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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第36节

    “谁说想和你牵手了!”桑宁嘴硬,脸却红了,故作姿态地挣扎了下,盛连浔牵得紧,她也就任他牵着。

    月光像轻透的水,缓缓流淌,从人间照到心上。

    ——

    盛连浔在平夏待了几天就要回北市,彼此都有点舍不得。

    不过开学在即,很快能在北市再见面,桑宁跟赵小虞感叹:“原来我还是个小学渣的时候,觉得放假简直是神赐予凡人最好的礼物,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这么盼望着开学。”

    赵小虞撇撇嘴:“瞧这爱情的酸臭味。”

    桑宁拨了拨头发,笑得很得意。

    领到了录取通知书,桑宁开始准备开学的行李,温国良特别高兴,人逢喜事精神爽,到处跟别人炫耀女儿考上了京安大学。

    卖海鲜的阿婆羡慕道:“国良好福气,捡个女儿既靓脑子又灵,以后等着享福喽,你家温槿以后也有人指望。”

    温国良的脸色变了变。

    旁边阿姨打圆场:“什么捡不捡的,别说这些,是老温培养的好。”

    阿婆也觉察到自己失言,忙找补:“对对,国良人好,好人会有好报嘛。”

    桑宁的成绩冲a大是绝对没戏,她报了a大相邻的京安大学,学心理学,赵小虞抱着和她一样的心思,报了京安大学的摄影系。

    总之还在一起。

    唯独高嘉良有点可惜,成绩只够上一个不太好的学校,他本来也不喜欢读书,倒不在意,反而比以前还高兴不少,他爸妈常年在外打拼,近年终于有了点起色,开了两家店,其中一家给了高嘉良,要接他走。

    高嘉良走得前一天叫桑宁出来吃饭,喝了两瓶啤酒,乐呵呵的:“宁姐,我以后也有爸妈陪了。”

    桑宁很为他开心:“那好好陪爸妈,脾气收着点儿,别打架了。”

    高嘉良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高考结束之后没多久就走了。

    陆清知考取了北市颇负盛名的音乐学院,领来通知书那天,温国良特意做了一桌好菜帮他庆祝。

    陆清知在水果摊帮忙,温国良给他开工钱,他执意不要,只说是桑宁的朋友,放假了不想待在家里,做这些就当是锻炼自己,积累生活经验,朋友之间不谈钱。

    人心都是rou长的,温国良也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陆清知的帮忙,他没别的本事,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好厨艺,所以偶尔邀请陆清知来吃饭,给他隔三差五装点新鲜水果,表达自己的感谢。

    直到桑宁接到许因然的电话,才知道陆清知为什么这么闲。

    许因然人脉广得很,想打听到什么信息易如反掌,她打电话陆清知不接,亲自去找他,这个人铁了心,无论如何不肯出道,任她怎么说也没用。

    她知道陆清知心里装着一个小女神,于是找桑宁试试看。

    “许小姐,陆清知不愿意做的事,你找我也没有用,”桑宁认真地回复她,“我没有权力也没有立场帮他选择人生。”

    许因然不跟她绕圈子:“桑宁,你可能不太了解,陆清知的生活烂透了,性格上也有缺陷,很偏激,我承认,最初我是看中他必火的潜质才想签他,不过现在我是真心为他好,陆清知很爱音乐,可以这样说,不是有音乐的支撑他早就垮了,走不到现在,我只希望你帮我带话给他,我,许因然,竭尽全力保他,只要他愿意回来。”

    桑宁沉吟片刻,应下来:“好。”

    桑宁开学比陆清知早几天,临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她约了陆清知吃烤rou。

    陆清知还以为是在什么有格调的烤rou店,当成约会,精心收拾了一番,要出门才看清楚桑宁发过来的地址,在她家门口。

    黑灯瞎火的,支个简易的小炉子,还得自己生火,好在rou片已经提前切成薄片,烤得滋滋冒油,声音诱人。

    生火,烤rou,陆清知忙得不可开交,浅色衬衫很快脏得没眼看,精心打理过的头发都是油烟味。

    “桑宁,我看你这根本不是请我吃饭,是恩将仇报。”陆清知呛得捂着嘴咳嗽两声。

    桑宁把rou片翻了个面,摊平,接着把洗好的生菜沥干水:“你懂什么,自己动手烤出来的rou才更香,控制一下火候,要不然rou的口感不好。”

    陆清知认命地去继续拨弄着火。

    等到吃上烤rou,陆清知已经筋疲力尽,没什么胃口,桑宁帮他调好了蘸酱,放到面前。

    外面不太明亮,只借着头顶月色和屋内斜出来的光线,一切都朦朦胧胧,见她吃得香,陆清知慢慢来了点胃口,菜叶包着烤rou,吃相斯文优雅。

    闲聊了几句后,桑宁突然问:“陆清知,你真不打算出道了?”

    陆清知不想提这件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句。

    “方便我知道原因吗?”

    他这么久没提,其实不想让她知道,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怎么能让她去看到那么恶心的一面。

    陆清知故作轻松,漫不经心地说:“觉得没意思,我这张脸不需要通过出道来证明。”

    桑宁笑了笑:“十八度当红的迟羽是你吧。”

    陆清知微诧,抬起那双浅色的眸:“你怎么知道?”

    身边朋友除了蒋淮野,谁也不知道他是迟羽,陆清知从没和旁人提起过。

    “你之前写过一首歌,《绿遍山野的那一天》,里面有句歌词,‘哪怕是无人问津的野草,也要拼命生长,当你绿遍山野的那一天,就变成春天耀眼的续篇’。”桑宁每个字都记得清楚,“这句话我在《翩翩来信》里回复一封信的时候说过,你之前说你是我的脑残粉,给节目写过信,我串着联想了一下,但是不确定。”

    “刚才只是试探,现在确定了。”

    被套进去了,陆清知笑出声:“想说什么?”

    “那么喜欢音乐,为什么放弃?”

    听到这个问题,陆清知陷入了沉思,最初想出道确实是因为站得更高或许可以被她看到,后来发现其实不止于此,他喜欢写歌,喜欢唱歌,喜欢自己这些情绪有人分享,做歌手,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

    陆清知的神色变得冷淡:“拒绝潜规则,面临被雪藏,再喜欢有什么用。”

    桑宁第一次直面这个圈子的复杂和黑暗:“有人要潜规则你吗?”

    他微顿,语气嘲弄:“还是个老男人向我提出了这种要求,我是不是很恶心。”

    不然怎么会招来那种人。

    性格使然,每次遇到不好的事,陆清知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自己不好,他始终跨不过去这个阴影。

    “花被折下来,怎么会怪花太漂亮了,是折花的人恶心才对,不应该为恶心的人放弃自己的喜欢,”桑宁的脸色没有半点异样,话里也没有半分嫌弃,“陆清知,许因然托我转告你,如果你愿意回去,她竭尽全力保你。”

    陆清知沉默了很久。

    剩余的几片烤rou被遗忘在烤炉上,已经糊成了焦炭,隐约的火星仍在跃动。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好像可以很容易听进去,那点心结松动,有了要打开的苗头。

    因为恶心钱总那种人,放弃自己喜欢的事业,好像确实不值得。

    桑宁吃得很饱,该说的都说完了,她起身开始收拾残局。

    “对了,陆清知,”桑宁打断了他的沉思,眼睫上翘,眸光轻笼月色,“我有男朋友了。”

    陆清知的心脏猛地收紧,脱口问:“盛连浔?”

    “当然啦,”她轻轻笑,甜蜜又温柔,看着他,“陆清知,希望你未来也能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聪明人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

    陆清知缓下心神,点点头:“好,我努力。”

    在桑宁转身准备回家时,陆清知忽然说:“如果他对你很好,桑宁,我就离你远远的,不打扰你,如果他对你不好,我不会给他伤害你的机会。”

    “陆清知,很感谢你为我着想,”桑宁回头看向他,目光沉静,“但我的人生,无论是好是坏,我自己买单,不需要任何人帮我出头。”

    她活得清醒而通透,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模样。

    陆清知一句话都无法再说出口。

    她的冷静如同一把刀,清晰地割裂和他所有的联系。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只是陆清知仍有他固执的一面,走之前留下自己的坚持:“反正我说过的话不会变。”

    走出花枝里,进入稍显繁华的主道路,两边路灯璀璨。

    陆清知靠在树上想了一会儿,拨通手机:“喂,因然姐。”

    ……

    最后检查一遍行李,订好闹钟,明天出发去北市。

    既紧张又兴奋,辗转反侧睡不着,桑宁翻出手机看信息打发时间,发现几分钟前盛连浔发来消息——

    “女朋友,早点睡,明天我去接你。”

    桑宁立刻坐起来,拧亮台灯,盘着腿认真回:“你怎么还没睡啊?”

    “因为在想你。”

    ▍作者有话说:

    小天使们,真的很努力在加快进度了,每天更得也不少,总要先谈恋爱才能分手,分手后才能破镜重圆,请大家稍微理解下,每个作者都有自己的节奏,觉得慢的话可以养养再来,感谢理解!

    第31章 [vip]

    简单一句情话, 仿若被甜蜜的流星击中。

    桑宁“嘭”得仰倒在床上,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捂着脸傻笑了会儿, 又把手机紧紧捂在心口。

    从来没想过, 谈起恋爱来的盛连浔会是这样。

    以为他是暖不热的石头, 以为他是高山千年难化的冰雪,可现在的他像炽热的火焰, 将她紧密环绕。

    这么抱着手机沉入梦乡,桑宁一夜好梦, 第二天闹钟刚响过头遍,她立马清醒, 精神百倍收拾好东西,吃过早饭准备出发。

    赵小虞不让她爸送,她爸在关于女儿的事上心思细,来送难免要哭哭啼啼,比她妈眼泪还多,赵叔拗不过, 只能派了车把他们送到高铁站, 温国良和温槿随车一起到高铁站。

    因为桑宁考上了京安大学,温国良最近一直特别高兴, 临走了却又舍不得,慈爱地注视着她,长大了。

    桑宁踮着脚努力去揽他的肩膀,叮嘱道:“老爸, 我走啦, 等我在北市熟悉了就接你和我姐过来玩儿!”

    温国良心里暖, 连着“哎”了两声, 让她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桑宁嘻嘻笑,使劲点头。

    真的长大了。

    十多年前,小桑宁不知道被谁放在武馆门口,那时她只是个襁褓里的小小婴儿,粉雕玉琢的漂亮丫头,见那么多人围观,他手足无措地把她抱起来,她不哭,眨着大眼睛,攥着小拳头冲他笑。

    街坊劝道:“小温,你一个大男人,自己带一个女儿就够受的了,这个别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