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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拿起自己手机看时间的瞬间,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给莫许之说有人打过电话。 老旧的居民楼原本是大门敞开的,前不久因为发生了几起入室偷盗,终于在前面装上了防盗门,住户持门禁卡进入。 对莫许之这样三五不时被黑粉堵门口的小明星再好不过。 莫许之虽然现在脑子晕乎,但并不意味着蠢,他看到花坛边有几个打扮成普通住户的狗仔,藏在杂物下的摄影机闪着光。 狗仔估计是因为之前他发的照片引来的。 他今天没有戴口罩,也没有任何的遮蔽物。 大脑里的刺痛感越来越严重,甚至连肺部也渐有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莫许之靠着墙,浅色瞳孔里倒映着花坛的剪影,额上已然带了冷汗,但眼里却不显丝毫慌乱。 他最终还是进了居民楼,且没有惊动任何一个狗仔。 或许有一个,但是在那个狗仔拿起摄像机的瞬间防盗门就已经关上了。 楼道里灯光并不明亮。 莫许之一路撑着墙,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关上门的瞬间,他靠在门上,缓缓滑下。 门边柜子上放得有一抽纸巾,莫许之一连抽了几张,捂着嘴闷咳了几声。 等到呼吸逐渐平稳后,莫许之擦嘴,看也不看一眼,把纸张扔进了旁边垃圾桶里。 暗红血色逐渐透过纸张向外浸染。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莫许之靠着门长舒一口气。 他在车上睡着的时候梦见了之前——或者说上一辈子更为合适,那时候发生的或大或小的各种事情。 他上辈子也只是个普通人。 父母都是科研人员,很忙,在进行不机密的研究的时候也会把他带到实验室外参观,致力于培养他对科研的兴趣。 在父母年复一年的熏陶下,他终于对演戏产生了兴趣。 跟完最后一个研究半路转行去演戏,非科班出身,一路上碰了不少壁,之后好歹拿了几个影帝,满世界乱飞。 之后父母就去世了,就在他还在国外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的时候。 父母希望他能够重拾科研工作,至少能够为国家做出点贡献。 他也烦了每天跟媒体斗智斗勇,响应国家号召,回到实验室一待就是两年,期间没有和外界联系,所有人都与世隔绝。 被卡车撞到那天正好是他完成工作从实验室里出来那天。 他很久没有看到这么热闹的场面了,两年的时间,周围的一切变化都让他感到新奇。 有个小孩子手里拿着火箭从他跟前路过,火箭被路过的人撞掉了,他放开父母的手去捡。 失控的大货车从拐角处快速冲来。 他看到司机惊恐的脸,小孩懵懂的眼神,听到周围人惊诧的尖叫声。 然后是车轮碾过骨骼的破碎的声音。 “叭——————” 最后是刺耳的车鸣。 刚从梦里挣扎着醒来,耳边突然传来和大货车如出一辙的车鸣声,虚幻和现实重叠,大脑刺痛非常,莫许之根本来不及分辨出什么是现实,只知道凭着本能重复之前做过的动作。 直到意识到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在车上,没有小男孩,没有卡车,莫许之也说不清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像是惊慌,像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像是……遗憾。 ——又发病了。 莫许之看着自己还在不住地颤抖着的手,先是静默了会儿,睫毛轻轻颤动,嘴角向上勾了勾,又很快压下。 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莫许之抖出两粒药片来直接一口吞下。 在地上坐了会儿,莫许之这才慢慢撑着墙站了起来,趴在窗户边看向楼下。 看到他的那个狗仔应该把他已经进楼的事情说了,其他几个原本还在装路人的狗仔都聚集到楼下,盯着大门不知道在打什么注意。 不过大致也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 莫许之静静拉上窗帘。 他以前被狗仔蹲过,知道他们要是认真起来可以蹲点一蹲就是几天。 看他们那样子,应该是不蹲到点什么就绝不走了。 明天还要去参加综艺。 这里住不得了。 可惜了,他还挺喜欢这里的。 从卧室柜子里翻出一把钥匙,莫许之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对面说了些什么,莫许之沉默着,偶尔应两声。 “……嗯,好的,麻烦了。” 对面的人说会带人来帮他收拾,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最后决定只用派辆车来就行了。 刚才做了个梦后他也没了睡意,环视一周,最终打算起来收拾东西。 他的东西不多,衣柜里就几件衣服,厨房里跟新的一样,只有个书房,里面放了不少书。 他有个小癖好,做事的时候更喜欢把东西放在顺手的地方,堆着堆着桌面就变乱了,一大堆东西重重叠叠,看着有些脑仁疼。 大本的资料还好,主要还是一张张A4纸有些费功夫。文献之类的和曲谱混合在一起,有些谱子写着写着就到了文献上,文献的批注又写到了稿件上。 他虽然能够记住每张纸在书桌上的位置,但他也不能就这样按原貌般上车,一碰又都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