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之长孙举家路 第57节
身旁的周修齐也全程跟着看过了这封信,今日他本可以阻止秋霜俞洛南调戏秋霜的,可秋霜告诉他自己早就不是清白之身,这只是为了加重了郑宏的怒气。 没想到,这姑娘早就存了死志,这一步棋走的..... 与周修齐对看了眼,李均竹趁郑宏无暇顾及自己之时把那封带血的书信收到了自己怀里。 “郑公子,我刚亲眼所见,是俞洛南抢过来匕首刺进了秋霜的胸口。”朝着郑宏拱手,怀里的信一直烫着李均竹的心。 霎时明白了李均竹的用意,周修齐也上前悲痛的沉着脸:“我也看见了,秋霜姑娘死的太惨了。” 郑宏浑身颤抖的从李均竹手里接过了秋霜之父写给秋霜的信,艰难的展开扫了几眼。 “秋霜姑娘已失了家人,恐郑公子就是她生的希望,哪想到连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这才.....诶..” 一直静静盯着郑宏的双眼,见他双眼恨意渐起,李均竹才接着又说道:“我们几位都给郑公子作证,上顺天府丞给秋霜姑娘报仇。” 似是被李均竹提醒回了神,郑宏最后看了眼秋霜的尸身,找来小厮拆了门板盖着白布送去了顺天府。 这一路上的招摇过市果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在知道了,女子被玷污了清白之后愤而怒杀坏人,还被坏人反杀了,纷纷都唏嘘不已。 李均竹一行人就跟在告状的郑宏身后向着衙门走去。 季长恒转头打量着李均竹,“你此举是为了这女子报仇?你当时不是打算的好好的怎么改主意了。” 他打算的可是,让郑宏对上俞洛南,再让宫里的自己加上一脚,就够俞洛南生不如死的了,可从没打算自己出头做这种能把俞家得罪死的事。 “长恒,这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就因为一个不顺眼,秋霜就已经家破人亡了。”今日秋霜之死让他感到难过,还提醒了自己。 要护着自己的家人,朋友,只能强大,到时才能毫无顾忌的出手,也不用像他这次似的算东算西,最后被一个女子的悲壮行径推上了明面。 余光里,钱进举鬼鬼祟祟的跟着一行人,李均竹突然转头对着他灿烂的笑了笑。 就是这一笑惊的钱进举差点跪在了当场,他知道自己将大难临头了。 再也不敢跟着几人,钱进举缩着身子转身拔步狂奔。 身后一直跟着的成海,不等李均竹的示意身形早已跟上了钱进举,没一会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顺天府三个大字立在众人眼前的时候,李均竹这才想起了,这顺天府丞不就是被老师给杀了的周县丞的大哥吗。 按了按额角,李均竹附在季长恒的耳边把此事说了说。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的季长恒,原本还指望着看看李均竹如何在公堂之上舌战府丞,现在也知晓了此事的严重性。 点了点头,季长恒拍了拍李均竹的肩,领着周修齐二人跨进了公堂。 堂里发生了什么,李均竹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他站在人群里面看着周长春原本是支支吾吾的推脱。 直到季来阳愤怒出堂作证,周长春才犹犹豫豫的派人去请俞洛南。 俞洛南还没来,被周长春气到了的季长恒跳上公堂当堂怒扇了周长春几个耳光。 这顺天府府丞这才看见前来作证的人领头的竟是太子,这下好了,皇家的子嗣这里站着一半。 他现在不敢想自己会不会得罪俞贵妃了,派了半府衙的衙役去把俞洛南抓了来。 这跟着来的还有俞家的当家人,没看到堂前躺着的秋霜,只被站着的几人吓到了。 最后不出意外的,俞老爷根本没把秋霜的死当回事,只对着季长恒求情,言语中还不自觉带出了俞贵妃。 季长恒挑眉一笑,好啊,你竟然眼里只能看到我父皇,那我就让我父皇来定罪。 这通官司,李均竹只看到了开头,等季长恒派人回宫之后,这府丞就关了府衙的大门,把看热闹的百姓们关在了门外。 人群渐渐散去,李均竹坐在门外的石墩上,心里只记得大门关上前,秋霜的尸身静静的躺在地上。 俞老爷只顾着对季长恒求情,从头到尾都没看一眼这被他儿子害死的可怜女子。 “权利,真是个好东西啊。”摸着怀里的信,李均竹囔囔自语。 月已升起,前来传旨的一队侍卫,举着圣旨打不踏进了府衙,坐在暗处的李均竹拍了拍坐麻的双腿。 秋霜终于能安息了.... 果然,进去不久,俞洛南就被侍卫压着直接往大理寺的衙门去了。 俞老爷东倒西歪的被随从扶着从门口出来,李均竹听着两人商量着进宫找俞贵妃求情去。 这蠢的可真是一脉相承。冷笑一声,李均竹不再理会这家人。 只等着打赢了官司的季长恒意气风发的走出府衙,李均竹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均竹,你看看,这还是得我出马啊。”无视了一直在身后献殷勤的周长春,季长恒对着李均竹挑了挑眉。 叹了口气,李均竹看像周长春,果然见他佝偻着的身子一震,抬头看向了李均竹。 好像也意识到自己嘴太快了,季长恒挠了挠脸,不好意思的看着李均竹。 “是啊,你很了不起。”无所谓的一笑,李均竹当初既然敢跟着傅长卿做这事,就没想着躲在老师身后。 只不过是思量着自己现在的力量还小,把对上的日子往后延了些。 “李均竹?傅长卿的学生。”周长春阴恻恻的声音传来。 “学生见过,周县丞,正是在下。”淡然一笑,李均竹随意拱了拱手。 尽管心里已经恨的压痒痒,周长春还是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甚至还恭维了傅长卿几句。 直到季长恒摆手让不用送了,周长春才咬着牙低哼:“你们等着。” 看着周长春捏着拳头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李均竹一行人才在夜色下,缓步在街上走着。 “我也不知道秋霜死的值不值。”周修齐看了眼月亮,刚才的圣旨里只说了把俞洛南带回大理寺,可没说会判刑。 季长恒惊讶的挑眉:“人都带回大理寺了,还能走着出来?” 意外的看了眼周修齐,李均竹明白了他的话,这皇上不仅是看在二皇子的面上,还是俞老爷子的面上,恐怕都会重拿轻放。 “这恐怕就要看长恒兄的了。”李均竹眯起眼睛,拍了拍季长恒的肩膀。 这皇帝或许会看在许多人的面子上,但是这前提可是在季长恒之下的,若是伤害到了太子,恐怕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我?”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季长恒陷入了思考。 最后他猛的一拍脑袋,想明白了,二话没说的就带着侍卫往宫里的赶,他要赶在俞老爷子进宫前去喊委屈,否则就晚了。 今日一直很少说话的江宏才看季长恒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才拍着胸口,感叹起今日所经历之事。 李均竹只是微笑着静静的听着,直到周修齐的声音响起。 “均竹,你说这人命在权利面前到底是些啥。” “秋霜为了给家里人报仇,把郑宏也算计了进去,俞老爷关心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受罚,一点也没想有看到他儿子害死了多少人。” 早发现今日的周修齐与往常的不一样,李均竹叹了口气:“你这样也很累吧。” 周修齐的身子僵在了当场,又不自觉地翘起了兰花指,指着李均竹。“你,你,你”了半天,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呼出口气,他皱着眉头点头:“累” “那就不要装,谁说纨绔一定要出入酒楼,青楼,赌坊的。”看季来阳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李均竹又转头对着他笑盈盈的说:“还有你。” 夜色渐浓,月光朦胧的照在几人身上,李均竹幽幽的声音打在了几人身上。 “要哭就哭,要笑就笑,似笑非笑最难看。” “既然现在没有办法,那就带着面具活着,可这时间长了千万不要让面具长在脸上了,那可就真要带一辈子了。” 街道上,只有李均竹的声音,三人谁都没有回答。 特别是周修齐,这会的他只紧紧握着双拳,连一贯的兰花指也忘记翘了。 噗嗤一声,周修齐似是自嘲,似是无语的笑开了,伸手僵硬的比了个兰花指的动作。 “还真是,你瞧,这兰花指翘的多自然。” “娘们唧唧”是季来阳的声音。 “是娘。”是江宏才的声音。 “小爷,弄死你们。” “哈哈哈。”是四人一起放声大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街上产生的回音。 “改日,去秋霜姑娘的坟前看看吧。”几人分开之时,李均竹平静的说。 “好....” *** 季长恒进了宫就没有在出来,只写了份手信派人交给里李均竹。 幸亏李均竹提醒,他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宫,赶在了俞老爷进宫前找到了父皇。 重点把俞洛南此前对二皇子一事,添油加醋的跟皇上哭诉。 果然,惹得本就猜忌心较重的皇上大发雷霆,把前来说情的俞老爷喷的一头口水,逐让大理寺严查此事。 在大理寺开审之间,李均竹找人把秋霜交给他的信呈上了公堂,这一下,俞洛南就又加了一条逼死国子监学子的罪名。 这条罪状就像打开了阀门的水闸,一条条的罪状雪花一样飞进了大理寺,□□掳掠,明抢暗伤,一桩桩,一件件,直令人发指。 这让老百姓拍手称快的案件,在后世被冠上了太明案,意思就是太子明察才得以水落石出。 后来新皇每次跟李均竹玩笑的说起此事,就说是他成就了自己的明君称号。 数罪并罚,俞洛南被判斩立决,俞府罚银两万余两,用于赔偿受害人家的赔偿。 俞洛南执行砍头的这日,天上下了不小的雨,可断头台的周围,围满了撑伞披着蓑衣的百姓。 他们围着断头台兴奋的讨论着一会的快意。 李均竹几人撑着伞,就站在人群的外围。 看着俞洛南被刽子手按在了台上,雨太大,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不停扭动的身子看出心里的不甘。 手起刀落,血顺着台子被雨水快速的冲了下去。 李均竹看着那些血,心里只觉得快慰无比,胸中一直堵着的一口气,终于得以舒展。 “第一回 觉得这血的颜色看着如此亲切。”嘴角带着一丝残忍的笑,李均竹看着俞家派来收尸的人冲上了台子。 “你说啥?”周修齐扯着嗓子问,他刚看李均竹的嘴一动一动,还以为他在和自己说什么。 淡淡一笑,李均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