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陛下,臣不配在线阅读 - 第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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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御衡想起之前年尾宫宴时自己还亲手酿了一坛桂花酿送给容暮,隐约之间,楚御衡的掌心都被自己深深攥出几道血痕。

    容暮给楚御衡倒了酒。

    楚御衡一口饮尽,酒汁的确上佳,不知道是因为屋子里光线不明朗的缘故,饮酒后男人的眸子似乎更加棕黑。

    楚御衡暗自把弄着精致的酒盏,问眼前人:“为何你不喜桂花也不同朕说明?”

    正坐在楚御衡的对面,容暮本就白净的脸氤氲在guntang翻腾而起的热气之中。

    听到楚御衡突然发难般的询问,容暮透过雾气直勾勾地看着眼前人:“微臣何时说了微臣不喜桂花?”

    “那你为何不喜朕送你的桂花酿?”一时之间,楚御衡没理清楚其中的不同,“你若当真喜欢,又怎么会将这些酒都留到如今?”

    容暮压下一口浓汤:“微臣认为,喜欢桂花和不喜欢桂花酿二者并不冲突,微臣喜欢桂花,但对桂花酿……微臣避之不及。”

    楚御衡抿唇,听容暮这么说,只觉些许伤感。

    记忆往前追溯而去,他同容暮第一回 亲密接触,便是借了桂花酿的酒劲。

    可容暮如今却言不喜桂花酿……

    一顿饭以尴尬开场,同样以漠默然而结束。

    用完午膳,午后的光景影影绰绰,看着容暮手持杯盏侧首看窗外的模样与之前并无二致,楚御衡再无旁的可以留下来的理由。

    多看了两眼容暮,楚御衡摆驾回宫。

    *

    待人走后,容暮才无由地松了一口气。

    容暮折着纤细如玉的骨节,瞥眼而去,外头白雪堆积,那一袭俊拔黑衣流连过峰石拱门,终究消失在雪色里。

    家仆无声而入,收拾桌上的遗留佳肴,又带起屋外料峭冷雪寒气。

    宋度也上前,对着桌上几乎没动过的一坛桂花酿颇为踌躇。

    “大人,这酒还没用完怎么处置?”

    容暮眼里的寒霜偷偷融化:“重新搁置回去吧。”

    看着宋度带着酒坛子离开,容暮心中曲折宛转,难以描摹。

    他喜欢连中三元时的金桂缠枝,因为那象征他多年苦读后得以开启官场的第一步,是他决心扬名立万后努力得到回复的一个标象,更是每三年殿试头名被圣上亲手赐下的荣誉。

    而他不喜桂花酿的酒……那是因为自己自小在庙中长大,虽未出家为僧,但庙中的素食戒断等也颇为严厉。

    以至到如今,他只用过一次酒。

    还是在宣布殿试成绩的前一夜,楚御衡偷偷带着桂花酿从宫里出来见他的那一次。

    楚御衡那时虽以为帝君,但朝政缠身,他们已数月未见,最近一次相见还是在殿试之上,那时他为考生,楚御衡坐在高台。

    所以当楚御衡从宫里出来见他时,他等待成绩的微微忧虑一扫而空。

    楚御衡特意同来陪他,还拍拍圆滚滚的酒坛子:“怕某些人忧思,朕给阿暮带了些好东西来。”

    他并非担心成绩不好,书写时下笔如有神,对这次殿试的成绩胸有成竹,他只在忧虑明日见到楚御衡时该说些什么,反而没料到楚御衡会主动寻他。

    所以面对楚御衡的调笑,他只摇摇头,稍稍烫了耳尖。

    不管是何原因,能见到楚御衡他就如了愿。

    后来楚御衡牵着他的手,带着他登上屋顶看满天繁星,还给他递上酒坛。

    他初次品到酒的味道。

    辛辣,难以下咽。

    只喝上一口,他就忍不住做呕而吐出。

    可他还记得当时的楚御衡,眉眼含笑,多情的黝黑双目颇为勾人地看着他。

    或许他被酒气熏的双颊发烫,这落在楚御衡眼里便是他不胜酒力,一小口桂花酿就让使他面色红润至此,楚御衡伸手替他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汁,还故意耸肩挑眉调笑:“这般不能喝酒,这么娇气离了朕怎么办。”

    他那时心气高,最受不住楚御衡用此等方法去激他。

    闻言就抱起酒坛仰头喝了起来。

    最后一切就宛若失控了一般,酒坛在月色下倾倒,没喝上几口的酒水濡湿了他的袖摆。

    他不知只喝了这么些,就能让人酣醉如此。

    月明星稀,唇舌相触,呼吸之间都裹挟着夜幕时分不动声色的极致欢愉。

    第一次饮酒。

    以及……第一次同楚御衡那般亲密,水乳/交融。

    容暮人生中的数个第一次都在那一夜里,随着桂花酿的浓郁酒香悄然而逝。

    现在容暮再听楚御衡提起桂花和桂花酿,只觉过往风流已经烟消云散的寂然。

    许是因为那一夜里酒中的一场意乱情/迷,他就搭上了自己后来的几年岁月。

    但让他重归当日,他或许还会如此。

    毕竟那一日的楚御衡太为耀眼,也太过有欺骗性,竟能瞒过月光,将他装进眼眸。

    第34章 昔日情分

    昨日昏沉了一整日,?华淮音睁不开眼。

    他只知似乎有人将他从牢狱里搬了出来,随即马车慢慢悠悠的晃荡,他就到了一处温暖适宜的场所。

    华淮音现在终于能睁眼看看周围,?不过腿骨胀痛,华淮音还闷哼了好几声。

    床头的烛火已经熄灭,?烧焦了的一点烛灯芯弯着细细的焦黑身骨,无声彰显出他已在这处躺了有些许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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