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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第30节

    一听这话许昀舟来了精神:“我哥,金嗓子,唱歌绝了,听一曲延年益寿。”

    盛连浔晃着手里的杯子,嘴角的笑很淡:“赵小虞,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说话?”

    她只是问问,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赵小虞做了个给嘴拉拉链的动作,趴头用心吃蛋糕。

    桑宁没听出盛连浔话里的拒绝,她只顾着想许昀舟的那句话,有点惊讶:“盛连浔你唱歌真的很好听吗?”

    她真的很难想象盛连浔唱歌的样子。

    薄光描着他的轮廓,盛连浔修长的手指一收,微微握住小巧透明的杯子,眼睛里的笑意重了几分:“想听吗?”

    “嗯嗯。”桑宁连连点头。

    “你求我的话我就考虑考虑。”

    桑宁眼睛一亮:“求你求你。”

    能听大佬延年益寿的歌声,求一求有什么做不到的。

    “那行,我考虑一下。”短短一分钟不到,盛连浔变了主意。

    赵小虞的视线在盛连浔和桑宁之间滑来滑去,为班级争光的事他拒绝,桑宝想听就考虑,这是什么人间双标精?

    说说闹闹,生日宴吃到了尾声,盛连浔不搭理许昀舟热切地“去唱歌试试嗓子”的提议,预备抓桑宁去图书馆自习。

    见要散场,许昀舟打算在最后关头给盛连浔来一个难忘的成人礼。

    蛋糕做了三层,盛连浔不喜欢吃甜,几乎一口没动,许昀舟眼睛骨碌转了两圈,生出了点坏心眼儿,他大概活得有点腻歪了,企图把寿星的脸按进蛋糕里。

    盛连浔反应极快,许昀舟刚抬手,盛连浔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向下一翻,另一只手扣住许昀舟的脖颈,直接把他整张脸埋进了蛋糕里。

    哇,好惨,桑宁不忍心看,于是捂上了眼睛。

    再抬头,许昀舟已经变成了圣诞老爷爷,满脸奶油,快连眼睛糊上了,这下想再出去玩一场也不行。

    “盛连浔,狼心狗肺!”许昀舟口齿不清地控诉。

    “走了。”盛连浔揪住热闹看得正起劲的桑宁,把她带到图书馆。

    簌簌地飘了雪,这是今冬的初雪,轻盈地穿过庭树,映在灯下显出清晰的棱角。

    今晚的自习室冷清,盛连浔给桑宁讲完试卷,看她又犯了爱走神的老毛病,偷偷打开窗户缝玩雪,还以为他不知道。

    突然,细软的手指伸到他面前,写下了“生日快乐”四个字,盛连浔抬起眼,看桑宁那双水漉漉的眼睛被灯光映得澄澈透亮。

    “盛连浔,”她认真地说,“不只是我,冬天的雪也祝你生日快乐。”

    忽然之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乖的时候特别乖,说话也格外让人喜欢。

    桑宁似乎有一种魔力,她手握着一把□□,很轻易地便能打开他内心一层又一层紧闭的门。

    顺着话谈到了礼物,小抠门精果然提到礼物听力就衰退,撇着嘴捂着耳朵,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爱得不行。

    产生那个念头是一瞬间的事。

    许昀舟出国前,盛连浔和他看过一场情侣电影,起因是许昀舟买好了电影票,兴冲冲地准备和女朋友在爱情片里来一场浪漫的回忆,票没给出去,女朋友提了分手。

    他心痛得无法呼吸,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最后决定即使被分手,也要体面地去看完这场电影。

    许昀舟求盛连浔陪他一起去看,恨不得跪下求他,盛连浔才在亲妈的“看场电影而已,就当可怜可怜我干儿子”的劝说下,勉强和他一起去。

    爱情片名不虚传,吻戏从头贯穿到尾,他们两个夹在对对情侣中间,十分醒目突出。

    毕竟又高又帅的两个男生,坐在影院最中间的最佳观影位置看缠绵悱恻的爱情电影,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许昀舟浑然不觉,半掩着嘴靠到盛连浔的耳朵边帮他解读剧情:“你看,想确定喜不喜欢某个人很简单,靠近她,如果产生十分强烈的想吻她的冲动,那就是喜欢。”

    当时对这个失败者的解读,盛连浔嗤之以鼻,这会儿却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

    盛连浔原本只是心血来潮的恶作剧,想看看桑宁惊慌失措的模样,可离她越近,想法越偏离轨道。

    她那红润的双唇像是陈年烈酒,不饮也让人沉醉。

    如果不是要闭馆的消息通知,盛连浔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那一刻,他涌起了陌生又强烈的渴望。

    对她。

    渴望她属于他。

    从自习室出来,盛连浔带了几分试探,问她:“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桑宁几乎没思考,下意识地把关系撇得别提有多清楚,她小心翼翼守着的秘密,怎么能轻易被洞悉。

    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想再追上他一点,到了足够堂堂正正说喜欢的时候,再将她的心意和盘托出。

    足以匹配盛连浔的,应该是更好的桑宁。

    不是现在,如果现在说出口,说不定朋友也没得做,人家拿你当朋友,你竟然想着泡他,多伤感情啊。

    原来只是为了合约,盛连浔的神色冷下来,刚才心里那把烧得人心焦的火被冷水浇灭了。

    一直回到花枝里,盛连浔依然情绪很低,话更少,桑宁叽叽喳喳地讲天讲地,他只是偶尔附和几句,非常敷衍。

    桑宁问:“盛连浔,你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生气了啊?”

    他随口应:“嗯。”

    “我就知道,盛连浔你真是盛扒皮啊,还好我早有准备。”

    说完,桑宁转身跑进家里,盛连浔等了会儿,人没出来,他索性先回家,打开卧室的灯,把书包随手一放。

    手机震动了几声,新消息提示音,他刚想打开看,听见桑宁的脚步声哒哒哒跑过来,于是先把手机扔到床上。

    笃笃笃。

    果然是她,窗户被敲响,玻璃外面映着桑宁得意又可爱的脸。

    她头发已经及肩长,扎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头帘儿梳上去,别了个亮晶晶的小卡子,额头光洁饱满,眼睛弯成了新月。

    盛连浔打开窗户,细小的雪花飘了几朵进来。

    “盛连浔,闭上眼睛。”

    他不知道桑宁在搞什么把戏,依言合上眼。

    桑宁小心翼翼地端了个小蛋糕,蜡烛上晃着火光,她举高,大声宣布:“我的生日礼物!”

    蛋糕是她自己做的,研究了很多教程,做失败了三个,才勉强成型这一个,天气冷,桑宁摆弄那些食材,不停地摸凉水,手都生了冻疮。

    只是为了给他准备一个成年礼。

    蛋糕只有手掌大,真的做得很丑,就那颗草莓又大又红,点缀在最中间,勉强能看。

    盛连浔看着桑宁生了冻疮的手:“是不是做蛋糕弄成这样的。”

    桑宁不在意,把蛋糕往他面前递了递:“你看,过生日也很好啊,我最喜欢过生日啦,会有蛋糕吃。”

    所以,请你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只要用力生活,生活总会甜起来。

    “以后不要弄这些,”盛连浔的手指有意无意地轻轻蹭过桑宁手背上的冻疮,“你送的任何礼物,我都喜欢。”

    “真的呀,”她尾音软软的,余音收得慢,晃晃悠悠地听进他耳朵,“快吃吧。”

    这是他十八年来收到的最简陋的生日蛋糕,也最珍贵。

    桑宁送完礼物,使命完成,心满意足地回家睡觉,盛连浔坐在桌前,一点一点,把那个小蛋糕全部吃完。

    对他来说奶油甜到发腻,一口也舍不得丢掉。

    吃完蛋糕,盛连浔给赵小虞留言:“那个跨年演唱会,我可以上。”

    “浔哥好棒!!!!!!!只让选励志歌曲,浔哥第一!!!!”赵小虞回复得超快,满屏感叹号。

    盛连浔没再回,突然看到一个未读信息,来自一串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之前他的号码不知道被谁泄露过,这段时间常常接到sao扰短信,夹杂着热烈的表白,结局无非是拉黑,删除,他从来没有回复过。

    仍然是个表白短信,对方开头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说就在他隔壁班,课间cao的时候两个人站得很近。不过看着那个名字,盛连浔皱着眉头想了想,毫无印象。

    “盛连浔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交往试试看。”

    舌尖上还覆着甜腻的奶油味。

    盛连浔耐住性子,手指按在键盘上,回复对方:“很抱歉,不可以。”

    这一句利落地拒绝之后,盛连浔顿了顿,又在后面补充:“我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被抓去做苦力,很晚才回到家,本来太累了想请假,但是又不想随便断更,怕让大家失望,所以今天发得很晚,明天表白!

    第27章 [vip]

    雪下了一整夜。

    第二天, 雪霁天晴,远远看,天梵山银装素裹, 橙红色的太阳顶在山尖, 软红的光芒映着雪色, 温柔又缱绻。

    这几年雪少,偶尔预报有雪, 也不过是撒几把盐粒子,将将能够浸湿地面, 根本积不起来,像这样的大雪算是罕见。

    老白特地管语文老师要了节晨读课, 带他们去cao场上打雪仗。

    高三的重压下,哪有这样轻松放肆的机会,早读前的大喇叭上,校长一再强调,要注意安全好好学习,禁止去cao场玩雪, 老白抱着手臂守在cao场的入口门处, 像个尽职尽责的哨兵,警惕地帮他们望风, 严肃强调:“快点玩儿!只有十分钟时间。”

    看到自班的小崽们玩得特别起劲,老白严肃的眉眼淡去,不受控制地挂上了一脸慈母笑。

    cao场上一片欢腾,雪球飞来飞去, 落地开花, 飞溅起细雪, 赵小虞攻击力超强, 一个顶三个,边扔雪球边跑到桑宁旁边:“桑桑,跟你说个大秘密。”

    她那点小得意根本鼓不住,不等桑宁问,赶紧说:“浔哥答应跨年演唱会上唱歌了!我的天,我们究竟是什么享福的耳朵啊!”

    “啊?”桑宁一愣神,站在那里目标明显,很快被大雪球击中,赵小虞团了一个更大的,嗷嗷叫着冲上去替她报仇。

    桑宁转移到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视线慢慢扫向盛连浔,他当然不会参与这种幼稚游戏,跑道外侧,绿色的铁丝拦网高高竖起,盛连浔穿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轻薄款,靠在拦网上,长腿半曲,显出几分懒散。

    眉眼精致而锋利,冷冽如寒泉水,天地间,他更胜雪色。

    这样的人,怎么会答应去唱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