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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15节

    但事已至此,他不能再后退、再犹豫了。

    机会,稍纵即逝。

    “我是真的很爱她!她、她也很喜欢我!我们曾经在一起歌咏星星和月亮。我们确立了共同的目标以后,一直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小宁她还把教材借给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高涵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说。因为没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满怀欢欣地听旁人描述他们的宝贝子女是多么地爱另一个人,以至于为他付出和牺牲。

    ——更因为高涵看到了对面首长的脸色,从刚刚的平淡和蔼,转化为电闪雷鸣。

    高涵甚至不怀疑,如果是在当街杀人都没人管的旧社会,对面这个军人会立刻拔出枪来给他头上崩个窟窿。

    他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怒意,竟然不由自主地有些腿软,走不动道了。

    “不……叔叔,我是说、我是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小宁,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恳请您,给我机会,让我好好地照顾她……”

    宁博远的嘴唇都扭曲起来。

    他没有再理会高涵,转身就上了车,越野吉普车发动机一声轰鸣,扬长而去,只留下还张着嘴的高涵在原地吃了一嘴灰。

    司机和副驾驶的勤务兵全都屏气息声,沉默中宁馥她爹的怒火仿佛已经燃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了。

    眼瞅着宁博远气得脸都紫了,勤务兵赶紧劝慰,“首长,您别着急,小宁她……”

    勤务兵语塞了。

    宁馥暗恋高涵的事,也就宁博远不知道。

    宁博远是认定了宁馥在图拉嘎旗有个对象,就算宁馥再如何不承认也无济于事。他是看那姓杜的孩子人虽然不机灵,但可贵有一份直白,看着也是个好学的,这才打算捏着鼻子默认了——

    谁想到又蹦出这么一个来!

    宁博远一想刚才高涵的话就生气。

    娇娇写信回来说要参加高考,需要教材,她mama高兴地一宿没合眼!谁想到她是为了那个高涵!

    娇娇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高涵如此急不可耐,吃饭时又和另一个女知青紧紧挨在一起,哪里对她有一丝心意?!

    他现在冲上来冲着他这个家长来表真心,又是打得什么算盘?!

    “我和娇娇说话的时候,他是不是在外边?”宁博远突然问。

    勤务兵回忆两秒,小心翼翼道:“是。”

    宁博远气得哼笑一声。

    他的女儿他知道。娇娇喜欢上谁必然是一心一意的。可她太单纯,太容易被人骗了。

    这个高涵一冒出来,就彻底让宁博远推翻了吃饭时的一切“妥协”。他是阅人无数的。

    宁博远自认是个粗人,但战场上什么样的人会当逃兵,什么样的人会叛变,什么样的人会流尽腔子里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后退,他一眼就看得透透的。

    他女儿是个好孩子,却也是个傻孩子!将来结婚,什么风花雪月能当饭吃?!找个聪明圆滑的投机分子,不如找个一心对她好的实心儿人!

    可小女孩儿哪明白这些呢。

    他不能把娇娇交到这么一个人手里!

    宁少将坐在越野车后座沉思几秒,又看眼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

    荒原连绵,积雪未消。

    他这次来,其实就准备看看宁馥到底是不是认真地要考试。

    如果是,就放她去飞去闯,去做那“永远的青年”;如果不是,那就办了回城的手续,让她回城,去当兵也好进工厂也好,家里自然会将她的人生安排好。

    否则他一辈子为国建功,自己唯一的孩子却没管好,说不过去。

    让娇娇回城,刻不容缓。她一个小姑娘,一步踏错,可就悔之晚矣!

    宁博远虽然失望自己闺女到底长成了温室花朵而非参天大树,但终究,他不能让他的花朵儿就这么在荒原上被雨打风吹。

    “你留在县里,把手续办了。”

    宁博远脸上已不见怒气,他迅速地做了决定,对勤务兵道:“高考结束,直接把她带回来!”

    第14章 谈恋爱不如震撼考官

    已经坐在考场上的宁馥并不知道,和她脑回路南辕北辙的父亲已经做了让她考完立刻回城的决定。

    宁馥正在写她的最后一道题。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这一场是数学。

    对于今天坐在考场上的很多人来说,这份卷子并不容易。

    他们站在通往命运转折的十字路口上,而这薄薄的一张纸、几道题,就将决定他们今后的命运的方向。

    有些人可能只有小学的文化水平,有些人已经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锻炼中忘记了怎么拿笔。

    有人埋头奋笔疾书,有人急得满面通红抓耳挠腮,也有人面对一纸天书,无望地枯坐,眼神的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总有人心态崩得突如其来。

    比如坐在宁馥旁边的一个考生。

    没别的原因,宁馥题答得实在太快了。

    ——考试最怕的就是坐在学霸旁边,然后卷子有好多页。

    光是翻页的声音就能把你那脆弱的神经折腾疯了。

    懂的都懂。

    但通常情况,常人只是心态焦躁,而不像现在——她旁边一个男知青直接崩溃了。

    能不能不要翻了!他怒吼道,整张脸都胀得紫红,脖子上青筋迸出。

    这一嗓子炸雷似的,全考场连同监考老师都惊呆了。

    他重重的锤了桌子一拳,拳头都砸出血了。

    那考生喝嚷完便立刻后悔,脸色愈发难看。

    此时监考老师已经走了过来,示意他注意考场纪律。他已经算比较走运了,仅仅是被警告了一次,并没有被赶出考场。

    他喘喘着粗气,尽全力让自己平复下来,重新握起笔,手却还在不停的颤抖。

    他忍不住往旁边看了一眼,宁馥也正在看他。目光交汇,宁馥朝她歉意的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四十多分钟,宁馥没有翻动一次考卷。

    她很安静地坐到了考试结束。

    安静到她旁边那个刚刚崩溃过一次的考生都感到诧异,甚至多出了几分愧疚。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考官收卷。

    那男生在离开之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啊,我是我是太紧张了,不是冲你。你最后不翻卷子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宁馥笑着摇摇头,挥手对他道了个别,“祝你下场考试顺利!”

    这场注定铭刻历史的时间节点的考试才进行到一半,宁馥就已经在考生和监考教师之间出了名。

    ——她就是那个提前半场答完,靠翻卷子检查就把同场考生给搞崩溃的奇葩!

    这还不是最奇葩的事!

    在别人崩溃之后,她真的就不翻卷子了,一直坐到考试结束!

    ——她不觉得这会让人家心态更崩吗?!

    下场考理科综合,监考的是个老教授,几年前下放到县里的中学看大门,调回城里重新任教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他打定主意见识见识那位“奇人”。

    他踱步经过宁馥身旁。

    然后发现,对于这些考生来说几乎是难度最高的理科综合,她竟已早早答完。

    这的确少见。

    老教授忍不住又经过了一次。

    又一次。

    再一次。

    监考官频频经过,并且每一次经过时,在她身后停留的时间似乎都比别人要长上那么一分钟。

    对此,宁馥的心态稳如老狗。

    ——如果你在无数的快穿世界里经历了霸总的壁咚,反派的凝视,那么来自后脖子的监考老师的视线实在算不上灼人。

    她甚至有些贪玩地把所有解都列出来了。

    老教授:不是奇人,是个狂人。

    如果说卷子里的难题像是给出了一大堆毫无头绪的毛线头,考验的是考生们在两小时的考试时间内将它们重新理成一个个线团,那么这个学生——她是在短短的一小时里织了件毛衣出来!

    而这场考试,她也真如传闻中那样,写完卷子只看了一边做确认。

    之后就不在翻动了。

    考试结束后,老教授还是忍不住叫住宁馥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多检查几遍?”

    宁馥道:“频繁的翻卷子,可能会打扰到其他考生。”

    老教授:“你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吗?不是你为了别人的一点点感受,放弃你自己前途的时候!”

    他是惜才的。但他不能相信在重开高考的第一年,第一次考试中,在这个偏远地区的知青中间,会有人将这场考试当做寻常测验一般对待。

    不检查,就是一种轻慢。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姑娘,真不知她是太轻狂还是太善良。

    而她只是沉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