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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中来得早。”解彼安问道,“红王呢?” “仍不见红王踪影,二位巡游也没发现红王。” “你通知崔府君,同时命城中百姓绝不可以离开家门。”解彼安的目光落到李不语身上,“李盟主,与我一同去会会祁梦笙吧。” 李不语平静地说:“帝君,请。” 范无慑在经过李不语身边时,用看死人的眼神扫过这个已经面目全非的老者,李不语面上无波,手指却在袍袖下悄悄拢紧了。 祁梦笙已经带着苍羽门教众,浩浩荡荡地进了酆都城。她端坐于霜雪鎏金辇轿之上,依然是以冰灵融合rou身,又穿着金镂玉衣,尽管面容比之三年前还要枯朽,但精神并不颓靡。世人皆知她阳寿将近,只是勉强以冰灵维系,哪知她经历几场大战,依然健在,不知是吃了什么仙丹妙药,亦或金镂玉衣起了效用,总之,想把她熬死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赤帝城一战,虽然最后被江取怜的一颗火龙蛋搅了局,但仙盟不曾忘记祁梦笙的恐怖,不曾忘记他们险些丧命于昆仑的万丈雪原,还有那些永远回不来的同伴。再次面对这个给予他们惨败和惨胜的强大对手,一些心智不坚的修士甚至开始颤栗起来。 解彼安站定在街心,与祁梦笙遥遥相望,他心中百味陈杂,眼眸变得深沉晦暗,难以捉摸。 祁梦笙开门见山地说:“交出来。” “从昆仑至蜀中,不远万里,看来这‘东西’对你来说,确实是至关重要。” 祁梦笙柳眉一横,额上暴起几道青筋:“交、出、来。” “我既然敢拿,又怎么可能轻易给你。”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解彼安,不知道俩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身侧的范无慑起初还有些疑惑,但见祁梦笙的神色,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低下头,轻声道:“莫非花想容拿走了程衍之的rou身?” 解彼安未予解答,也算默认。 祁梦笙恶狠狠地说:“我一直都想留你性命,但你和那个贱婢,都找死。” “真的吗?你想留我性命?”解彼安嗤笑一声,“你或许心中尚有一丝愧疚,或许以为自己还顾念昔年交情,但等你真得了我的丹,一定会斩草除根,因为你这个人,从来就不相信情义,更不相信别人的情义。” 祁梦笙危险地眯起眼睛。 “所以你不知道朝夕相处的云中君几时变成了红鬼王,也不知道花想容根本不在乎什么飞翎使的地位和未来的掌门之位,她在乎的只有她的师姐。倘若你没有将‘情义’二字看得一文不值,以你的聪明,就不可能想不到她会叛变。因为你薄情寡义,所以利用程衍之的感情,将所有人耍得团团转,因为你薄情寡义,为了一己之私,就将那么多人拖入深渊!”解彼安一口气说完后,他的手按在了君兰剑上。 祁梦笙看着解彼安那只将要拔剑的手,目光沉沉,她意识到了什么,她的胸膛明显地起伏了几下,才慢慢趋于平静。她颓然垂下了头,半晌,才慢慢抬起。 俩人隔着不远的距离对望,四目相交的瞬间,一切都已在彼此心中了然。 祁梦笙哑声道:“你想怎么样。” “交出金镂玉衣,交出你为了在神农鼎炼丹掠夺的各仙门世家的天材地宝,退回昆仑,永远不犯中原。” 祁梦笙沉默片刻,又低低笑了起来:“我筹谋半生,倾尽所有,只为了得到一个完美的rou身,没有什么能够让我放弃。你拿走的东西可以威胁我不假,但我手里也有一样东西,我相信你一定也很想要。” “什么。” “金箧玉策。”祁梦笙皮笑rou不笑地看着解彼安,“不妨想想,倘若我将你前世的一切公诸于众……” 解彼安一僵,头皮阵阵发麻,瞪着祁梦笙的目光如炬。 金箧玉策中载录着有关他的所有,真如祁梦笙所说,无异于将他扒光了游街,世人会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可悲的、可笑的、懦弱的失败者,会知道他与魔尊之间的脏污苟且,更会知道大名宗氏有多少卑劣不堪,一代皇族在消亡百年之后还要被撕毁仅剩的荣誉。 而范无慑也会知道关于前世的真相,他会如何呢,质疑?愧疚?后悔?无论是什么,都会让解彼安感到由衷地厌恶。 不行。他前世种种,绝不该被第三个人知晓。 祁梦笙在解彼安脸上看到了令她满意的答案,她道:“我拿金箧玉策,换你手中之物。” 众人哗然。对于解彼安究竟拿了祁梦笙何物,议论纷纷。 尽管人皇转世的身份已经广为天下人知,金箧玉策对于祁梦笙来说暂时无用了,但到底是一样上古法宝,将来必有其他用处,就这样拿来易物,看来交换的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众人自是分外好奇,却因为对人皇和魔尊的畏惧,不敢问。 李不语已经被祁梦笙的话震得五内忐忑,而兰吹寒一直没有开口询问,是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当初钟馗就曾经拿那样东西来换他。一个冰棺换另一个冰棺,除他以外,还有什么能如此牵制祁梦笙。 范无慑以命令的口吻道:“换。”他一直想得到金箧玉策,只是苦无机会。 解彼安不为所动,他正色道:“祁梦笙,我可以与你交换,但不是现在。我为你保守着这样东西,也为你保守着秘密,你若硬来,我就毁了他。今日中元节,你不是我的主要目标,红衣鬼王叛变乃冥府之内务,你别掺和。明天天明以后,如果我们都还活着,你我之间再来从头算这笔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