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小哑巴在线阅读 - 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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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都不准盛夏叫他哥了。

    怨恨是摆在明面上,故意叫盛夏难堪的。

    这些算什么呢,盛夏想过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他哥气不过揍他一顿,尤远都没挥拳头呢,自己就还有充足的空间去发挥,比起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男人,脸皮简直一无是处,不要也罢。

    尤远道了句“失陪”,松开卡斯的肩膀站起来,自己去了卫生间,盛夏赶紧放下酒杯,在尤远拉开门出去时,快步尾随跟上。

    会所的卫生间装潢得很华丽,也绝对私密,尤远出来洗手时一抬头,从镜子里看见坐在沙发上守株待兔的盛夏,他看了盛夏一眼,没什么要说的,烘干手就想走,盛夏用身体堵着门,大着胆子拉住了尤远的袖子:“我,想请,你,吃饭,明天。”

    尤远瞪着他,盛夏喷着酒气磕磕巴巴问:“可以吗?”

    “为什么?”尤远扬着下巴,“聊你工作室的项目?上会评估以后再谈,我不喜欢走后门的人。”

    盛夏急道:“不不不是,叙旧,只是叙旧。”

    尤远反问:“叙旧还是解释?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不关心。”

    盛夏把他的袖子攥得紧紧的:“道,歉,跟你,道歉。”

    尤远玩味地看了他半天,故意说些让盛夏难堪的话,就是希望他知难而退,别没事找事贴上来搞得大家都不好受,可臭崽子不知道这些年吃错什么药了,胆子肥了,脸皮厚了,水汪汪的眼睛不像以前吃了憋就会眼泪吧嗒的,现在的他非但堵着门攥着手,还敢直视着尤远,伸手要抱他,尤远皱着眉把他推开:“明天回北京,没时间和你吃饭。”

    盛夏不依不饶:“今晚呢?”

    尤远故意说:“有人陪了,你没看见吗?”

    “那你,点,点我。”盛夏涨红了脸,“不是要,玩吗?我陪。”

    没有喝够十斤假酒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盛夏心如死灰地重复:“我陪,行了吧?”

    尤远受惊不小,隔了半天问他:“玩得起吗?”

    “玩,得起。”

    “行。”

    尤远回包间跟王治中告了辞,直接带着人去酒店了,不是要玩么,玩个大的,看谁先崩溃。

    道歉解释尤远都懒得听,过了就过了,他生气难过那么多年,情绪早已平复,不就是被个小直男骗了感情么,不至于赌八年气,到今天才爆发。

    但今天确实爆发了。

    盛夏不管为了什么目的,明明不是还不惜要以“陪他玩”为借口接近他,那张被糊了脸的合照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提醒着他有多可笑。

    耍人耍上瘾了,他就这么好欺负?

    关上房门,尤远不客气地把人丢在床上:“脱吧。”

    “……”

    盛夏懵了,坐在床脚抓着裤子,觉得他哥疯了。

    尤远脱了大衣,松开领带和袖口,再一颗一颗解衬衣的扣子:“磨蹭什么,不是你说要玩的?”

    “是。”盛夏没动,尤远的脸色很吓人,他这是发火了,哪里是要玩。

    “玩,可以,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盛夏眼巴巴地望着他,一撇嘴,我见犹怜的模样让尤远更上头,他直接把人压在床上,扒拉衣服:“说啊,我听着。”

    盛夏自己硬着头皮上的,这会儿挣扎也没什么用,他躺平任人磋磨,断断续续地道:“对不起。”

    “我,很想你。”

    “想,找,你。”

    “道歉。”

    “解释,我,骗过你。”

    “哥……”

    “我错了。”

    “别,生气了,我,补偿你。”

    高领毛衣被脱了,裤带也松了,尤远手劲很大,扒了衣服弄乱了盛夏的头发,他仰面躺着说着说着就哭了,尤远却握着他的手腕突然停了下来。

    “这是什么?”

    意识到手上的东西被看见了,盛夏大力挣扎起来,想捂着,越捂尤远越是用力拉着他,吼了一声:“别动!”

    袖子拉开,白嫩嫩的手腕上全是伤口,深一道浅一道的白色疤痕,被纹满了红色的数字。

    090609

    091006

    100105

    100521

    100903

    101006

    110204

    110408

    ……

    很多的数字组合在一起,一圈又一圈覆盖了疤痕,远远看着,像是戴了好几个红绳,尤远没再问这是什么,他看见第一行数字,就明白含义了。

    090609,那天他在盛夏家的楼下抱着他哭,盛夏求他走,尤远肝肠寸断地离开。

    091006,盛夏在博客对他说生日快乐。

    100105,盛夏的博客再也进不去了。

    100521,是尤远回国答辩的日期。

    100903,是尤远研究生开学的日期。

    “11年2月4日发生过什么?”

    “外婆,去世。”

    “4月8日呢?”

    盛夏眼睛红红的,咬着嘴唇不说,尤远没再忍心问了,还有很多日期,日期背后是什么,他不敢去知道。

    鲜红的数字烙在皮肤表面,每一个编号都是他的爱,是他的失去,是他人生难以承受的痛苦,现在都过去了,盖住了伤疤,记住他想记住的,仅此而已。

    尤远颓然地坐在床脚,把盛夏拉起来,抻平衣服,替他把毛衣穿上,他把盛夏的头发理顺,今晚第一次用从前那样平和的语气跟他说话:“我有些失态,吓到你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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