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上位记 第115节
如今天已凉了,地面干得也不会那么快,若秀珠真的是被人推进井中,附近必然会留下痕迹。 姜韵招来铃铛,附耳低声道:“你亲自去一趟……” 铃铛抹干了眼泪,听罢她的话,连连点头,就跑了出去。 她离开后,姜韵眸中才闪过一丝不耐和凉意。 在适才,她其实是有过舍弃铃铛的念头的。 她不喜欢给自己招惹麻烦的人。 她一个人,在这府中堪称夹缝求生,本就十分艰难,她只想要一个助力,帮她越走越远,而不是一个累赘。 但王妃一番行为,反倒将铃铛越发推近了她。 只是不知经此一事,铃铛是否能有长进? 若没有…… 姜韵视线透过楹窗,若有似无地落在绥枝身上,一顿,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怪不得她狠心。 所谓情分总会耗尽,这世道,还是有用的人顺手些。 第83章 昏暗的房间内点着一盏烛灯, 添了几分光亮。 姜韵卧在床榻上,往日这时,她早就入睡了, 今日却一丝困意都无。 铃铛跪坐在床边: “主子猜得没错, 奴婢仔细观察过, 虽然那处脚印繁杂,但有三道脚印却比旁的深些。” 今日发现尸体后, 井口周边来来回回路过很多人,脚印凌乱, 但幸好前两日下了雨,地面湿时和干燥时留下的脚印不同。 “我们淬锦苑打水, 一直是小良子负责的活计,奴婢比划了小良子的鞋码,其中的确有一道是小良子的。” 说到这里,铃铛犯了难:“可奴婢无用,只能看出另外两道脚印是女子的,其余的毫无头绪。” 姜韵安静听着铃铛的话, 连眉眼都未抬。 和她猜测的差不多。 她的淬锦苑位置特殊, 若非故意,根本和正院无所交集。 秀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到淬锦苑来。 但若说, 她是死后被人扔进井中的,也不太可能,淬锦苑靠前院,有侍卫巡逻, 又有张盛日日派人盯着, 这般显眼, 再小心也不可能不被发现。 除非, 秀珠是被人故意引过来的。 能让秀珠毫无防备的人,只会是秀珠信任的人。 而这府中,秀珠会信任谁? 不言而喻。 但让姜韵想不通的是,大张旗鼓地弄出这番动静,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心腹,就为将她“看管”在淬锦苑内? 这和她先前称病闭门不出,又有何区别? 姜韵轻抿着唇瓣,眯眸朝楹窗外奄奄一息的月光看去,王妃究竟想做什么? 铃铛看不得她这般模样,小声地说: “还有近半月,殿下就要回府了,到时候,定然会还主子一个公道的。” 姜韵扯了扯唇角,却没应话。 还她一个公道? 谁知道呢? 姜韵轻敛眸,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轻讽。 付煜刚失了嫡子,如今王妃又怀身孕,恐怕在付煜心中,王妃这胎才是重中之重。 嫡庶分明,又岂是说说而已? 况且,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半晌,姜韵徐徐轻声道:“希望如此。” 半个月时间一闪而过。 付煜回府那日,姜韵还被关在淬锦苑中。 府中的情况,张盛早就写信告诉了付煜。 所以,在迎接的众人中没看见姜韵的身影,付煜并未有意外。 他弯身,扶起王妃,平静地轻斥了声: “你怀着身孕,不必行礼。” 若说付煜回府前,对王妃这胎还有存疑,可如今看着王妃微微隆起的小腹,所有的怀疑皆消失殆尽。 王妃被扶起来后,就护住了小腹,才抿出一抹高兴的笑: “早就盼着殿下回来了。” 说罢,她轻抚了下小腹,脸上似闪过一丝羞涩。 将她下意识的动作受尽眼底,付煜敛下心中情绪,甚至觉得他先前的那些怀疑有些好笑。 王妃无故装孕作甚? 一行人进了府邸,待他将王妃送回正院后,只稍停留了片刻,就回前院。 付煜一走,王妃脸上的笑就冷了下来。 秀琦一脸不解:“娘娘怎么了?” 她低头,轻讽地嗤呵: “这般迫不及待地回去,倒真是惦记姜韵!” 秀琦懵了瞬间,她迟疑地怀疑: “娘娘许是想岔了,方才殿下可是一句都未提到姜良娣。” 王妃心中堵着气,甚难受。 说着日后会对付煜死心,但说着简单,做到却是难。 每每看见付煜对旁女子关心,却还装作若无其事模样,王妃心中就涌一阵气愤和心凉。 但她最恨的却是自己,让付煜一举一动都能牵扯她的心神。 恨自己的不争气。 听罢秀琦的话,王妃扯出一抹冷讽: “他怎么可能会提起?” 她赶在付煜回府前,让姜韵身上背了条人命,这般长时间过去,饶是付煜,也不可能给姜韵洗清嫌疑。 但凡付煜提起姜韵一句,就必须给她一个交代。 付煜舍得去罚姜韵吗? 正如王妃猜想那般,付煜刚回正院,还未进坐下,就冷脸问向张盛: “这么久了,还未查出真相?” 张盛苦着脸摇头。 心中却在腹诽,真相? 看来殿下根本就没有怀疑过,秀珠之死和姜主子有关系。 顿了顿,他才将自己查到的线索禀告给付煜。 铃铛能看出的东西,张盛自然也查得出,甚至他查到的更多。 但张盛却不敢对王妃乱加猜测。 所以,他只能将一切线索告诉付煜,剩下的,皆由着付煜作主。 “奴才问过绣房的人,拿了正院和淬锦苑的奴才的鞋子做对比,只有……秀琦姑娘一人符合。” 话落,张盛死死埋下头,不敢去看殿下的神色。 安静的书房中,付煜脸色平静,他手指敲点在案桌上,但书房中的气氛却越发让人心中紧绷。 许久,付煜才说: “本王让你看好淬锦苑,但淬锦苑旁出现尸体,你却一无所知。” 还有王妃早产一事。 他都分不清,是后院女子手段太高明,还是他这前院的人太废物了些? 在付煜眼中看见失望和凉意,张盛心中顿时一紧。 他砰一声跪下,却不敢求饶。 不管是殿下定州一行,还是南巡一行,交代他的每件事,他都没有办好,的的确确是他办事不力。 张盛跪伏在地上:“奴才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付煜脸色没有一丝缓解,甚至有似不耐: “如今罚你,有何用?” 张盛不敢吭声。 过了不知多久,付煜才沉声问:“她身子如何?” 姜韵身上嫌疑未洗清,死的又是正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