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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女上位记 第69节

    王妃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的身子,她最清楚。

    身下疼得似乎想要她半条命般,视线扫过的嬷嬷和太医皆是满头大汗和强作镇定,却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房间中的血腥味,浓郁得让她都要觉得她快死了。

    她真的知错了。

    错在不该将心思用太多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她紧紧拉住付煜的手,眼泪肆流:

    “殿下、答应我……保、住他……保住他!”

    她对眼前的人彻底凉了心,可腹中孩儿却不同。

    他本该生来尊贵,受万千人宠爱和重视,不该由她的任性而有丝毫意外的。

    付煜眸色很深,他不知王妃在想什么,却能从她态度中察觉到她和往日有些许不对劲。

    可她终于知晓,何是最重要的。

    即使晚了些。

    付煜心中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似有些怅然,他握紧了王妃的手,付煜看向她,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他是本王的嫡子,本王比任何人都重视他。”

    王妃倏然闭上眼。

    从一开始,他就对她说过这句话。

    可她却没有重视。

    她们之间说不清谁对谁错,可经过这么多事,王妃知晓,她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付煜松开了她,起身退后一步,他平静地扫过房间中众人:

    “本王要她母子平安。”

    似没甚情绪的一句话,却让房中内众人呼吸一紧,骇得绷紧了身子。

    第49章

    付煜出来时, 院中除了来来回回不断进出的婢女外,不论是真是假,其余人皆是一脸担忧地看向产房方向。

    院中一片安静, 他刚出来, 李侧妃就快步走近:

    “殿下, 王妃jiejie情况如何?”

    她轻拧着眉,也不知是担忧还是旁的情绪,

    付煜只是看了她一眼,她并非未经历过这般情形, 王妃的痛呼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她这句话问的和没问一样。

    李侧妃似看出付煜在想些什么, 脸上的笑且顿,心中有些恼。

    如今这情形,她能说些什么?

    她依着情面一番关心,到了殿下眼前,反倒成了废话一句了?

    付煜不知她心中作何想,他有些不耐地耷拉下眉眼。

    姜韵有孕, 为了姜韵和其腹中子嗣安全, 他不得不提前回长安,早些日子繁忙, 后又一路奔波回府,其实他也是疲乏不堪。

    一桩桩的事堆在一起,饶是付煜,心中也不由得生了分烦躁。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他刚回长安, 尚未来得及进府, 就传来王妃早产的消息。

    他眸色些许暗沉, 冷眼扫向李侧妃, 最终落在一旁低着头的张盛身上,冷声道:

    “本王离府前再三吩咐你照顾好王妃,你就这么办事的?”

    张盛伺候他多年,可以说是他用的最顺手的人。

    他何时离府,身边不带着张盛?

    这次定州行,他势在必得,特意将张盛留下,所顾虑不就是王妃的身子?

    付煜不冷不热的一句话,仿若没甚情绪一般。

    可张盛却是倏地心下一紧。

    他心中苦笑,知道殿下是真的心中生了怒。

    殿下本就在意子嗣,况且这还是殿下的嫡子,如今王妃早产,几欲碰了殿下的底线。

    张盛砰得一声跪地,将头压得低低的:

    “奴才办事不力,求殿下责罚!”

    他这一跪,院内的气氛越发压抑,只听得产房中王妃压抑不住的哭喊声,撕心裂肺般,却偏生透着一股将要竭力的虚弱。

    姜韵没管付煜那边,她跟着殿下去往定州,不论王妃一事是否有旁人作祟,都与她无关系。

    姜韵抿紧唇,紧紧盯向产房的方向。

    那一盆盆血水传来的浓郁腥味,让她几乎快要作呕出来。

    但她却强行忍着。

    她不是没见过女子生产。

    在宫中时,妃嫔有孕的不在少数,甚至当初延禧宫偏殿的琪贵人难产时,她就在一旁冷眼看着,丝毫无动于衷。

    如今却是不同,许是身子的不适,叫她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甚至,她心中不由自主地生了一抹恐慌。

    “jiejie?”

    铃铛担忧地扶着她,心中有些着急不安。

    她和姜韵贴身相处近半载时光,即使不算了解姜韵,但她也看得出来,如今jiejie的情绪不对劲。

    铃铛说不出什么来。

    只觉得jiejie如今的情形,就好似她年幼时娘亲梦魇时的模样。

    自己将自己困住。

    她忍不住唤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让姜韵回了神,她死死咬唇,强迫自己清醒着,堪堪挤出一抹笑:“我没事。”

    付煜也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脸色近乎要沉下来。

    他转身,几步跨到姜韵身边,将人拉进自己怀里,也正因此,他才察觉到女子身子软得厉害。

    付煜倏然一顿,他敛眸看向女子煞白的脸色,压着一层怒意:

    “哪里不舒服?”

    姜韵没有拉仇恨的想法,她扶着付煜的手臂站好,掐紧手心,在说实话和强撑中选择了实话实说,她拢着眉心,朝一旁婢女端着的血盆看去,勉强抿起唇,堪堪轻声无力说:

    “殿下,我没事,只好像有些闻不得血腥味。”

    付煜稍顿,眸底似闪过一抹懊悔,他见过李侧妃和王妃有孕时候的模样,自然知晓有孕的女子有多难伺候。

    甚至用一句矫情形容都可。

    莫说血腥味,即使一点异味,她们皆上吐下泻。

    姜韵刚经过车马劳顿,如今能憋到这时候不说话,倒也是她能忍。

    付煜觑了她的脸色。

    知晓她未说尽实话,她眸子中的不安和恐慌藏得再好,也不由得xiele些出来。

    付煜说不清自己是何情绪。

    似有些不虞,又似有些心疼,诸多情绪混在一起,叫付煜自己也理不清。

    最终,他只沉了眉,松开姜韵,对一旁刘福道:

    “将你姜主子先送回去。”

    总归她留在这里,也没甚用处,万一被王妃的模样吓到,那倒得不偿失。

    另一侧,李侧妃脸色有些难堪。

    后院一众主子皆在这里,殿下眼中居然只看得见一个姜韵。

    外人皆道她有宠在身,在府中地位堪比王妃。

    只有李侧妃自己心中清楚,殿下待她,不如待王妃的十分之一。

    可世人只看得见表象罢了。

    无人知晓,李侧妃在王妃进府后的三年,心中的百般滋味。

    和她相比,殿下素来皆是站在王妃那边的。

    至于让旁人觉得她身负盛宠,除了付铭的原因外,李侧妃心中也隐隐约约猜得到些许。

    任何地方,皆需要平衡。

    后院也是如此。

    只要后院不出乱子,王妃一家独大,对殿下来说,可未必是什么好事。

    若非如此,殿下怎会让她对王妃放肆?

    殿下在乎嫡庶之分,也甚在意王妃,可偏生王妃如今正在产房中,结果不明的情况下,殿下居然还分得出心思去关心姜韵。

    她越过众人,视线直直落在姜韵身上。

    姜韵自然察觉得到李侧妃的视线,可她却只作不知。

    今日李侧妃特意送上的这份大礼,她总有一日会还回去,之所以隐而不发,只不过是因如今她位卑于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