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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东西让无惨最后的抉择变成了没有意义的玩笑,身形的消散不会随着情绪的剧烈起伏从而静止不动,直到深埋在体内那像是血管般的东西都空虚地变成了尘埃,零也仿佛像是没了支撑一般跌坐了下来。 他紧紧地抱着对方只剩下半幅的身体,那画面在记忆的深处似曾相识,不过是迟来了几百年而已。 染着些赫色的黑发与干枯的白发在耳鬓厮磨下无法分离地交织在一起,零在无惨的耳边轻声言道:“青色彼岸花的药性能在身体里残余许久直到一个平衡……提前服用下去,这就是克服阳光的方法。” “……事到如今你倒是肯将这个消息说出来了?” 又是宛如叱责的咬牙切齿,零没有因此停顿而是继续道:“青色彼岸花会生长的地方……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到了秋季,来自旷野的风会簌簌吹响金色的稻田。” “要是您真的有办法找到它们呢,我挂念不下的只有妓夫太郎和小梅,要是可以请让他们能被一户好人家收养,不是住在江户城里的大户人家也没关系。” “对童磨就不要那么有意见了,人家都那么不容易了……” 疯狂的呓语没法落入旁人的耳朵里,鬼舞辻无惨隐约将之理解了几分,但是完全无法平息凡是愈发暴躁的心情让他怒不可遏地打断了零的托付:“那么你会在哪里?!” “欸?” 这是让零从未准备过答案的问题,一时之间的语塞也很能印证一直以来盘旋在无惨心底的猜忌。 让漠视生命的鬼之始祖在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轻易放手的原因,是他早已察觉到这是最后一次了。 无论接下来零是否还存在于世界的某个角落,无论自己是不是能够达成永生的心愿,他都不会轻易在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我不会死,您、您也……” 这很容易地在最后还要在那阴郁十足的眼中让燃成灰烬的东西还要垂死挣扎了起来,见状零没法以任何东西来将此平息,鬼舞辻无惨也完全没有将那话听进去。 他只是在用仅剩的声音声声质问:“你会在——” 紧握在手心里的砂砾终于全都从指缝中流淌了出去。 时间到底不太够了。 零感觉到他的心脏在瞬间变得沉重迟缓了起来,耳边的嗡鸣和消失的感官也在证实着死亡时分的到来。 其实有很多人怕死是因为惧怕那或许会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但他可以明确说那不是,因为在那来临之前身体就会不堪重负而又贴心地将一切都截断。 倒是有什么东西阻碍了进来,通透的世界在眼前不断延展,掉落在地的日轮刀发出的铿锵声响也显得极为遥远。 有人好像走到了他的面前又离去了,翩跹着的各色羽织的颜色也变得不甚分明。 属于蝴蝶忍的白色羽织疲惫地在众种颜色中格外醒目。 呼—— 极其轻微的幅度,是在左右摇摆。 * 初春的夜晚久久还有徘徊不去的霜寒粘附在干燥的白砂石上,与之融洽无比的是清冷得过了分的庭院。 冷而清寂的庭院中忽而迸发出了的巨大声响,那样的动静让似乎停摆的时间忽然一下又重新流淌了起来。 脆弱的气管在痉挛般收缩着,鲜红的血液被声声咳出,没有多少时间,本来冷清的地方也一下子围拢了跑前跑后的仆从,点燃的灯笼几近亮成了白昼。 被砸得稀烂的摆设旁人视若无睹,带着血水的铜盆换了一盏又一盏。 而在最后虚弱地平躺在更替换上的干净被褥中,曾经折磨了他良久也让他畏惧了身为人时大半辈子的病痛在眨眼间又席卷而来。 面对这一切的鬼舞辻无惨却是显得冷静极了。 久病折磨下的身体上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那么脆弱不堪,但和在阳光下的粉身碎骨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第二日的白天无惨没能从床铺上爬起来。 第三日也没有。 直到第四日他终于可以坐起身来了,鬼舞辻无惨凭借着他冷声问来的年号推测出了自己如今的年龄,极为深邃的瞳眸印在模糊不清的铜镜中似乎竖立起来了一瞬。 嘶哑而虚弱的声音却给人以无法违逆的感觉:“去,将管家叫过来。” 记不清容貌的侍女低头踏着碎步走了出去,面色沉稳中也不乏谨慎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即使是很有可能会夭折,可古老家族的继承人到底生来就比他们命贵,无论是怎样离谱的要求他们都是只能尽力去满足。 所以这次他们的少爷又是对什么事不顺心了? 没有等他颤颤巍巍地将话问出口,无惨的神色本来看起来还有几分亟不可待,但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我的庭院中要添些新人了。” 重合的时间已经到了转角处,无惨觉得自己尚可以等。 任何的差错都是不被允许发生的事。 久远的记忆在吻合的环境中很容易就能够被筛查出来,同样的时间同样被派遣出去做这事的人,可是那个人没有出现。 没有一个人被留下来,无惨忽然将手中的瓷器掷去庭院中摔了个粉碎,然而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如今都能令他气急。 他喘息了几声,恨绝地挥散了想要拥上前来的仆从,这次他的声音中的急切再无法掩藏:“再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