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3 我以神的名义判你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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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莫菲矛盾无措间，出租车上的收音机内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音乐声，跟着响起了一个深情的声音——“爱是成长……爱承受了风雨的洗礼，爱经得起碰撞……爱是一生的相守，爱是不变的承诺……欧氏橡木地板，与爱同行，您一生的朋友！”动人的广告很快播放完了，而广告里那些由她亲手写就的句子却一直在耳边回响，甚至像摆动的巨钟一样，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心灵…… 是的，这正是她创作的那篇获了国际大奖的《爱的守望》！ 当初，国际广告大师n.j在点评这个作品时说道，这部作品能够获奖，不仅仅在于它极大的促进了欧氏木地板的销售，使欧氏木地板的形象深入人心，还在于，它引发了人们心底对于爱情的共鸣……在这个世界上无论男女，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对于爱情的守望都是一样的，美好的爱情让人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 美好的爱情总是让人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想到这几个字眼，莫菲眼中的泪水滚滚而下，打湿了雨薇的秀九……她带着悲意在心底说道，‘宝宝，mama的爱情不是美好的爱情，mama的爱情是不被人祝福的爱情……mama的爱情对别人是伤害，是掠夺……mama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夺走别人的爱人呢？’ ———— 早晨，安家的别墅内，安白和丽娅的卧室。 卫生间的门半开着，丽娅静静地站在门外，看到安白伫立在镜子前，眉心深锁，半天没有动作——他的侧影子依然完美地无可挑剔，只是他那清瘦的模样让人担心……最近，他做事总是心不在焉，一杯牛奶要喝半个小时、洗脸之后总是忘记刮胡子，有的时候，甚至连领带也打得松松垮垮……其实，他在想什么，他在忧心什么，她很清楚，只是，为了维持他们夫妻之间的平静，她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番思量之后，丽娅慢慢地走过去，一只素手扶住了安白的手臂， “安！” “今天12.12纵火案开庭！” “安，我和你一起去……” 这时，安白一脸倦容地转过头，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安，现在我们先洗脸，好不好？” 安白默然应道，“好，洗脸！” ———— 清晨，日本北海道札幌，雅子的旧屋。 室内温暖如春，但是，雅子的脸却冰冷肃然地看不到一点生机……枯坐良久，她终于起身，移着步子出去，穿过院子里的打扫地十分干净的小径，来到院门前。对着那沉重的黑色木门，她犹豫片刻，才慢慢地打开，门外，卜同一袭黑衣跪在台阶下，他的脸上、头发上、肩头都凝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听到门响，卜同僵硬地抬起头，他的嘴唇似乎冻住了，想说话，却艰难地说不出来，雅子立刻上前，把自己温暖的手捂到他的唇上……这样亲昵的动作，两个人的眼中却没有爱的火花……是的，那已经消失的爱情再也不会回来了，有的，只是淡漠、疏离和难解的怨气！ 焐了一会儿，雅子拿开手，冷冷地问了一声，“卜同，你在我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究竟想怎样？” 卜同颤动着嘴唇说道，“我希望你跟我去c市，认罪自首！” “你……”雅子吸了口气，故作镇静地问道，“我有什么罪？” “雅子，你在神明面前的忏悔，我已经……都录下来了，你不必再掩饰了！” 听了这句话，雅子惊然的喊道，“卜同，你……你居然在我的神龛里做了手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阴险？是莫菲，是她，是那个比雪水还要肮脏的女人，是她……” “住口！”卜同用力喝住了雅子，他决不容许她这样侮辱莫菲，“莫菲的心比白雪还要洁白，不许你污蔑她！” “白雪？卜同，你告诉我，她怎么配得上称‘洁白’，她现在未婚先孕，还……” “够了！雅子，你真的很让我失望！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拿到了你忏悔的录音后，还要来找你吗？” “……” “你知道吗？当我要把这份证据交给莫菲的时候，她并不接受，她说，虽然是你和宫峻纵火，但是，她也有责任，她愿意承担所有的罪名，以求心灵的安宁！”说到这，卜同执著地望着雅子问道，“你听到了吗？这就是莫菲的心，那颗洁白无瑕的心！她是那么地善良，那么地真诚……在知道了事实的真相后，对于你和宫峻，她没有半句指摘，反而要代替你去认罪……相比之下，你不觉得自己很可卑吗？” 雅子睁大了眼睛听着，她没想到，莫菲竟然可以这样做！ 在她那狭小的精神世界里，她一直认为，除了神明是无私的之外，其它的人都是自私的，遇到事情都要先为自己考虑，甚至为了保护自己，不惜牺牲他人……现在卜同把莫菲的做法告诉了她，这打破了她原来的认知，让她有一种茫然的感觉！不，是既茫然又害怕的感觉！ “你说谎，她怎么会……” “是真的……莫菲她还说，她准备把自己的孩子生下来后，交给在大火中失去孩子的母亲抚养，用来慰藉那位母亲的失子之痛……她……”说到这，卜同哽咽了。 “大火中失去的孩子？” 大火……孩子…… 这两个词勾起了雅子心底的恐惧，她只觉得身体发冷，四肢僵硬——自从大火之后，她知道了大火中有三人丧生之后，她就开始害怕，做恶梦，她的心没有片刻安宁……她从小就跟着母亲信仰神明，并发誓只做善事，不会作恶，可是，这一次，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她……恍惚间，她听到了一个深厚的声音，那是神明威严的声音——‘你害了人……你不是我的信徒……我以神的名义判你死罪……’ “啊！”雅子瑟缩地抱着自己的双肩，脸色煞白，“是我的罪过，是我犯了罪，是我！” 卜同悲恸地望着她的惨状，徐徐说道，“雅子，我今天虽然跪在你的门前，但是，我并不是求你，我只是为了引起你心灵的震撼！我爱莫菲，我愿意为了她而跪下……而你呢？你的爱，你的见识是那样的自私和浅薄，你为了自己的占有欲，不惜牺牲他人，你是真正有罪的人！” “罪人……我是罪人……” …… 正在雅子痛苦万状的时候，阿雄提着剑出来练功，看到自己母亲这副模样，立刻扶住了她，“母亲，您怎么了？您身体这么凉？”可是，在他的安抚声里，雅子仍然颤抖着喃喃自语。 阿雄倏地拔出了自己的剑指向了卜同，“都是你，你害得我们还不够吗？还要再来……” “阿雄，是我的错……是神要惩罚我！” “母亲！” “啊！”就在阿雄愣怔着放松了剑的掌握时，雅子不顾一切地双手捧剑，刺向了自己的心窝…… “母亲……我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住……” “不……不必了……就让我安静的死去吧……” “不，我要救你！” 说着，阿雄抱起了雅子，没想到，雅子在他的怀里动了动，忽然握着剑柄用力向下割去，她的胸口划了一个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阿雄不知如何是好，跌跪在地上，慌忙地用手去捂，那边，卜同几次想站起来，都没有成功，只好爬到了雅子母子身边，“雅子，你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死……” 雅子艰难地伸了伸手，想要去握卜同的手，但是，因为气力已尽，终于没有够到卜同。 “阿……雄，不要怪……卜同，他是……你唯一的父亲……是我唯一的丈夫……一切是……我的错……我背叛了婚姻……又伤害了他……你以后，为他赡老……尽我的心意……” “母亲！母亲！”阿雄眼看着地上的血越来越多，自己母亲的身体开始泛凉，痛苦不已。 “卜……你跟……阿……峻说，父亲……当年告诉我们……神在天上看着……不要违背自己的良心……告诉他……是我……都是我害了他……一切……是我的错……我就这……样去……求神……能……宽……恕……” 雅子声音微弱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母亲！”阿雄紧紧地把母亲揽在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余温，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还有的一点儿母爱…… ———— 上午，c市，庄严的刑事审判庭内，气氛一片肃然。 12.12纵火案属于公众关注的大案，此次公开审理，旁听席上坐满了各色的市民。记者席上也坐无虚席。 宫峻的头深深地埋在胸前，让他的形象看上去十分地滑稽。 莫菲梳着整齐的发髻坐在被告席上，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审判席上面高悬的国徽，忽然就淌下了两行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