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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具僵尸不由自主地对视一眼,俱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说好了拿到东西就走人,顾浅也不带含糊的。她换上的羽绒服正合身,想了想,又要来个帆布包和两根布条。 她把刚好够装那点少得可怜的食物的帆布包背在肩上,拽了拽另一头拴在横杠上的麻绳。确认它绑得还算稳当后,一个干脆利落的翻身,越过了船边上的栏杆。 麻绳上的毛刺被冻得坚硬,足以剌得人手心生疼。好在顾浅有先见之明,早用布条把双手缠过了好几圈当防护,她轻轻松松地滑了下去,只在快挨到冰面时多留了几分神。 冰上积着一层不厚的雪,但一脚踩下去也能留下个清清楚楚的鞋印。顾浅松了口气,这比她想象得要好一点,走起路来也不是很困难。 她这一下去,还在船上的那两个海盗顿时乐开了花。张保尤其沉不住气,他兴奋得一时忘了形,嘿嘿笑着冲下头连连挥手告别,只盼这人赶紧走得越远越好。 看得大副心里一个突突,“啪”地把他的手打掉,就怕他表现得太明显再把人给招回来。 “就走这个方向,”他对上顾浅的视线,赶紧往西边一指,说道,“一直往那儿走就能到陆地了。” “谢了。” 后者挑眉一笑,“以后有缘再见。” 别别别,至今还未消肿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消得下去的大副满头冷汗地想,还是别见了。 走在雪地里,最辛苦的就是深一脚浅一脚。幸好顾浅平时的身体素质就相当不错,这么点路还不觉得有多累。等她再回过头,数米长的海盗船在眼中已经缩成了一团指甲盖大小的黑点。 朔风凛冽,太阳隐没在厚厚的云层后头,靠那几束偶尔穿过云层的阳光可感受不到什么热量。风雪弱了下去,不至于遮挡她的视野,但顾浅还是抬起手,挡了挡迎面席卷而来的冷风。这件羽绒服挺保暖,可没被包住的地方就不那么好受了。 比如说脸。 手表加上的那一点耐寒属性的好处在这时候就凸显出来了——她好歹不会轻易冻伤。 反正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顾浅暂且信了那个大副说的话,试着往西走走。 下一步怎么做,她心里已经有了谋划。等到晚上就找个避风处歇下,她也见到了好些深浅不一的雪坑。可惜的是她没能从海盗船上弄到水,哪怕凿得开冰面,底下的海水是肯定不能用的,但融化新积起来的冰雪来喝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说到底,最麻烦的还是火种,只要能生得起火,这一切都迎刃而解。 她正思考着这个问题,就听见突然冒出来个声音。 “如果我是你,”那细细的嗓音说,“就不会再往前走了。” ……这声音哪儿来的? 顾浅左看右看,只在周围看见一座造型奇异的雪堆。这一路走过来,顾浅看到过不少因为反复融化凝固再加上被风侵蚀而变得大小不一、奇形怪状的雪块,可哪个都没有眼前这座瞧着古怪。 它前面凸起成三角形,后头却像个弓起背的人,瞧得顾浅都愣在了原地。 ……这年头,诈尸还不算完,连雪堆都成精了。 “那儿有好多浮冰。”雪堆深沉地说。 顾浅:“???” “要问我为什么知道……”覆在其上的雪花被扑簌簌地抖落,窝在里面的家伙幽幽道,“我半个小时前才摔进去过。” 顾浅:“………………” 她哑然地看着打雪堆里头钻出来的那个圆脸姑娘,她身材娇小,脸上却是有点胖嘟嘟的婴儿肥。等女孩拍掉身上积起来的雪,顾浅才看清,原来她手里握着一把竹制鱼竿,底下还挖了个小小的冰洞,鱼竿的钓线就垂在洞里面。 她身后还背着胀鼓鼓的好几样东西,在她忙活着把收起来的鱼竿往里插的时候,顾浅起码瞧见了好几样调味料、一口平底锅和黑色不明硬物的一角。 那东西有点像折叠式灶台。 ……这妹子为了吃也太拼了! 顾浅打量着她,对方不似那两名成了僵尸的海盗一样腐烂出了白骨,明明白白地就是个活人。 可是又能在雪下待半小时之久还安然无恙,难不成—— 满意地拍拍插紧实了的鱼竿,那女孩这才回过头来,“你是‘玩家’吧?” 这句话一出来,她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昭然若揭了。 ——果然。 顾浅想。 “你也是?”她道。 “当然啦。”女孩苦笑,“这里还活着的原住民早就在灾难刚开始的时候躲起来了,还在外面晃荡的也就是咱们这些初来乍到的苦逼‘玩家’。” 听她的说法倒是挺熟练,顾浅正想问,就见对方已经主动地伸出手来。 “我叫杨桃,”她语气真诚,笑出了两个浅浅的酒窝,“这是第二次进入所谓的‘末日世界’了。” 顾浅本来也没多少顾忌,想了想就干脆握了上去。 一碰到才有点惊讶。 外面天寒地冻,又被积雪盖了这么久,她的手却还是温热的,活像是刚在壁炉前烤完火出来。 还有她之前提到的摔下浮冰掉进海里的事,很难想象背着这么一大包东西是怎么又浮上来的。 想起一开始收到的那个据说每人都不一样的礼物盒,顾浅意识到说不定这些都和那个有关。但毕竟两人才刚认识,这话题多多少少就有点交底了,双双都默契地假装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