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魇梦走近了几步, 张口欲再说什么的时候,他便听见零问:“我倒是比较好奇……第一个梦境里过去的时间我主观感觉还挺长的,但其实只过了两个小时?” “须臾与芥子, 梦境里的事情谁又说得准呢?”魇梦一张口也是老谜语人了,不过少许也在万世极乐教这个奇怪的宗教里接触过这种说法的零也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 看着零半天才划拉出的那么一点痕迹, 魇梦像是找到了什么破绽般笑了起来:“你好像也没有自己说的那样狠嘛?” 他感叹:“也是,否则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沉湎在虚假的美梦当中了呀?” “用词精准点,现在是噩梦。”零偏头看向他, “我是不是可以猜测在我的梦里其实你也会受到我的影响, 所以前两次你才没有进来?” “……很好猜吗?”魇梦的神色在一瞬失语后又很快地伪装了起来, 不过那苍白的笑容遮掩下他似乎也认真了起来,“既然我都来了,也不是没有准备好呀。” 零有那么点微妙地说:“你确定?” 他对这个场景可谓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稍稍对剧情动一点手脚,只要始作俑者的魇梦受到了影响,想来在跳下列车后摆脱追杀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比如,忽如其来地要是见到鬼舞辻无惨,眼前的这个鬼又会作何反应呢? 果然在零话音止歇后,从幽暗的巷道中钻出来的鬼对他与魇梦展开了无差别的攻击,身为鬼的魇梦躲的干脆利索,虽然眼中尚有不解,但依然还能很轻松地与他聊天:“哎呀,你的噩梦就是被鬼围攻吗?这可真无……” 他想说的是无聊,然而血液洒落在冰冷的雪地里融出一连串的痕迹,出现在巷道尽头的身影让魇梦几乎是在瞬间浑身发抖。 他的身形开始飘忽不定了起来,就好像是信号不稳定时画面投映会闪烁的雪花点那样,只是零意外地察觉到魇梦并不是因为害怕和恐惧而颤抖的。 魇梦用着他那近乎是轻柔歆羡到了极点的颤音向前伸出了手:“无惨大人——” 零闭上眼没有多留恋什么,手里的刀具忽长忽短,一时是折叠小刀一时又成了他的打刀,看起来也有些奇妙。 先前以为的凌冽的风完全就是由列车行驶时的错觉罢了,其实今夜实在是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夜晚了。 而在利索地脱离梦境后他察觉到自己正躺在地面上,温热而真实的血液正从伤口流淌而下,后知后觉地,弥漫全身的钝痛才争先恐后地涌现了出来。 果然,魇梦的血鬼术失控了,时间比例同时失控下,他直接睡过了整个跳车坠落的过程。 而估摸着对方估计现在也不太好受,扬着黑烟的列车在视野里只剩了一个小点,还被葱郁的树丛给遮蔽得隐隐绰绰的,视野受限极了。 零很难忽略魇梦最后的那个眼神和他的动作所代表的含义,只不过现在不是躺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时候。 他勉力支撑起了不太受控制的身体,便往着列车行驶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地往回走了起来。 可能人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容易爆发潜力也容易想很多,零迈着快要没有知觉的双腿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或许他其实并没能走太远,只是列车依然照着既定的方向在行驶而不可能停下来罢了。 在看见了前路隐约有人影出现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从远处而来的那人其实并不是走来的而是飞奔而来的,只是因着近大远小的准则,看上去并没有那么明显而已。 奈斯,也不知道是哪位科学家先生的棺材板居然还能压得住。 这个点儿会出现在这样标准的荒郊野岭的,其实真还不太容易就这么被他碰上个好人。 但他愿意相信一下,就让他听天由命这最后一回咯。 * 西洋式的建筑放在东京的一片町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小苗苗之中长出的参天大树,然而谁都知道这些建筑建成的时日短暂极了。 二楼的落地窗后丝绒的窗帘紧闭着透不过一分光线,而在弦音响过后从房间中凭空落下的魇梦显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忽然落到这个地方来。 前一秒他还在列车上复盘今夜遇到的令他无法理解的情况呢,除了稀血之外,那个人类小孩身上发生的一切都让他只觉得匪夷所思,也更是……激起了他想要将其毁灭的欲望。 诶呀呀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也不太理解呢? 抱着琵琶的鸣女走路都没有声音地便带上门走了出去,魇梦下意识抬头看去,然而梅红色眼眸的主人轻声吟道:“跪下,不许抬头。” 洁白的衬衫领口翻着浪滚的蕾丝系带,鬼舞辻无惨从柔软的沙发上站了起来,凝视着眼前的魇梦便一言不发地开始翻阅起了他的记忆。 然而魇梦在认出鬼之始祖的身份依言照做后,满心满意的便全是鬼舞辻无惨的身姿了。 魇梦脸色潮红着,即使鬼舞辻无惨没有让他噤声他也说不出话来。 他并非是一开始便被选中变成鬼的,在某个月黑风高但在他看来已然刻入DNA的夜晚,他只是被无惨幸运挑选中成为小点心的面包人。 就是他本来也不太正常,无惨大人享用自己的肝脏的姿态真是绝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