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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看来,他的能力远远不止于此。 如今内忧外患,如果萧归不要跟他作对,甚至能够成为他的臂膀的话,或许大梁未来还有希望。 他轻轻扣着茶盏,在心里琢磨着。 班师回朝那日,温无玦率领文武百官列队在汴京城外迎贺萧归。 作为一个傀儡一般的皇帝,萧归素来没什么威严,也难以聚拢起天下寒士。因此,借着这次大捷,是收复人心的好机会。 温无玦不怕给萧归立威,如果他能争气一点,承接得住这份重担的话。 寒冬腊月,城外山色灰败。 远处旌旗猎猎,铮铮铁骑踏着漫天尘土浩浩荡荡而来,鼓声大作。 一个身着深色甲胄,□□银鞍白马的身影姿态昂扬,格外醒目。 “恭贺皇上大捷!”百官纷纷行礼下拜。 “平身。”萧归翻身下马,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 银鞍白马在城门前勒住,众人细细看去,这才发现马屁股后面还赘着一个人,浑身血污,头发覆面,几乎辨不出真容了。 “这是何人?” “看起来好像没气息了。” “应该是俘虏吧?” “这些蛮子真是死有余辜!” …… 众人神色激愤,连带着远处围观的百姓的情绪也被带了起来,唾骂之声不绝于耳。 萧归环视了周围一圈,目光落在温无玦的身上。 他一身暗红深袍,领子叠得高高的,越发显得下巴薄削。 一个多月不见,怎么觉得他又瘦了? 萧归转向众人,扬声道:“这是戎敌将领步臣术,此次冒犯大梁南疆的罪魁祸首,来人,将他的脑袋砍下来,挂到城门上,让那些戎敌们看看,侵.略大梁,是什么下场。” “是!” 城门外的刀斧手应声而出,将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拖到不远处的行刑台上。 那里是大梁汴京处决人犯的地方。 不消片刻,人头落地,众人纷纷拍手称好,城内城外俱是盛誉漫天。 人群之中,唯独温无玦神色淡淡,既没有应和,也没有抚掌。 萧归的目光无意从他脸上划过,顿住了,他这是什么表情? 眼看着昔日宿仇被折磨致死,不是应该高兴吗? 萧归慢悠悠晃到他跟前,意有所指地问道。 “相父觉得,这一战打得如何?” 温无玦面无表情地拱手道:“皇上睿智,当机立断,这一战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全歼敌军,堪称作战典范。” 萧归咂摸着他的话,观察着他的表情,奈何他的脸上仿佛戴了一个铁打的面具一般,永远猜不透。 揣不出来,萧归也没耐心,便直截问道:“亲眼看着昔日仇敌死在面前,相父难道没点感想?” 温无玦错愕了一下,昔日仇敌? 从步臣术十几年连连sao扰大梁来看,他也确实谈得上是大梁的宿仇了。 他的目光淡淡扫过血淋淋的行刑台,垂下眼皮。 “士可杀不可辱,步臣术是戎敌大将,在布刺百姓中,口碑甚好,如今皇上将他折磨羞辱,恐怕会激起布刺人的愤怒。” “呵。” 萧归冷笑了一下,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没想到相父还有这副菩萨心肠,朕以前倒是错怪你了。” 温无玦没搞懂他脸色转变这么快,只当他是听不得训话,便不再多说。 萧归觉得败兴到了极点,一把翻身上马,进城去了。 兵马陆陆续续撤回城中,温无玦瞥见正在指挥运粮的高沉贤,便走了过去。 “沉贤。” 高沉贤一瞧见是丞相,忙抱手行礼。 “末将拜见丞相。” 温无玦挥挥手,只瞧着士兵们清点粮草,淡淡问道:“此次军粮,应该盈余不少,都安置妥当了吗?” “丞相放心,末将有收到丞相来信,明面上的账目已经做好了,全部运回京城。其他的,末将都屯在了隆阳山下。” 高沉贤低声说道,声音只有二人可以听到。 善战者,除了善于藏兵,还要善于屯粮,温无玦深谙这个道理。 从半个月前就写信让高沉贤把此次不需要用到的军粮藏起来。 他沉吟片刻道,“隆阳山不是可以长久的地方,我拨给你一支人马,你们化作普通商人,将那批军粮运到北邙山下屯着。” 北邙山地处北境,未来北境的兵患才是最头疼的,从现在开始就要未雨绸缪。 不过隆阳山与北邙山相距甚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来回运输至少需要一个月。 温无玦看透了高沉贤的心思,“许统领那边,我会帮你跟他说,你不用担心。” 高沉贤素来只做事、不多嘴,况且能得丞相青眼相待,交给他重要差事,他便一心一意地做好差事,当即应了下来。 温无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好好干。 二人背离人群,又谈了许多细节问题,浑然未觉高高的城楼之上,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李凌跟在萧归后面,从城楼看下去,只瞧见温无玦与高沉贤二人身影贴近,十分热络的模样,可以看得出来,高沉贤很得温无玦赏识。 这段时间与高沉贤共事过,李凌略了解他,是个能力不错且心性端正的年轻人,只希望不要被温无玦蛊惑了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