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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白月光转正了 第107节

    这几年来,他虽然一直窝在怀安,但也听说了不少关于黑然堂的事。而齐宣在江州的一番作为,也让他对他抱有不少希望。

    若是能借着颖王的权势,好好地打击一下杨铭的嚣张气焰,甚至是把他强占民宅、纵容手下作恶的事都翻出来,那最差的结果,也是杨铭要被降职,并调离此地。

    虽然他去了别处可能也要作恶,但那就是别处地方长官的事,他现在能想的,就是如何不愧怀安县令的身份。

    而且若是能在颖王面前露脸,那么日后的仕途可要好走许多,就算不能升官,最起码也能保住县令之位。

    “姑娘说得没错,不知颖王殿下如今在何处,可会来怀安一行?”常兴文满怀期待。

    元瑾汐心里松了一口气,只要他问到齐宣,这个官司就有门。

    她伸手入怀,掏出那块黝黑的颖王府令牌,“县令大人可识得此物?”

    这东西常兴文当然不认识,他就是中举后有幸替补到了一个县丞的位置,然后升迁至县令。除了参加过一次春闱,就再也没入过京,自然没见过颖王府的令牌长什么样。

    但这并不妨碍他识出此物是什么东西。因为除了那个篆体的齐字之外,背面还有许多朝廷规定的花纹、字样,这些都是有严格之规定,什么级别就用什么样的纹饰。

    因此哪怕他没见过此物,也能分辨出这是京城颖王府的令牌。

    但更令他心中震惊的是,一个小小的婢女,还是出了府的婢女,竟然能有颖王府的令牌,那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别不是颖王的外室?

    不,不可能,哪个王爷昏了头了,能把令牌给自己的外室。这东西,别说外室,就是普通的妾室都难拿到,除非是有了名分的侧妃。

    可是元瑾汐此时一副未出阁的打扮,显然还未同房。难道说颖王有意在大婚之后纳侧妃?

    要是这样的人在自己家乡受了委屈,颖王会不来?

    想到这儿,他的心热切起来,用力的摩挲这那块令牌,觉得心里有了底。

    “姑娘想要如何做?”

    “民女不求别的,只求大人秉公断案,祖宅虽然重要,但也不想让大人被百姓指着,更不想让人指责我家王爷以势压人。”

    我家王爷?

    常兴文和元晋安心里同时闪过一丝古怪,只不过前者是验证了自己心中所想,后者却是莫名的吃起醋来——这人还没在眼前呢,就让他把魂儿勾走了?

    第99章 桂耀祖

    “大人, ”一名衙役走进来,“杨家的人到了。”

    常兴文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此时距他派人去通知杨府应诉, 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时辰。

    其实现在的杨府,也就是曾经的元宅,距离县衙并不远,一刻钟时间足以走个来回。

    而杨家人却生生用了一个时辰,其傲慢和不把衙门放在眼里的态度, 可见一般。

    元晋安看了一眼常兴文, “大人再怎么说也是朝廷亲授的七品管,杨家却连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 固然有杨家人嚣张的原因,恐怕也有大人您未曾立过威的原因。”

    说罢一躬到地, 与女儿走出后堂。

    常兴文看着这父女二人,自嘲一笑。

    立威么?

    他们或许有颖王撑腰, 自己现在可还没靠在那条大腿之上。

    这边元瑾汐刚一出后堂, 还未上到公堂, 就听到有一个人在骂骂咧咧,“常兴文呢, 你给我滚出来,告我姐夫的状子你都敢接,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走道公堂一看,虽然脸不认识,但脸上的伤可是认识,正是昨天街上的老熟人——桂头。

    要说昨天的沈怀瑜可是真狠, 鞭鞭不留手, 虽然用的只是马鞭并不带倒刺, 缠的也算光滑,但仍然在桂头脸上留下了数道血印。

    此时的他,整张脸红肿发亮,配合上他本就凶狠的表情,看上去就是四个字:狰狞恐怖。

    “竟然是你!”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昨个他莫名其妙吃了那么大的一个亏,正憋着一肚子火。本来是让李成化去帮他把人掳来出气,结果那小子不知是什么原因,竟然求他放过那名女子。

    气得他狠踹了李成化两脚,差一点就拔刀砍人。

    当时他本想亲自带人去客栈找沈怀瑜和元瑾汐的麻烦,但又害怕那个神秘人,加上掉了四颗牙齿说话都混沌不清,这才隐忍了一个晚上,准备天亮之后再找拿一行人的麻烦。

    “我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告我姐夫,原来是你们。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今儿你们胆敢太岁头上动土,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话间,上下四颗金牙露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镶了这么多金牙的。

    “县令大人升堂!”一名衙役看到常兴文应景准备就绪,立刻高喊一声。

    “威武——”三班衙役点着杀威棒,一股肃杀敢弥漫开来,围观之人也随之安静。

    元瑾汐元晋安郑重下跪,“民女/草民,拜见县令大人。”

    桂头却是一脸地倨傲,站在那里,冲着这两人伸手一指,“常兴文,这小娘皮就是元清翰那些人的同伙,你非但不把她下狱,竟然还敢收了他的状纸,你是瞎了眼么?”

    此时,堂下不少人围观,看到桂耀祖如此嚣张,目光纷纷集中在常兴文身上。

    这目光刺得她极不舒服,可是想想家人,有想想桂耀祖的背后势力,他还是忍了下来。

    常兴文可以忍,元瑾汐却是绝对不会忍。毕竟她今天来,就是来把事情闹大的,反正卫叔答应会保护她,她是毫无畏惧。

    听到桂头主动提起了元清翰等人通匪一事,她心里一喜,立刻道:“元清翰是我堂兄不错,但这位军士又凭什么说我就是他的同伙?”

    “哼,我说是,就是。元清翰一家里通外贼,早该一刀砍了,要不是这个怂货还要坚持什么上报州府,到刑部复核,这会儿坟头草都要三尺高了。”

    “不过,这样倒也好,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也能有个照应,互相告诫一下,下辈子记得别再惹你桂爷!”

    元瑾汐冷笑一声,“你说是便是?这么说来,我堂兄一家的通匪罪名也是这么来的喽?”

    “是有如何?”桂头一脸倨傲,轻蔑地看了一眼元瑾汐,有抬头看向了常兴文,挑衅的意味十足。

    “你们看上了我元家的祖宅,便给我堂兄一家扣了个通匪的帽子,如今见了从外地归来的我,便想要来个斩草除根,在你的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不怕告诉你,老子在怀安就是王法!常兴文你他娘的聋了是么,老子刚刚的话听不见,我让你赶紧把人下狱。”

    常兴文眼看着桂头的话说的没边了,再让他说下去,连他也不好收场,忽然用力一拍惊堂木,“大胆!堂下何人,见本官为何不跪?”

    “常兴文,你他娘的吃错药了?连你桂爷桂耀祖都不认识了?吓我一跳。”

    “桂耀祖,你一无功名,二无军功,不仅见本官不跪?”常兴文瞬间火起,脑子里再次想到了立威两个字。

    “跪?就凭你?常兴文,你可想好了再说话,敢跟我这么嚣张,就不怕我禀报了姐夫,扒了你这身官衣!”

    有那么一瞬间,常兴文差一点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想到桂耀祖身后的杨铭,以及杨铭身后的陈霄,他又一次地忍了下来。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忍得太过明显,不然这里的百姓以后都不会再服他。

    “本官虽然只是七品县官,但也是朝廷亲授。此处乃是县衙,朝廷的法度所在,不容你再次放肆。你若再不跪拜,本官必治你个咆哮公堂、不敬朝廷之罪!”

    希望他能听懂吧。

    “长能耐了是吧,来啊,本大爷就站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治我一个咆哮公堂、不敬朝廷之罪。”

    常兴文万没想到桂耀祖竟然如此混不吝,给了他一个骑虎难下。

    元瑾汐看着场面陷入焦灼,立刻说道:“大人,此人刚刚承认,是他诬告我堂兄一家通匪,民女请求重审元家通匪一案。我元家祖上虽然被高祖皇帝贬回此处定居,但一直都是耕读传家,历经四代也未曾改变。以求禁令过后,重新出仕,为我大梁天下再尽一份绵薄之力。”

    “元家在此居住几近百年,众乡亲都看在眼里,还望大人开恩,重新审理。”说罢,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还望大人开恩,重新审理。”元晋安自然也不会落后。

    “草民与元家人做了快四十年的邻居,相信他们绝对不会通匪。还望大人开恩,重新审理啊。”堂外,一个微微有些苍老的声音想起。

    元瑾汐回头望去,见是刚刚苦劝他离开的韩茂林。他的旁边,一个年轻人也跪了下来,“还望大人开恩,重新审理。”

    紧接着,更多的百姓跪了下来,口中齐呼,“还望大人开恩,重新审理。”

    元瑾汐鼻子一酸,扭身向外,“瑾汐在此拜谢各位父老乡亲。”

    “去去去,你们这些泥腿子都凑什么热闹,再敢求情,连你们一块抓进去,全都按通匪论处!”

    啪地一声,又是一声惊堂木,再看常兴文,气势已与刚刚截然不同,此时的他一身正气,极有威严,“桂耀祖咆哮公堂,不敬国法,来人,将他外衣褪去,重打二十大板!”

    说罢,一支红头签子就扔了下来。

    签子扔在石板地上,发出清泠泠的声音,震动这每个人的心。

    桂耀祖也有点虚,今天他虽然来应诉,但并未大太多的人,此时堂上只他一个,万一这些衙役真的发起疯来,他可是真会吃亏。

    “我看谁敢动?敢打我,活腻歪了,我可告诉你们,你们都有亲人老小,今天打了我,明天就要你们好看。”目光扫过去,满堂衙役竟然没人敢与他对视。

    元瑾汐心里感动的劲还没过,看到他的这番做派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觉得此人越是叫嚣,就越是离死不远。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激起全程百姓的愤怒,看你到时怎么收场。

    不过此时,众多衙役心里虽怒,但确实敢怒不敢言,一个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杀威棒,任凭常兴文在堂上怒吼,“你们竟然敢抗令么?”

    仍旧没人敢动。

    实在是桂耀祖的凶名太甚,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家人冒险。

    “哼,这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常兴文,你现在乖乖下来给本大爷磕个头,赔个罪,再吧他们统统关进大牢,我就大发慈悲,不想姐夫告发你,就当此事没发生过,如何?”

    常兴文又是狠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桂耀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这是公然挑战律法,挑战朝廷威仪,你到底凭什么如此嚣张?”

    元瑾汐心中一动,与元晋安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自己的想法,这常兴文竟然开始给桂耀祖下套。

    看来,他是决定要站在自己一边了。

    “凭什么?凭我姐夫是杨铭,你今天敢治我的罪,明天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律法,还朝廷威仪,在我这儿,那就算个屁!”

    “桂耀祖藐视国法,咆哮公堂,来人,给我拿下!”

    仍然无人敢动。

    就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长衫的人,身后跟着一个其貌不扬的护卫。

    只见那护卫走到兀自在那得意,以为没人敢动自己的桂耀祖身后,猛地飞出一脚,直接就踹在他的腿窝之上。

    这一脚踹得极狠,桂耀祖猝不及防狠狠地跪在的公堂之上,膝盖骨磕在石砖上的声音,不只离得近的元瑾汐听到了,就连坐在堂上的常兴文也听到了。

    这又闷又响的一声,听起来只有两个字:解气!

    “嗷”的一声,桂耀祖以头抢地抱着膝盖嚎叫了起来。

    元瑾汐偷偷地看了沈怀瑜一眼,眼睛里满是笑意。之前他还说,这几天会很忙,可能帮不了她,可一转眼还是跟了过来。

    而且一来就解决了这么大的一个难题。

    “在下沈怀瑜,并州人士,永安九年举人,见过县令大人。适才在下在堂下观审,见此人太过嚣张,一时间按捺不住,命护卫出手,还望大人见谅。”说罢,躬身一礼。

    常兴文此时也认出沈怀瑜就是昨天街上那人,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这会儿的怀安城里,敢对桂耀祖动手的,也就昨天新来的这一队外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