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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早在车里看见你,就不应该下车。”傅辞洲把手上的检查单往地上一扔,压着声音往祝余面前走了一步,“我之后应该跟我妈一起走了,管你这么多破事。” 两人离得极近,鼻尖都快挨在了一起。 傅辞洲眸中的愤怒就像火似的,借着视线传过来,燎得祝余心口发疼。 他率先扛不住对方的目光,睫毛一耷垂下了眸子。 “我…” “祝余——” 窗口的工作人员喊出了祝余的名字,“二十六号祝余,来拿报告单。” 傅辞洲听到这个名字比祝余本人反应还大。 他和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都在消化刚才的情绪。 “祝余——”工作人员又喊了一声,“祝余家属在吗?” “在。”傅辞洲提高音量回应,像是忘了刚才自己说过什么话一样,腰一弯捡起了地上的检查单。 他转身走去窗口,把手上的单子往里一递:“二十六号。” 祝余傻站在原地,看着傅辞洲言行不一,依旧屁颠屁颠给自己拿检查单的傻样,突然就有点难受。 很快,傅辞洲拿到了一张心电图。 A4纸上有几道他看不懂的折线图。 但是右下角的诊断说明他看得懂。 【正常心电图。】 咋还正常呢? 傅辞洲看完抬头,祝余正站在原地红着眼睛盯着他。 “去抽血,”傅辞洲推了一把祝余,“别逼我动手。” - 抽血比心电图要来得省事,撸起一边袖子扎一针完事。 可祝余都要坐在凳子上了,傅辞洲像是中邪一样,又重新把人给拉去大厅里的等候区坐着。 “你在这坐一会儿,”傅辞洲把他脚上的拖鞋踢下来,“我出去一趟。” 祝余看着傅辞洲眨巴眨巴眼:“你去哪?” 傅辞洲穿上棉拖就往外走:“一会就回来。” 祝余看着傅辞洲拐进楼梯间,后知后觉自己身上还披着羽绒服。 年前的大冷天,傅辞洲穿个毛衣出去转一圈,怕是要冻死。 可是他又想了想,这件羽绒服似乎一直都搭在自己身上,傅辞洲就没穿过。 “唉…”祝余坐在椅子上,抱着膝盖把自己缩成一团。 大概五六分钟后,傅辞洲拎着个塑料袋回来,也没说是什么,直接往祝余怀里就是一塞。 祝余把羽绒服脱下来递给傅辞洲,傅辞洲扫了一眼,抬手直接扣他脸上。 “别跟我娘娘唧唧的,一会儿检查完了该滚哪滚哪。” 祝余被傅辞洲这一通暴躁言论给逗笑了。 羽绒服蒙了脑袋,他扒拉了好几下才给重新扒拉下来。 “我该滚哪啊?”他丢了手机又丢了钱,傅辞洲要是不管他,就只能去警察局了。 “我管你去哪?”傅辞洲把祝余的衣服整理好,“你要再惹我发火,我就给你扒光扔大马路上。” 祝余笑着翻翻怀里的塑料袋,里面有一包纸巾,还有一袋大白兔。 竟然去买糖了。 祝余有些茫然地抬头,而傅辞洲似乎懒得再等,拿着单子直接去了窗口。 祝余赶紧穿上拖鞋跟过去。 “我不是,他是。”傅辞洲捞过身后跟来的祝余,“他抽。” 医生一点头:“衣袖捋起来。” 傅辞洲帮祝余拿衣服,看着他露出胳膊来。 祝余的皮肤真的很白,而且似乎也很薄,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就卧在肌rou与肌rou之间。 傅辞洲想起来自己以前有个meimei,胳膊也很细也很白,小时候傅辞洲带着她玩,就攥了一把她的手,直接给攥出了几道手指头印子来。 钟妍告诉他,女孩子娇弱着呢,不能使大劲。 可是现在傅辞洲看起来,祝余也娇弱着呢。 不能使大劲。 碘酒涂上肌肤,针头扎了进去。 祝余视线都没有闪躲,就这么看着尖锐戳进血管。 虽然非常短暂,但是傅辞洲还是捕捉到了那一闪即过的蹙眉。 他伸手在属于眼前一挥,成功劫走了对方的目光。 “不疼吗?”傅辞洲问。 祝余抿了抿唇,片刻才道:“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 傅辞洲一勾唇角:“呵。” 祝余歪了歪头:“怎么?” 傅辞洲把脸转过去,没搭理他。 这一针扎的时间有点长,一共抽了两管血,把祝余唇上仅剩的一点血色都给抽没了。 傅辞洲空着两只手,给他剥了颗糖。 祝余接过来咬进嘴里。 低血糖不是贫血,抽血晕不了。 可是当他看见塑料袋里的那包大白兔的时候,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带着点让人鼻腔发酸的感动。 “等十分钟出结果,”傅辞洲看了一眼报告单,“就坐这儿吧。” 祝余用棉签按着手臂,傅辞洲拉着他的衣袖,牵狗似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概是临近年关,医院里的人并不多。 放了十来排椅子的等候区只坐了零星几个人,傅辞洲一个人就占了两个座位。 他抬了抬脚:“袜子不能要了。” 祝余笑了笑:“脚冷吗?” “还行,”傅辞洲也给自己剥了颗糖,“医院有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