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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国兴没想到的是,孙书福和郑雪梅自从儿子出生后就不好好挣钱了,一天到晚干些骗人钱财的勾当。孙国兴在这边是德高望重的老教师,大家都尊称他一声孙老师,而孙书福也是大家看着长大的,虽然读书成绩不好可是也没干过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在孙国兴的光环之下孙书福的很多问题都被大家选择性忽略了,加之他从小嘴甜,所以很多人对他并没有防备。 孙书福在儿子出生后不久,以带着村里人投资致富奔小康的噱头,挨家挨户拿了不少钱,村民淳朴不懂立字据,一切都是空口白话口头约定。孙书福承诺五年后本金全返,利息每年递增。面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见过外面世界复杂的村民纷纷拿出自己的积蓄投入到孙书福描绘的稳赚不赔的高科技项目中。 孙国兴虽然在山里教了一辈子书,可是总觉得孙书福干的这事说不上来哪不对,大概就是孙书福完全没有跟他讲过这个项目叫他投资。他试着问过孙书福,被孙书福以‘你年龄大了,要接受新的事物不要抱着老黄历不撒手’撅了回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管了,不就五年吗,就算挣不了钱至少不会亏吧。 那会孙书福在村里走到哪都是财神爷一样的存在,每天就像吃流转席,总有人好吃好喝安排好请他去吃饭。这样的好日子在一片喜气和谐中过去了三年,有天村里来了一帮陌生人,进村就气势汹汹地打听孙书福住哪里,找到人就是一通打,当时村里很多人要帮忙,被对方的阵仗吓退。 在对方打砸谩骂中,大家听出来这帮人的老板和孙书福合作搞投资,然后被孙书福骗钱跑了,人家找了他几年终于找到了,但是孙书福已经把钱花光了所以钱要不到就砸东西打人。 那帮人走后,村民们也回过味来,纷纷质问孙书福他们投资的钱拿去做什么了,哪知道孙书福干脆撕破脸说花光了,没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们没有字据报官都没用。 自那之后,孙书福在村里就从财神爷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以为是村民拿他没办法,实际是孙国兴一家家上门几乎磕头认错,统计了每家损失的钱,承诺他来还。 孙国兴之后真的每个月从退休金里抠出来钱帮儿子还债,大家看在孙国兴面子上放过了孙书福,但是孙书福并没有因此消停,村里骗不到了就去外面骗,经常有债主上门讨债。其他人可不认什么面子交情,要不到钱就打人,有一次赵清上前护儿子,拉扯中被推倒在地上,赵清高龄生子身体本就不好,年纪大了更是高血压心脏病一个不落,这一下去就再没能站起来成了瘫痪在床生活无法自理的失智老人…… 孙书福出去骗不到钱就回来找孙国兴要,要不到轻则打骂重则动手,赵清瘫痪前每天买菜烧饭,瘫痪后不能做家务了,两口子把以前的厨房改成了房间把老两口赶去了厨房住。原来的客厅改成了厨房,三个连在一起的卧室改成了卧室和客厅,和爹妈彻底分家…… 村长说完,柯呷补充,他在这的这些年,出过好几次警都是债主上门和孙书福打起来了…… 年丰那边结束了初步检验,现场信息收集,柯呷派了两个人帮忙把两具焦尸抬出来放上车,祈雨带着人走进了火灾现场。 火烧得最厉害的是中间的房子,平时当做客厅用的堂屋,祈雨之前进来看到的屋子中间的玻璃碎片已经全部被年丰收走了,房子里唯一的电器,在这个山区地方算是奢侈品的挂在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屏幕爆裂,边缘融化。 祈雨走近电视机弯腰拔掉了电源线,橡胶的外表高温熔化变形耗了不少力气才拔下来,他看了眼插片几乎完好无损后再次插了回去。他在屋子里挨个走过年丰留下的标记。画出来的躯体线旁边有熔化成一滩的黑色胶状物,祈雨蹲下身子提起来看了看,依稀辨别应该是塑料板凳。 隔壁左右两间房屋,房顶烧透了,地面一滩滩的积水,屋内有过火比起客厅情况好许多,家具还保留着大概的模样。 “这边的屋顶都是木头的,烧起来特别快,这两间房屋一间是孙书福夫妻的卧室,一间是他们儿子的卧室,我两间都已经收集过表面物证。他们儿子在云孜牧华读书,我这边已经委托柯所通知当地,让他儿子去抽血准备DNA核对。”年丰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认为死的两个人是孙书福夫妻?”祈雨问。 “一男一女,大几率是。” 曲瑞川和温彬在孙书福房间的床下找到了一个没有被烧到的体积不大的保险柜,祈雨招呼让他两抬了出去,他继续在屋里搜寻有价值的物品。房间里其他陈设倒是普通得很,衣柜,床,书桌三件家具。祈雨拉开书桌抽屉,里面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机躺在角落,祈雨拿出来装进了证物袋。衣柜里挂着寥寥几件衣服,外面摆着几双鞋,都是普通寻常的材质和款式。 孙书福儿子的房间里陈设一样,书桌上一些书被房顶掉下的火星点燃又被消防水枪一冲,全部报废。衣柜里的衣服也不多,祈雨随手拨了下看尺寸像是初中小学生的尺码。 祈雨让其他几个人继续搜搜他抬脚去了最边上的厨房,厨房里平整的水泥地面,贴满白瓷砖的大柴灶带着两个蜂窝煤炉,灶台上搁着一把蓝色手柄的长嘴点火器,他拿起来一按中间的按钮,“啪”一股蓝色火苗蹿了出来,他一口气吹灭了火焰放回了原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