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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桂枝不知道该埋怨爹娘的欺骗,还是该责怪宋立军回来的太晚,也不知道现在改怎么做才好。 然而终究是心偏向亲人多一些,她的怨气和不满最后全朝最无辜的那个人身上发了。 “你当初如果汇给我,或者时常拍个电报回来通个信儿,事情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王桂枝低下头幽幽怨怨地说。 宋立军想解释说自己那些年处境艰难,危险的境遇让他不敢直接汇钱给妻儿,只能转一道手让老丈人那边帮忙转交,顺便也给他们留一些可刮的油水,好叫对方多照顾他妻儿几分。 谁知道老丈人一家子心那么黑,拿了钱还不干人事儿,搞得他妻离子散。 现在宋立军已经后悔了,他不该那么放心老丈人那一家子。 他想解释这些,但是看王桂枝那一副排斥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听的,她不想听,他解释了也没用。 走到眼前这个地步,一切都回不去了。 宋立军骤然之间醒悟过来这个道理,浑身紧绷着的劲儿禁不住一松,突然感到索然无味。 王桂枝见他沉默下来,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动了动:“你还有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我、我还要拜堂呢。” 话里的意思几乎等同于在赶人了。 如果宋立军是个正常的来闯喜宴抢亲的人还好,她这么说占据着有理的一方,并没有什么错,但谁让宋立军身份敏感,是她那本该死去却又活着回来的前夫呢,让她不免心虚的很,连赶人都显得十分无情又没理。 但她又不得不这么做,不然再僵持下去,估计牛三以及牛家人就该大为光火,对她不满了,那以后还有她和月月母女俩的好日子过? 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宋立军神情复杂地深深看着她,确定王桂枝是真的变了心,即使见到他活着回来,也打定主意要嫁给别人了,那他还挽留什么。 只不过大度成全是一回事,成全对方之前彻底清算一下掰扯开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宋立军摇了摇头,在王桂枝刚露出点轻松下来的笑容时紧跟着又问:“你确定要嫁他?” “证都扯了,我已经是他的媳妇,你……不必多说什么,我是不会反悔的。”王桂枝羞中带涩的话一出,立马让旁边愤怒喷火的男人脸上雨过天晴。 牛三忍不住喜笑颜开,高昂着额头斜视宋立军,整个人得意极了。 “听见没,听见没?桂枝选择嫁的人是我!你个手下败将赶紧滚!”牛三活像个战胜情敌的大公鸡似的自鸣得意。 宋立军瞥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权当他是在放屁。 宋立军基本已经彻底放弃挽回妻子的念头,但仍旧不忘问她:“那你知道你这样是重婚,是犯法的吗?” 大伙听了顿时一愣,都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个呢。 牛家人也跟着一静,单单只是想到犯法那俩字就禁不住脸色泛白了。 牛老太颤颤巍巍道:“真的有那事儿?要不然咱还是……”算了吧,为了一个带着孩子的二婚头,真犯不着把他们家的人送进去坐牢哇。 没等她老人家发表完意见,牛三就唰地扭头看向王桂枝,咽了咽口水问:“桂枝,真、真的假的?!” “有的,但是咱俩的情况跟那个不同。”王桂枝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并且还为此提前做过功课,不然这会儿她也不会这么淡定,显然是早有准备。 宋立军看出了这一点,情知她是真的和他离心离德,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只听王桂枝接下来解释道:“当时爹娘他们说宋立军没了,之后我又遇见了你,所以在答应嫁给你之前,我们就去派出所注销了他在县里的户口,我和他的婚姻理所当然地也不存在了,不然之后我又怎么敢和你再领结婚证呢。” 怎么说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那点法律常识不会没有的。 也好在她当时考虑全面,将该做的事都做了,才不至于到现在被宋立军以重婚罪要挟。 王桂枝解释完心头闪过这样的想法,再看向宋立军时,目光再无一点旧情。 如此,牛三和牛家人欢呼雀跃,庆幸不已。 宋立军叹气,原来她早有准备,不愧是心细如发的细腻人儿,以前他独爱她的周到体贴,现在则开始有点愤恨了。 “这么说,我们确实是没关系了,你想再嫁给谁,我都管不着,但是月月呢?”宋立军揭过重婚罪那一茬,果断直击重点。 他坚定道:“不论如何,月月都是我的孩子,随我的姓,应该跟着我!” 其他怎样都好说,只有这一点,他是寸步不让的。 提到宋月月,王桂枝和牛家人不免望了眼被紧紧关着的新房门,仔细看的话,门缝里正有两双一大一小的眼睛正偷偷从后面朝外看。 两个孩子从喜宴刚开始就在新房里当压床童子,到现在还没出来过。 王桂枝不提让孩子出来见亲爸的事,只说月月跟她最亲,当然随她一起进牛家生活,不然还能跟着宋立军到处奔波不成。 他一个成年不着家的男人根本养不好女儿! 这句话得到在场大多数人的赞同。 毕竟在他们眼里,宋立军天南地北跑没个着落,孩子的确不适合跟着他,反而是王桂枝这个亲妈嫁人后生活平稳,比较适合养着亲闺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