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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北京之后没多久,陆凯扬约他周末聚餐,来的人除了陆凯扬、邢琳之外还有一个熟人,邢琳的闺蜜小雪。 那姑娘看上去还是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在日本读书,这次回来是因为身份证到期了要办新的。 她回日本之前特意来北京找邢琳玩,陆凯扬想着反正也是聚,人多热闹,就把宋天暮叫上了。 他们一起吃铜锅涮rou,邢琳和小雪闲聊着,宋天暮这才知道小雪是学油画的,读的学校叫多摩美术大学,是三宅一生和竹中直人的校友。 宋天暮下意识问:“你们学校好申吗?” “哎?”小雪想了想,“说实话,不是很好申。” 这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作为御三家之一的多摩美大申请难度自然不会低,不过那几年赴日留学人数不算太多,竞争还没那么激烈。 陆凯扬看看他,“弟,你问这个干嘛啊?” 宋天暮说:“帮朋友问的……不是艺术生也能申请吗?” “可以的啊,这个没限制,但是可能会学的很难,毕竟很多美术生都不敢考。”小雪说:“不过也不一定,万事皆有可能嘛,因为录取什么的其实有一点看运气,可能你觉得自己准备的很好,但面试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pass了,也可能他们觉得你很适合学校所以就会让你留下来,被录取的话这边的老师和助教人都还不错,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作品吧,作品集很重要。” 宋天暮点点头,话题转向别处。 铜锅里咕嘟咕嘟地冒泡,三个职场人聊起了上班的事,无非是骂老板,吐苦水。 “不知道我毕业之后可以做什么。”小雪也很惆怅。 “你可以卖画啊。”陆凯扬说:“你们艺术家不是都很有钱的吗?” 小雪把自己身上的帆布包举起来给大家看,包沾了洗不掉的油画颜料,还破了个洞。 宋天暮早就注意到了,他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设计。 “我的体型好几年都没变化了,胖一点就马上减肥,因为我舍不得买新衣服……”小雪叹了口气,一副丧到无边无际的样子,“你们知道梵高自杀前很穷很穷吗。” 剩下的三个人赶紧说这顿饭他们请,纷纷鼓励小雪一定要坚持下去。 反正不要自杀就好了。 最后那顿饭是宋天暮请的,大家吃完了之后出去遛弯,北京的夜燥热又拥挤,陆凯扬和邢琳挽着手臂走在前面,宋天暮和小雪在后面闲聊。 宋天暮劝她放平心态,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还好吧,毕竟是因为喜欢才学的。”小雪说:“我家里也很支持,但是我已经花了他们好多钱了。” 陆凯扬叫他们快点跟上,小雪抱着自己的破洞包跑了过去。 下半年,宋天暮又挤出时间飞了几次加州,路上的各种票据加起来也有薄薄的一叠。 他考了驾照,买了辆便宜的车,存款有了点又花出去,但终归还是增加了。 跨年这天,宋天暮和同事们一起组织线下活动,大家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有时间吃饭。 别的同事都走了,只剩涛哥,宋天暮,还有学妹等着收尾,不远处是搭建好的舞台,好多出来玩的年轻男女聚在一起合影。 涛哥买了盒饭给他们,学妹无语了,“不是说去店里吃吗?这么冷的天就让我们在外面吃啊?疯了吧。” 宋天暮打开盒饭要吃,学妹把盒饭抢过来放到一边,拉宋天暮起身说:“走了,找个地方吃一口再回来。” 涛哥说:“有理,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 学妹叫文尤里,但是因为她的行事作风,大家都管她叫“有理”。 文尤里翻了个白眼,一副要和他好好理论理论的语气。 涛哥赶紧举白旗投降,带着他们历经千难万险才找了个小店,要了点馄饨炒饭小拌菜。 吃完了,涛哥和文尤里走在前面因为晚饭的安排问题打嘴仗,宋天暮走在后面,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欢呼声。 2008年。 文尤里呜呼一声跳起来说:“新年快乐!” 一月开始,一场大范围雪灾就持续在南方蔓延,宋天暮接到陆超英的电话,陆超英说家里的雪下得很大,电视台一直在播报相关情况。 宋天暮觉得新奇,上次他们那边下雪还是在好几年前。 但很快新奇就转变成了担忧,几十年难遇一次的大雪给南方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南方的水管根本经不起这样的低温,冻爆冻裂是常有的事,更别提对交通的影响。 雪灾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网站开了专题,帮大家互通消息,祈福,发布募捐信息。 忙到天昏地暗时,他接到了池明知的越洋电话。 池明知如他所言,提前修完学分回来了。 算一算,两个人分开差不多一年半,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么生疏,宋天暮知道池明知前段时间成功拉到了投资,找到了自己的研究生同学当合伙人,还联络好了本科的一个学长入伙。 当然一起的人还有宋天暮。 池明知让他来接自己,宋天暮硬是请下来半天假回去好好洗了个澡,剪了头发,换了新衣服,冒着大雪开车去接人。 雪太大了,只走了下车到机场的短短一点路,宋天暮的肩膀上都堆了一些雪。 他看到池明知,有些笨拙地挥手,池明知拎着行李走过来,笑着说:“你等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