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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又静静地下了一整夜,翌日云轻醒来,望着院子里那堪称壮阔的景色都忍不住发出赞叹。 冬日的第一场雪一下就那么厚,绿儿说瑞雪兆丰年,这是个好兆头。 云轻换上比昨天更厚实的衣裳,又让下人把屋子里的暖炉搬到屋外,好方便她围着炉火观赏雪景。 对着空气深呼吸一下,清新凛冽得好像这一场雪除去了世间所有的杂质污秽。入目一片纯白,就连浓重的心事也能暂时消弭与此。 云轻捧着脸蛋就这样静静-坐在院落,忽而听到不远处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小妹,为兄就猜你会出来。” “哥哥不也是。”云轻看着顾浩唅笑道,“怎么没有去书院上晨课?反而有空来我这里了?” “今日大雪封路,故晨课就取消了。”顾浩唅看着云轻身旁的炉子,只见炉子上面放了个小茶壶,正在冒着热气烧着热茶,旁边矮桌上还放着几盘可口的果脯点心,不免调笑道,“小妹你倒也会享受。” “不如哥哥也坐下,与我一起观赏雪色?” “却之不恭。” 一旁的绿儿见顾浩唅到来,早就搬好了座椅,顾浩唅潇洒地甩甩裙摆上沾拂的雪,坐到了云轻旁边。 见两人兴致不错,特别是云轻,终于露出笑容了,绿儿也开心地在一旁为两人添茶倒水。 顾浩唅接过绿儿奉上的上好龙井,抿上一口,接着感叹道:“小妹啊,这日子过得真快,上次我们还在一同赏枫叶,如今就一同赏雪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的很快。”云轻握住茶杯远眺。 距离顾隐离开,已经四十五天了。 “哥哥,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云轻低头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声音低低的,“过年这么重要的事,你说,他……会回来吗?” “谁?”顾浩唅一时没理解云轻指代的“他”是谁,疑惑地问道。 云轻却沉默不语,“顾隐”这个名字就像是她的禁忌,一提起,心脏就缩得发疼。 “……回大公子,奴婢想,”绿儿以为云轻是过于厌恶才不想提这个名字,于是接话道,“小姐说的应该是玖兰院里那位吧?” “那位吗?”顾浩唅闻言皱起了眉头,“听父亲身边人提过,好像是被送到关外了,或许是从军去了吧……” “为兄也不甚清楚……总之,这一去,怎么也得去个一年半载的吧?” “去那么久啊?”绿儿闻言惊讶,“那过年的团圆日子岂不是也回不来啦?” “是啊,其实他在哪过年都一样,说不定在军营里还比在相府……”顾浩唅没继续说下去,反正在场的人无一不懂他的意思,他摇摇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罢了,我们不讲他了。” “反正小妹你也不喜这人,他不回相府碍人眼,岂不是更好?” 云轻也仰头饮下手里的茶,握了好久,已经有些凉了。 凉茶入喉,让人战栗。 她重复着顾浩唅的话,连语气也有些发颤:“嗯,反正我也不喜他。” 一壶龙井慢慢品完,景和院又来人了。 陆雨臻穿着厚实的袄裙,头上戴着云轻送给她的毛绒发饰,与雪景相得益彰。 她一手拉着云轻,另一只手拉着顾浩唅,把他俩往雪地里拽:“表哥,表姐,快来陪臻儿堆雪人!” “好好好,”顾浩唅宠溺地揉揉她的头,“表哥给臻儿堆个超级大的雪人好不好?” “好!”陆雨臻张开双臂兴奋地比划着,“臻儿不光要这——么大的雪人,还要最好看的雪人!” 云轻被她逗得莞尔:“多好看?” 陆雨臻不假思索道:“就像表姐一样好看!” 那认真严肃的可爱模样,惹得几人都不禁发笑。 “那你表哥我呢?”顾浩唅存心逗她,厚着脸皮说,“要不也堆一个像表哥一样帅气的?” “不要!”陆雨臻把脸扭到一旁,拉着云轻的手傲娇道,“臻儿只要表姐雪人!” “哼,小没良心的。”顾浩唅扶胸做伤心状,“白瞎了表哥带你去乘船听曲儿……” 这副哀怨的模样又逗得云轻和绿儿不禁捂嘴轻笑。 云轻蹲下-身子,轻轻揉了揉陆雨臻那冻得有些通红的脸蛋:“我们臻儿怎么那么可爱呢。” 不得不说,陆雨臻的到来,给景和院增添了不少活力,她们主仆几人一起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她们无畏寒冷,在雪地里放空一切,全身心投入其中,是冬日里一抹美丽的风景。 “对了,表姐,臻儿要跟你说一件事。” 顾浩唅还在不远处装饰着雪人,陆雨臻跟云轻玩累了就坐到火炉旁烤着潮湿的衣袖。 “臻儿明天就要跟父亲一起回边关了。” 云轻愕然:“怎地那么快就回去了?” 陆雨臻嘟嘟嘴道:“现在正是那些游牧民族缺衣少食的季节,父亲怕他们食物不够过冬会去抢劫周边的村庄……” “祖父还留在那里看守没回来,我们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太久,母亲说老人年龄大了就容易感到孤独,臻儿不想祖父孤独!” “表姐,臻儿走了后会很想你的。”陆雨臻脸上满是不舍,“表姐,你会想臻儿吗?” 云轻揉揉她的头:“当然会啊,不光表姐我,表哥跟你姑姑也都会想念臻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