢尽花约好的在城外碰头的日子到了,她想顺路拐到延州将东西置办好。 五斗打了个呼哧时李素月瞧见了后院门旁扒着的云白鹭,“我出门几日。”她牵起马绳就要出门。 云白鹭乖乖点头,“路上保重。” 马掌已经重新敲好装上,背包内两把短刀也藏起了寒光,李素月一身男儿黑色劲装,袖口为了骑马防风被扎起。那双手抓住缰绳时露出两块腕骨,抖翻了绳子,细俏的腕部瞬间蓄满张力。 细眉如叶羌,双眸冷清光。额如银月饱,笑透芙蓉香。云白鹭叉着腰仰头欣赏,“你这样儿可不像男人。”再努了努唇,“不过……”就这样也够男男女女看的了。 她将从“紫雀”中买回的rou干递给李素月,“总吃饼不成,得换点儿带劲的。”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门?”李素月犹豫了下,没有接rou干。 “这几天你从早到晚抡锤个没完,每回要出门前你都是要抢着把活儿干了,我就猜是不是要出门。昨儿又见你将这身骑装晒了,就猜到是今天出门。”云白鹭有些不舍,“我师傅昨天抓完人后像掉了魂儿,锦王也放我多日沐休假……”好不容易没见到燕娘上赶着找李素月,她却要出门了。 “拿着吧,我吃你的也不少。”云白鹭将rou干塞给李素月,然后摇着头回了自己院中。 李素月骑马到了东城门口,果然见到谢蓬莱已经无精打采地候在那儿。“去延州走亲戚?”谢蓬莱问。 “对。也看看家里这批货有没有出手的空儿。让亲戚帮忙瞧瞧成色工艺。”她俩说的话只有她们自己晓得意思: 去找卢尽花她们? 是,城内抓的那个疑犯要请花娘处置。 “天儿不好,路上小心些。”谢蓬莱揉着额头皱着眉,似乎非常不舒服。 “我好着,倒是你瞧着气色不好。”李素月不放心地看了眼谢蓬莱,压低了声音,“我和花娘碰头后你再听信儿定夺。” 谢蓬莱点头,“早去早回。”又饿得一阵头昏眼花,她扶着胃缓缓坐下,示意月娘,“走吧。” 一阵慌意涌上心口时,谢蓬莱喝了口凉水闭眼休憩片刻。就这会儿功夫,另一匹马儿又出了城。她睁开眼见是云白鹭的背影,问不远处的典簿,“怎么没核对名册并且盘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