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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出了这片山林,他记得那边会是一片无边际的旷野,只有散碎的人家与稻田漫布其上,在秋日的暖阳下会闪烁起金黄色的麦浪。

    晨曦会无所保留地映照在这片土地上。

    而距离完全日出……还有一个小时半。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延长的刺鞭狠狠地将他眼前的山石给劈碎了,抱着头翻滚躲过那块目测能将他半个身子压碎的巨石,体温急剧升高下,零只觉得自己心脏一跳一跳地都快从胸口中蹦跶出来了。

    他顺着刺鞭劈来的方向才知道那多股像是触手一样的血rou拧合在了一起,无规则扭动着的血rou的不仅在力度上更甚之前,就连长度也没有道理地延展了开来。

    怀里无意识间还紧紧裹着的东西散落一地,佩刀也落在了手边。

    相比起他这样浑身上下沾着泥土和尘屑的狼狈姿态,作为追逐战boss的鬼舞辻无惨带着那份平静在他面前恢复到了先前的姿态,既没有流汗也没有任何喘息。

    等等,那一定是假象!

    考虑到那几根刺鞭,他的少爷前边儿看着还挺精美的和服,背面一定是破破烂烂挂了好几个洞了吧!

    “好了,你的关心看起来已经没有分毫的必要了。”

    无惨仔细地盯着他,像是要推翻从前的判断一样,他将零如今的模样仔仔细细地印刻进了那双眼里。

    衣着在他的手笔下并无变化,眉眼间的细微之处也如旧,即使不做什么表情,也总是带着让他如今不会觉得厌烦的笑意。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怎样令人作呕的变化,将一切推动到眼下这样一个局面?

    “现在来回答我的问题吧。”

    他仿佛是后知后觉才想起了这几日间发生的种种,一丝不悦与更深层的恼怒在他的面上浮现出来。

    “您想听什么?”零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还能这么冷静,甚至还想皮那么一下,“您就这么确定我会说真话?”

    “……你知道我讨厌什么。”无惨用着一种教训的口吻,像是在给他下达最后通牒,“乖乖过来吧,将所有的事,都尽数告诉我。”

    成,又被产屋敷熠哉说对了。

    尽管他还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暂时没有第二个人知晓,而鬼舞辻无惨显然比起他的存在,更加在意这个理由。

    他和寻常人类没有任何的不同,却跨过了时间的长河出现在了六百年之后。

    所以暂时的,自己的人类身份还能保留,转化成鬼的失忆后遗症就连鬼舞辻无惨也不知道如何百分之百避免,只能说人体确实是个相当精密又脆弱的东西。

    就连他的少爷自己都弄不清他的身上确实存在的微妙变化。

    像现在这样万一没能等到日出就被追上了,这个理由就成了他最后的护身符。

    因而被那种仿佛是自己在无情无义无耻无理取闹一样的视线紧盯着,零用手肘支撑起半身,转过脸去想转移话题都变得有点困难但也还是坚持下去了:“您也变了很多啊——为什么就不允许我有所改变呢?”

    “你是在消磨我所剩不多的耐心,零。”

    鬼舞辻无惨慢慢走近,他忽而勾起了一抹危险的笑容。

    在他俯下身前,他用着笃定的口吻,好似将那些东西当做了握在手中的筹码。

    “还是说,你变贪心了,你想要得到更多?”

    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黑暗里抽枝发芽,而后开出了扭曲的花朵。

    比起鬼舞辻无惨自己所想象的赐予,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动作更像是掠夺。

    一点一滴,不属于他的他会抢过来。

    而属于他的,他更是会牢牢攥紧,留不得任何或许会有可能被夺走的风险。

    那张从任何方向看过去都没有死角的面庞在零的眼前放大,尖牙蹂/躏过他的唇畔,锈铁般的味道弥漫在他的口腔里。

    “不……?”

    这、这就是接吻的感觉?

    疼痛的、带着血腥味的、喘不上气来的?

    所幸的是无惨还记得零是个人类,最后舔舐过唇角带起的甘美的血珠,无惨轻轻放开自己钳制住他下颔的手。

    而趁着这换气的空档,也不顾这样大的挣扎举动会让他的手掌被钝而坚硬的石头划破,疼痛反倒更能将零刺激地更加清醒。

    只有这个……只有这个东西,不能拿来这么用。

    不过只挣扎地退过了一步,他的后颈被无惨轻易又不容置疑地按了下去,撕扯出一道长长口子的羽织被攥入另一只手的手心。

    而在下一刻。

    无所抵御的力量牵动扣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步一步拉扯回了鬼之始祖冰冷的怀抱。

    像是有什么呈现为复数的东西在一下一下为了表示存在一般,振聋发聩地跳动着。

    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是奇诡的心脏在跃动的声响。

    零被那些声响包裹地几近窒息。

    第50章

    “看着我。”

    那道声音低沉而嘶哑, 瑰丽的东西在那双梅红色的眼里完全盛放了。

    拥落在青草的恣意中,枯叶的腐败萦绕在抑制的喘息里。

    荫蔽中的深林比夜的颜色还要深邃,缠绕着在腐烂与死亡中诞生的流萤晃悠着发出微亮的光晕。

    向来食rou的毒蛇缠绕着将那美丽脆弱的东西错认成了猎物, 如何也不肯打开的花苞染着淡淡的粉色,被纠缠得紧了, 只微微张开一叶花瓣, 到底是在月华下散出了丝丝点点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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