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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你长的也不错嘛。”他伸出湿滑的指头想要摸摸钟阳的脸,却被厌恶地拍开。 男人轻嗤一声,啐了句“当□□还要立牌坊”, 然后两手插着兜, 哼着歌心情愉悦地离开。 钟阳将碰过男人的那只手在裤子上来回揩了好几下, 这才走进屋子,不出意料地嗅闻到窄小的客厅内弥漫的腥膻气味。 只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露着两条细长腿的唐笑正站在冰箱前翻汽水,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头也没回, 直接吩咐道:“冰箱里吃的喝的都没了,你都不知道补补吗?” 他十分嫌弃地取出那根仅剩的黄瓜, 塞进嘴里嚼了没两口就吐了出来,干巴巴的,没点水分。 钟阳沉默着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到桌上,唐笑晃着两条细腿走过来, 用余下的半截黄瓜拨了拨塑料袋,眉头紧紧蹙起。 “钟阳,你敢拿剩饭剩菜打发我?”他张大嘴,牵扯到嘴角的伤口,疼得直嘶气。 钟阳低着头,不说话。 唐笑看他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来气,租了这么间破屋子,又旧又偏僻,好吃好喝的都没有,偶尔花点钱还要被他说道半天,烦。 他用两根指头从半透不透的衬衫前襟口袋里夹出一摞卷成卷儿的钞票,丢在浮着不知名液体的桌面上,慵懒地往沙发上一靠,随意道:“这些钱够这几天的生活费了吧,现金,你拿在手里能踏实了不?买点好的,钱不够再跟我说,扣扣搜搜样。” 钟阳蓦地抬起头,看看那摞钞票,又看看面色红润、浑身上下透着yin靡之气的唐笑,只觉得可笑无比。 在他被赶出徐家、听说唐笑的那些荒唐事时,他坚定地站在了朋友这边,坚信那些荒唐事都是假的、编造出来的,笑笑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 可结果呢?他们被驱逐至北城,搬进这座破旧的小区,在他起早贪黑打了数份零工、某个夜晚疲惫归来时,推开门见到的却是和陌生男人在客厅沙发上滚做一团的唐笑! 他还记得那晚,唐笑仰躺在陌生男人怀里,笑得开心又张扬,甚至嗔怪他今晚为什么回来这么早? 他质问他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为什么要和陌生人做这样的事,可唐笑却和抱着他的男人一起嘲笑他天真。 “钟阳,这样不好吗?我既有钱拿,还能舒服到,没有比这更棒的买卖了。” 唐笑如今的身体早就离不开男人了,他忠于欲望,更受不了现在的困顿生活,那便干脆来者不拒。 至于钟阳说的那些“我们有手有脚,应该靠自己的努力好好生活下去”在唐笑看来天真又可笑,有更轻松的法子赚钱,为什么还要去辛苦劳作? 他无法说服钟阳,钟阳也无法说服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看谁先服软。 于是自那之后,这样的场景时常上演,从一开始的震怒与不可置信,到后来的麻木与习以为常,钟阳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这一切。 可当唐笑把这一沓钱甩到面前时,他才发觉自己仍然无法忍受。 “笑笑,你不要再和这些人来往了好不好?我们认真工作,努力赚钱,肯定可以改善生活,搬出这里。只要你愿意,我们饭馆还有……” 唐笑抬起手打住钟阳的劝说,好笑地反问:“钟阳,是这些钱还不够吗?我喜欢这样的生活,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劝诫。” “给我去便利店买点汽水,再买点好吃的,这些剩饭剩菜打发叫花子呢?” 唐笑仰着头,笑容恣肆:“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别忘了我们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谁的疏忽。” 钟阳面色一白,唐笑的话无法反驳,但他没有接那沓钱,转身离开。 从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和汽水,钟阳匆匆赶回家,却发现他们家那栋楼下停了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穿着薄款长风衣的男人两腿交叠,姿态闲适甚至有几分慵懒地靠着车门,细长的烟被他含在嘴里,没有点燃。 钟阳不自觉攥紧便利袋提手,塑料的刮擦声暴露出他内心的慌张——这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哟,你好呀。”男人瞧见他,极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钟阳的目光落在他风衣前襟口袋里插着的黑水笔上,这样的习惯和男人带给他的感觉,钟阳直觉他是一名医生。 自那次体检后,他对医生便没什么好感,于是直接无视了男人的友好招呼,闷头往楼道里走。 司镜抬手拦住他,笑眯眯道:“这位小朋友麻烦稍等,我的雇主跟你家那位有话要聊。” 钟阳心头一跳,难道又是南城那些来找唐笑麻烦的人吗? 他使劲全身力气狠狠去推男人,对方却纹丝不动。 如此僵持了数分钟,男人不知道收到了什么消息,这才欠身让开路,甚至十分礼貌地同他道歉:“抱歉,请吧。” 钟阳一把推开他,装着零食的便利袋被他随手丢在路边,他以极快的速度冲上楼,内心充斥着对唐笑的担心。 司镜看着他的背影一溜烟跑远,微笑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天生笑唇显出几分纯良无辜来。 钟阳跑到家门口,气都没喘匀,他刚把钥匙掏出来,门已然被从里打开。 身量极高的男人垂眸看来时,压迫感极强,钟阳下意识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直至男人冷漠地与他擦肩而过,钟阳这才喘上气,而他后背已经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