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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商客哗然?也怕之后走私不绝?”阿鹭猜中了谢蓬莱的担忧。 “好办,明面上请殿下下令禁商。私下里请芳娘带人在商道附近活动,堵住他们,但只留下一条——”阿鹭没说完,谢蓬莱已经反映过来,“李继信?” “不错。欲使其亡,必使其狂。他劫得多,盐州和北夏就得的少。谢师不是一直心心念着要除了这个祸患哄殿下开心嘛,就借北夏的手如何?想必我那个爹也巴不得缴了李继信的人头去卖好。”阿鹭那句“哄殿下开心”让谢蓬莱脸色一红,“非是哄殿下开心,而因此人着实我沙海心腹之患,且狂妄至极。” “屎粪蛋子还做梦想和殿下成亲。”阿鹭笑看着谢师,“狂妄就是他的错,这口气不替殿下出了,以后还有数不尽的北夏男人打咱们华朝女子的主意。唇亡齿寒,阿鹭明白。” 谢蓬莱发现成亲后的阿鹭沉稳了许多,不禁微笑,“是这个理。”眼下她还要做很多事,囤盐、加固城防、备战,探出通往西域的新商道……甚至从身边做起,将那个糊涂女子挽回,只缺了不少空隙去思念。 坐了半天也觉得腹内饿了,谢蓬莱回夹院去寻吃的,回家前想起碗筷不全,又转去铺子买了些。捧着碗推开院门,谢蓬莱发现坐在井边清洗衣裳的柳秦桑,她一愣,“我自己洗就好。” “我不想吃白饭。”柳秦桑冷冷道。 谢蓬莱听后眉心舒展开,“也好。”懂得自立自强,这女子的筋骨没有全然断裂。再看盆中还有李秀兰的衣物,她心头又是一动。 晚饭时她特意在“紫雀”订了席面,拉上阿鹭和月娘作陪请李秀兰同去。李秀兰一看面容端丽的李素月就心生欢喜,抓住手就问做甚的。 李素月笑答,“李医师,我本匠营出身,是打铁的。”一身骨气,从容大方。 “好极。”李秀兰连连颔首,“我这些年走遍各地,少见女铁匠。这世上不少技艺都因那道‘传男不传女’挡住了女子入门,宁可失传也无所谓。” 见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谢蓬莱拉着阿鹭一起拜向李秀兰,“李医师一身技艺得之想必不易,阿鹭向来有心从医,也粗通药理医理,还请李医师不吝赐教。若是她有这福分拜您为师,阿鹭定不会负李医师的教诲。” 能拜大国手李秀兰为师是极为难得的机会,阿鹭在沙海多年,遇见了多是乡野郎中或军医,多半靠着自学成才。但李秀兰对她似乎淡然疏离,比起对月娘的喜欢差之甚远。 李秀兰只瞥了她一眼,“当我李秀兰是个徒儿就要收?” 谢蓬莱愣住,李秀兰却满面春风地看着李素月,“打铁是个好技艺,可技多不压身。我有意在沙海开院授课,你若是感兴趣便来听听。” 她还不忘再补一句,“我就喜欢这等料峭清爽的孩子,心性稳重,是块做事材料。”言下之意是嫌弃阿鹭不稳重。 谢蓬莱怎么也想不出为何李秀兰初见阿鹭竟有如此大的成见,好在李秀兰有意开馆,她沙海书馆的不少学生、甚至柳秦桑总算多了个去处。 饭后送走怏怏的阿鹭和月娘,谢蓬莱随同李秀兰回去休息,快到夹院时她终于忍不住,“李医师可是初见阿鹭,是对她有甚误会?” 李秀兰收回推门的手,转身看着谢蓬莱,“她娘白芷我自是认得,她爹可不是个好东西。”她挥手打断欲加解释的谢蓬莱,“我这人,最看不惯三心两意的。她即一心向医,又何故入了殿下府中为侍读?又何故随着商队外出寻盐?哦,你生怕我低看她,席间还提及她给多少人看好病,还曾随兵作战。可人呐,要的太多,就啥也落不下。 “当年她娘就是这般。”李秀兰掸了掸衣袖,“想必她这性子也是朝秦暮楚,就算懂点医道也是学艺不精,纰漏频出。我李秀兰不愿意教半桶水,宁可带懵懂无知的新学生。”她推开门,正巧看见柳秦桑弓腰吃力地搬运柴火,“喏,就是她我也乐意教。” 说完她留谢蓬莱在门前深思,过了会,她终摇了摇头笑着离开。忽然,前方的马蹄声传入耳中,谢蓬莱驻足聆听,猜测不下数十匹,气势汹然,步点焦急。 一行人转眼就到了谢蓬莱面前,为首的是个白面文官,余人都是武官模样。 谢蓬莱静静看着他们,白面文官道,“奉吏部尚书命,急招沙海县令谢蓬莱入京磨勘。”任官三年才会磨勘,可谢蓬莱在任还不到半年。她疑惑地接过文官下马递上的文书,里面也没写临时召见的原因。 “可否容下官将沙海县衙事宜安排好,至多一两日,下官自会赴京。”谢蓬莱问。 “请谢大人即刻入京,我等随扈左右。沙海县事,两府和吏部自有主张。”那文官面色深不见底,看不出喜忧,只是语气也分毫不容置喙。 谢蓬莱怔了怔, “容我收拾片刻。” 第81章 谢蓬莱骑马跟在两名武将之后,那吏部的张姓文官乃是考功司的,闲聊间才知道他竟和离昧同榜。“按说磨勘不仅仅是咱们吏部的事,审官院和考课院也奉命参与。在下不才,在集贤院做了七年校理才调入吏部。不似离昧,外放县官,三年一拔,不到八年就到了通判。”一路上他看似闲聊,其实话里话外都在往锦王处试探。 见谢蓬莱只是打哈哈不接话茬,张大人又打量起她,“听说谢大人如果按时入京参加会试的话,可能也是在下同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