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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榆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微微垂了垂眼,复又抬眼看他,“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的眼睛很黑,像这样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让顾灿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暗处的追捕者注视着一般,有种莫名的危险。 顾灿略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眼睛,抬手抓了抓耳朵,“就是……感觉吧。” 也许是他太想多,但顾灿确实觉得现在的沈榆,似乎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好,刚才在楼下,尤其是在餐桌上的时候,顾灿觉得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紧绷着的。 倒不是说紧张或者是害怕之类的情绪,而是那种人在陌生环境下的警惕。 就好比丛林中受了伤的孤狼,明明精神已经很疲惫了,却还是要保持警醒应对周围随时可能会有的危险。 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压力太大而断掉。 沈榆会这样,只能说他认为现在的环境并不在他的舒适区。无论是盛夫人,还是沈家,都不能令他完全信任,也不能让他完全放下警惕。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他一直成长在那样的环境里,对外界保有戒心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他却为了见他主动来沈家。 想到这里,顾灿又莫名觉得有点开心。 他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开,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没什么,总之,我很高兴你能来,也希望你能在这里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就……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太压着了,放松一下自己。” 沈榆安静一会儿,忽然道:“我怕会吓到你。” 彼时顾灿正在开门,没太听清,进去后回头问,“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 沈榆说着,跟在他身后进来,反手关上门。 “咔哒” 顾灿听到房门落锁的声音,接着是被拉了一下,身体向后被抵在门板上。 脑袋被对方伸手垫了一下,没有磕得太重。但顾灿还是觉得自己像是撞出了什么毛病,他一时间忘了反应,懵然道:“你……” 后半句未及出口便被吞没,沈榆扣着他的后脑抬向自己,低头吻住了他。 有那么一小会儿时间,顾灿其实是处于无意识状态的。他的大脑没能理解眼前状态的改变,整个处于僵化状态,像老旧的齿轮般咔嚓咔嚓走了一会儿,磨掉表层的旧屑,才缓慢运转起来。 理智刚刚转过半圈,顾灿想挣动一下,才发觉身前人更早一步地提前禁锢住了他,没有给他留半点反抗的余地,只能被动承受。 压得太紧,顾灿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动唇想说什么,却反被身前的人抓住机会,侵入到更深的地界中去。 其他感官都被削弱,唯有一点被无限放大。酥麻、颤栗……多种感触被叠加在一起,带出的反应呈几何倍增长。 像是真的把他的话听进了心里,这个吻来的汹涌而热烈,带着强势孤绝的力道,像是要把他掐碎了揉进骨血一般。 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就在顾灿以为自己快要接近窒息的时候,身后的门忽然被从外敲响。 “阿灿。” 是沈迟的声音,他又抬手敲了下门,“你睡了吗?” 因为整个人被压在门板上,顾灿只觉得那声音几乎是贴在他耳边响起的,他甚至还能感觉到门板被敲响时的轻微震感。 沈榆显然也听见了,垂着的眼睫微微抬起,落在他唇上的攻势稍减。却没有停下的意思,而是改成另一种缓慢的厮磨。 门外的声音还在继续,似乎是不得到回应就不打算离开的样子,顾灿有些慌了,抬眼看向身前的人。 他想让沈榆快些停下,对方却似乎并不打算如他的意。甚至还仗着他不敢出声,从里面退出来,一点一点咬他的唇。 力道不重,却莫名多了一丝绯艳纠葛,更能惹得人无限遐思。 连叫几声没得到回应,沈迟声音里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狐疑,略抬高音量又叫了一声,“沈榆?” 再不停下真的要进来了,想到沈迟随时有可能进来发现他们在做什么,顾灿整个人都快炸了,他又挣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 沈榆低头看他,鼻尖紧贴着他的,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你慌什么?” 我踏马是为了谁啊。 顾灿快疯了,他听到门把被转动的声音,浑身绷紧如临大敌,又恍然听到一声阻隔。 他慢半拍地想起来,沈榆进来后好像锁了门…… 该说他有先见之明吗? 不,他是真的疯子。 门外的人似乎是放弃了进来,脚步声渐渐往远的方向去了。 顾灿只觉得这短短几分钟要了自己半条命,他浑身脱力靠在门板上,晕乎乎地被亲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来什么,慌忙侧头避开亲吻,“有备用钥匙。” 话音刚落,他便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边过来。 这明显是拿了钥匙回来了,顾灿连忙示意人把自己松开,沈榆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吻他。 顾灿怕挣动太大了被外面听到,僵着身体不敢动。那脚步声仿若催命符一般响着,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咚咚响,像是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蹦出来。 如果有把刀的话,顾灿觉得自己已经要开始现场表演原地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