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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他并不懂自己为何非黑即红。就像此时此刻, 被段青泥啄了一口, 玉宿想不通此举的含义是什么。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 是僵硬、是怔忡。想不明白,索性放弃了思考, 几乎是以浑然机械的状态, 战略性地朝后暂退两步。 段青泥发现有效, 便又贴近几分, 欲朝那另一侧耳再来一次——却被玉宿下意识地避开了, 一路径直撤出了门槛。 “啧。” 段青泥挑了挑眉:“……嫌弃我啊?” 随后见玉宿不吭声,他嘲讽地笑了笑,顺势去关房间的门。 忽然手腕被用力地扣住, 段青泥来不及动作,眼前跟着一黑……玉宿又走进门槛, 单手抬起他瘦削的下颌,温热的薄唇随之覆了上来。 段青泥:“……!” 这一下来得委实突然。玉宿低下头的刹那, 卷带着冷清的草木气息,迅速占领了段青泥薄弱的意识。 他的亲吻并不似他本人一般狠戾、决然。正相反的, 那柔软的唇舌张弛有度,缠绵且和缓, 不带一丝侵略性的压迫意味,深入的间隙勾连着彼此的呼吸, 缱绻而不失热烈。 玉宿用行动回应了方才的问题——他,不嫌弃。 某人做梦也没想到,他一时冲动作了恶, 竟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倘若这事放在以前,单说祈周强吻那次,段青泥真要上了火,肯定把他嘴给踢翻。 偏这病秧子一身硬骨头倔到死,也不知玉宿掐准了还是怎的,专挑最软的地方下手。 是了,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别人对他温柔……哪怕只有一丝丝的。 但是玉宿给的实在太多了。 都说唇薄的男人,也同样薄情,不论做什么都是褪不去的冷淡疏离。 可段青泥看玉宿不是,他的吻其实没那么娴熟,动作有些青涩,牙齿也偶尔磕碰……可就是把段青泥亲得舒服、十分受用,浑身竖起的刺软了下来,心甘情愿对他求饶。 以至于两人分开时,段青泥腿都站不直了,人也一阵阵发虚,几乎就要往前栽倒下去。 玉宿找到旁边空的木桌,抱着他坐了上去,而修长的双臂撑在两侧,几乎是把人圈在怀里的,一动不动地注视他的眼睛。 段青泥:“……” 玉宿不说话,呼吸有些乱,正竭力压至平稳。 段青泥没好到哪去,他身子孱弱,喘得极是厉害,却不忘犟嘴道:“……你老看我做什么?” 玉宿想了想,说:“好看。” 他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 在段青泥的身上,有一种接近于破碎的、倾覆的美。他像是一刃断裂的寒剑,残处冰冷、锋利,犹盛开了两朵冶艳的花……一朵是致命的烈毒,一朵是苦痛到最后的挣扎。 不论十四年前,还是现在。段青泥的脆弱易碎,对于强横的玉宿而言,都是一种肆意张扬的勾引。 他伸出手,五指划过段青泥的侧脸,至他柔软的咽喉处,无声息地停住。 段青泥却浪笑了起来,歪头往那指腹上,毫不畏惧地来回磨蹭。 他轻声说:“那你多看看。” 话音方落,便又被玉宿上前来封住了唇。 这回是带了点蛮横,吻得急促凶狠,唇齿相互碾压、激烈地交绕在一处,一时纠缠得难舍难分。 段青泥被亲得略微后仰,眉头难耐地锁紧起来,耳朵根子也悄悄开始发烧。 玉宿亲完了,停顿片刻。问他:“你跟别人也这样?” 段青泥摇了摇头,脑袋有点发昏,不知该怎么回答。 玉宿:“说实话。” “没有。”段青泥缓过劲了,慢吞吞地说,“除了你,没别人了。” ……祈周大概不算吧。 玉宿望着他,目光仍有点深。 段青泥没来由地想到一个词:正宫的凝视。 随后被自己的想法笑到了,登时笑得一脸春心荡漾、不加掩饰。 “……” 玉宿的表情更幽怨了,特别像独守空房的小媳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真的没有!”段青泥捂着骨折的手臂,又痛又好笑道,“不信你再亲亲我呗,凭感觉就能知道了。” 玉宿不信,又按着这厮来了一次,翻来覆去地亲吻,直到他苍白的嘴唇变得湿红。 “好了好了……” 段青泥险些喘不上气,揉着心口咳了好几声,连连摆手道:“再这么下去,我魂都快被亲没了……” 说完去看玉宿,玉宿还是板着脸,明显能看出不满意。段青泥便说:“那再让你抱一下。” 玉宿垂下眼帘,迟疑了很长时间。最后当真走了上去,避开段青泥受伤的胳膊,以双手穿过他的肩膀轻轻地环住。 段青泥小声道:“就这个,从没和别人做过。” 玉宿顿了一下,道:“我也没……” 等等,听这话意思是说……他赫然睁开双眼:“你还是跟人那样过?” “冤枉!”段青泥快要无奈死了,“……我哪来别的人啊?再说了,你老介意这个干啥?” 玉宿:“……” 段青泥偏头问:“怎么,你想吃独食吗?” 玉宿脑子一团乱,此时抱着段青泥,只恨不能将他揉碎了,嵌进骨子里,刻到魂魄深处。 想想又不太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