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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我成了首富[八零] 第21节

    既能陪女儿玩一玩, 还能帮她出出摊,多好。住的话也简单, 现在天气热,房间地上铺张竹席,或者是睡小竹床上都可以。宋绣没有异议,她早就想来市里面玩了。

    两人正有点昏昏欲睡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声音,从远到近。

    “冰棍冰棍, 一毛一根的冰棍~~~!”

    程泠打了个激灵, 立刻就醒了。这个时候还没有空调,连风扇都是需要抢的紧俏货, 唯一可以寻得慰藉的就是冰棍了。

    她推了推宋绣:“小姨,我想要吃冰棍,我们下去买冰棍吧。”

    宋绣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打了个呵欠:“行, 走吧。”

    楼下陆冬林正在做生意, 她们从后门出来绕了过去。

    卖冰棍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奶奶, 胸前挂着一个小小的木头箱子, 用厚厚的毛巾包着,打开一看,里面还包着一层小被子,一支一支的冰棍摆放得整整齐齐。程泠第一次见的时候觉得很神奇,为什么包了这么多层被子,居然都还没有融化?但事实就是,这些冰棍们都好好的,散发着让人欣喜的冷气。

    “我来付钱吧,小姨,我有钱。”程泠拿了自己的小荷包,里面钱还真不少,加起来能有十多块。

    “去去去,哪有让你小孩子付钱的?”宋绣挥开她,从自己口袋里拿出皱巴巴的两毛钱。

    “小姨,你也还是小孩子。”程泠眼疾手快的塞给老奶奶两毛钱,舔了一口冰棍,毫不留情的吐槽她姨,“而且,你还没有我有钱呢。”

    两人拿好冰棍上楼,宋绣笑眯眯的道:“是,我们家泠泠是个小富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有那么多零花钱啊?你知道我们学校,住宿生的话差不多每个礼拜的生活费都只有四到五块钱,有的家里穷的,只有三块钱。就这三块钱,包括了六天的伙食费和平时买文具啥的。”

    她还好,每个礼拜有五块钱。

    程泠有点惊讶:“够用吗?”

    “从家里带了干粮过来,平时省着点吃,勉强也够吧。”

    好吧......程泠忽然有点小羞愧。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吃过这种苦,就算是宋锦刚离婚那一阵儿,她也是在桂花潭村住着,根本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而且mama给零花钱,基本都是两块五块这样的给,她也不以为意,因为上辈子几块钱也就是一只雪糕的价格,所以并不觉得是很大的钱。

    宋绣找出一只搪瓷杯子,把冰棍放里面:“你要不要也放里面?等它融一点,就可以喝到冰水了。”

    “我不要。”她有点嫌弃的看了一眼,咔擦咬下一大块:“我喜欢这样吃。”

    虽然现在的冰棍基本也就是加了点盐,加了点糖,和后世的雪糕什么的没法比,但这种老冰棍也有它的好处,就是够冰,这样的天气里一口咬下去,嘴巴里沁心凉,爽得很。

    “哎,你说要是我也能赚点钱就好了,就不用还拿家里的生活费了。”吃到一半,宋绣感叹。

    “没事啦,小姨,家里的债很快就可以还清的。”

    “我知道。但就大家都在努力赚钱,只有我还在花钱,这种感觉可真不好啊。”

    程泠:“小姨,我也还没赚钱。”

    宋绣咯咯笑:“你还是小朋友,不算。”

    程泠宽面条泪,要是真的是小朋友那也就算了。可她今年实打实的已经二十了。而身边的宋绣,才十五不到呢。对比一下,她不禁十分的汗颜。

    “你说,我们要不也去卖冰棍怎么样?”宋绣双眼一亮,转过头来问外甥女。不知道为什么,她外甥女这两次相处起来都给她一种长大了的感觉,好像不能再把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

    程泠默默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你是说现在这种天气吗?”

    这个时代卖冰棍可是要走街串巷的。

    宋绣却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就是要趁这样的天气卖,才能卖得出去呀。”

    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程泠眨眨眼,那股羞愧感立刻就又袭了上来——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简直就是条咸鱼!

    “那要不就去?”她弱弱的出声道,“不过,我们还啥都没有呢。”

    宋绣和jiejie宋锦一样是实干派,一击掌:“这个简单,我们去楼下问问陆姐。她肯定知道。”说完,就蹬蹬蹬的跑下了楼。

    没想到,还没等陆冬林回答,倒是刚从学校回来的李磊笑了起来:“要卖冰棍啊?这个好,你们可以去城北的五星冰棍厂批货,他们家有专门对外的门市部,冰棍也比较好吃,最近好像还新出了一种绿豆的。然后要不要箱子?我这儿有一个,可以给你们用。”

    他真的从一楼的杂货间里扒拉出一个木板做的小箱子。

    程泠、宋绣:......

    “李磊哥哥,你怎么会有木箱子?”程泠问。

    李磊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旁边的陆冬林笑起来给他解释:“他去年的时候也想去卖冰棍赚点零花钱,结果箱子做好了,又接到学校的补课通知,根本没派上用场。”

    李磊更不好意思了,他妈这是给他面子,实际上是因为他去外面卖了一天之后实在受不了这个热,所以就再也没去过了,反正家里其实也不差他这点钱,于是这个木头箱子就被束之高阁了。

    “还很新,就是有点灰,你们擦洗一下就可以用。”他觉得这俩女孩子估计也就是一时兴起,图好玩,估计也和他一样去感受个一天就不会再想要去了。当然,人家现在正在兴头上,他也不会出言打击就是了。

    “谢谢李磊哥哥。”

    两人赶紧谢过他,真是刚好瞌睡就遇到有人来送枕头。

    “你看,这就是注定的缘分!我们的冰棍肯定能卖好!”

    宋绣的动力更足了,让原本一想到温度就有点麻麻的程泠也都不免有些小激动起来。

    “对了,我姐去哪儿了?”宋绣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宋锦分享一下自己的新主意,结果这才想起来好像从吃完早饭后就已经没看到宋锦了。

    “她说要去一趟县城,估计是找严阿姨吧。”

    程泠想着应该是她妈托严阿姨给自己办小学入学的事情有了眉目,也没有多问。但其实,宋锦去县城还真不是为了严如玉,而是去了一趟钢铁厂。

    田彩霞到处造谣败坏她名声这个事儿,还没完呢!

    宋锦当时原本是想要直接冲过去和她对质的,但一想,打蛇就要打七寸,这么搞不行。她就托自己之前的朋友打探了一下钢铁厂内部的消息,朋友还真提供了一个有用的信息,她这才趁着今天赶紧的过来了。

    在钢铁厂外面卖茶水的小摊子上坐了会儿,问了问摊主,得到了确定的消息,宋锦直冲工厂cao作区后面的办公楼而去——程建军在钢铁厂并不是车间工人,而是坐办公室的,主要负责写写宣传材料什么的,工作很清闲,福利待遇比工人们还好,一度让程年和田彩霞引以为傲。

    钢铁厂的这栋办公楼是去年刚建的,给办公室人员使用,像是厂长、书记等都在里面办公。宋锦知道程建军的办公室在三楼,但她偏不上去,到了楼底下就开始喊:

    “程建军!程建军你给我出来!”

    “程建军,敢做就要敢当,别做缩头乌龟,赶紧给我滚下来!”

    楼上的窗户纷纷打开,两分钟后,程建军火急火燎的从楼上跑了下来,脸色通红,气得不得了:“宋锦!你这是干什么!我做什么了我!让你在这儿和泼妇骂街一样。”

    宋锦冷笑:“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哦对,那是你妈田彩霞做的,到处在外面造谣诋毁我名声。不过你敢对着天对着地发誓,说你一点不知道你妈在背地里做的那些缺德事吗?你不敢!你程建军就是个自私自利、满脑子只有自己的怂货!咱俩没离的时候,你知道你妈没脑子又对人刻薄,但怕给自己惹麻烦,在家从来都不开口,就看着你妈欺负我,和稀泥,当着自己的孝顺好儿子。现在好了,咱俩都离了,你还放任你妈在外面乱嚼舌根乱咬人,行,那我们就来好好的说道说道。”

    程建军都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楼上那一扇扇打开的窗户,窗户是他的同事们,可能此时正在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

    “宋锦,宋锦!”他急得满头大汗,“我求求你,你有什么事情咱找个地方慢慢说,别在这儿好吗?你要是对我妈有意见,觉得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让她给你道歉。”

    唯一的要求就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不然简直就是对他的公开处刑!

    “找什么找!就在这儿说,我得让大伙儿评评理呀。”宋锦挥开他的手,“让他们也看看,你们程家人都是一副什么样的嘴脸。你妈,从我嫁到你程家的第一天开始,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觉得我是高攀了你家。好笑了,我们家根正苗红中下贫农出身,靠自己的勤劳养活自己,她田彩霞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家?难不成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什么皇亲国戚吗?!”

    这话说得就很诛心了。

    程建军脸色大变:“宋锦!你别胡说!”

    “我胡说什么了,你敢说你妈没天天把农村来的,农村来的挂在嘴边?我农村来的,是吃你家米了还是拿你家油了?我每个月赚八十多块,还得交五十块给你家做伙食费,然后自己还得天天下厨做饭洗衣服带小孩。就这样,你妈还好意思在外面造谣我在家连酱油瓶倒了都不扶?!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话,在家啥也不干的人是谁,是我吗?是你吧!”

    这些话程建军根本无力反驳,他只能伸手去拉她,小声的求她:“宋锦,不管怎么样,我们夫妻一场,你别当众闹得我那么难堪,行吗?”

    宋锦根本不搭理他,连声音都没有放低一点,保证一直到楼上四五层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两人的身边也开始聚齐起一群看热闹的人。程建军只恨不得当场有一条地缝能让自己钻进去,或者是转头就走,不理这个泼妇。但他知道,要是自己真的走了,她能闹得更厉害。

    “你现在好意思提夫妻一场?你妈在外面诋毁我名声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去阻止她,啊?我们离婚时,你爸说以后不再给小孩抚养费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在夫妻一场的面子上反驳?还有,”宋锦似笑非笑,看着这个男人在自己摆出来的事实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你在和别的女人书信不断,谈理想谈诗歌还一起去看电影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你和我夫妻一场?”

    人群一片哗然。

    程建军听到她提到这个,惊慌和怒气涌了上来,气愤之下伸起了胳膊,宋锦立刻朝围观的人群喊:“打人了!这里有人要打人了,赶紧报警!”

    他立刻就不敢动弹了。

    宋锦凑近他:“程建军,我本来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想要和你好聚好散。没想到你们一家人居然这么无耻,趁我不在县城,就到处散播谣言。你回去告诉田彩霞,她以后要是还敢在外面胡说八道,说一次我找你一次,我说到做到!”

    这时候,人群中挤出来一位半秃的中年男人,擦了擦汗,上前对宋锦道:“小宋,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来找我们工会商量着解决嘛,这样一闹,影响多不好,是吧?”

    宋锦认识他,是钢铁厂的工会副主席。她眼神略往楼上瞟了一眼,嘴角勾起来,看来是被惊动了,这才赶紧的过来。

    “刘主席,不是我要闹,是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宋锦的声音低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没有刚才的咄咄逼人:“您想想,您要是有个女儿,也遇到我这样的情况,您是不是也会很生气?”

    刘主席脸黑了,他女儿才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这程家人也的确是,过分了点!

    “小宋,我理解你的委屈。”刘主席想起自己的任务,推心置腹,表情十分慈祥:“这样吧,我们去找一间办公室,大家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你看好不好?”

    “办公室我就不去了,刘主席。”宋锦拒绝,然后在刘主席脸黑下来之前笑了笑,“今天我也不是特意来闹的,就是一时之间听到了一些不好听的传闻,气不过这才过来。如果给您惹麻烦了我先道个歉。具体事情其实也不复杂,就是我刚说的那样,我相信组织上会给我一个好的处理结果,您说是不是?”

    刘主席点头:“对,这个肯定。你放心。”

    “谢谢刘主席,那我也不再给您添麻烦了,我还赶着回市里呢,就先走了。”

    宋锦刚刚往楼上瞥的那一眼,隐约看到了四楼的那一间大办公室窗帘被掀起来了一角,又看到刘主席急匆匆的下来,心下大概明白已经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也不恋战,爽快的撤了。

    随着女主角的撤退,围观群众也四散而去,相信随着他们的散去,关于“钢铁厂一支草”程建军同志和他的家庭的各种传闻也会一起散开。

    刘主席上去的时候朝程建军瞪了一眼。程建军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整个人都像是堕入到了冰窟。

    刘主席冷哼了一声。

    没想到这小伙子浓眉大眼的,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刘主席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的陪厂长一起接待县委书记来视察的,结果书记刚来,屁股都还没坐热呢,就听到楼下的喧哗声。他们就在四楼的厂长办公室围观了整个过程,好在他机灵,围观到一半感觉事态不对,不待厂长给他使眼色就赶紧火急火燎的下楼了。好在宋锦也是个识趣的,很给他面子,讲了几句就散去了。哎,田彩霞他知道,的确是个不靠谱的人,在厂里也爱仗着个老资历到处嚼舌根。宋锦这女同志说的要是真的的话,那的确是值得同情,就是她怎么就偏偏挑了今天来呢!

    哎!

    宋锦挑今天当然不是临时起意,她早就通过她朋友打听到了今天县委书记会来钢铁厂视察,掐好了时机闹了这么一出。程家人这副子德行,得一下子打痛了才会长点记性。反正她现在也没有单位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处分也处分不到她的头上来。当然她也很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别真的把钢铁厂的领导们也惹急了。

    事实证明,她的分寸拿捏得还行。而且关键的是,县委书记在办公室还认出她来了。

    “这女同志好像有点眼熟。”就在她在下面大声说话的时候,书记站在窗前看得清清楚楚。

    秘书上前看了一眼,笑道:“您忘了?之前您去国营商店的时候,是她接待的您,我没记错的话,她叫宋锦。”

    书记恍然大悟:“对,是这位叫宋锦的同志。”

    他记得,这位同志的工作能力极为强,当时她负责的布料柜台作为重头戏被choucha。她的言谈热情礼貌,并且不管是什么身型的人,只要说自己扯布要做什么,不管是衣服还是裤子还是裙子,她只要瞟上一眼,就能准确的说出需要多少布料,和实际需要相差极小。因此给书记和他的秘书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站在一边的厂长本来心情有点不虞,他对在这种重要场合来捣乱的宋锦可没什么好印象,可听书记竟然像是认识这位女同志的样子,也不像是很生气的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刘主席从外面回来了。

    “咋回事嘛?搞得这么热闹?”书记问。

    “其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刘主席就把刚拼凑出来的事情真相一一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书记意味深长的道:“这经济水平虽然上去了,但我们还是要抓一下工人们的道德水平建设呀。古话说得好,这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得前面两项做好了,才能跟上后面的嘛。”

    “书记说得是。”厂长附和了几句。

    刘主席心中一凛,他知道,就冲着这几句话,程建军这个人,在钢铁厂怕是得不到什么重用了。

    “对了,你刚才是说宋锦这女同志已经从国营商店辞职了?”书记忽然问。

    刘主席道:“是,据说是离婚后就已经辞职了,现在在市里面当个体户呢。”

    “下海了呀。”书记感叹了一句,“这能干的同志们纷纷选择辞职下海,这是我们工作上的疏忽啊。”

    厂长一提起这个事儿也有点愁:“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