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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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别女儿。 宁馥搂着宁博远的胳膊,“我肯定全须全尾的回来,您放心吧。” 宁博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什么“上阵父女兵”的传奇啊美谈啊,都敌不过做父亲的担忧心疼。但他到底还是骄傲的。 “早点睡。” 宁馥乖乖点头应了。送走她爹,在桌上那一大堆的东西下面,翻到一罐水果硬糖。 * 前往库尔勒的队伍出发了。三天两夜的火车,又转汽车,走了整整一天,才到地方。工程建设和遥测设备的调试同时开始,宁馥忙得脚打后脑勺,连她身边儿的保卫干事什么时候换成牧仁赤那了都没注意。 一个半月,任务马上就要完成了,宁馥在她的工地旁边的临时帐篷里接到了马铁军的电话。 “马主任,有何指示?”宁馥声音微带笑意,这两天的工程进展顺利,她的心情也稍稍松弛了一些。 马铁军却并不是要说工作上的事。 “朱老病了。”他一句话就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马铁军平日里也不是话多的人,此刻仿佛更加惜字如金。 “他不愿大伙cao心,一直保密。”他的声音也变得艰涩了,“但我想应该让你知道。” 宁馥整个人僵住了。 不知过了几秒,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师……严重吗?” 她知道问也是徒劳。 如果不严重、如果不到瞒不住的地步,马铁军根本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更不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宁馥一向聪敏,口舌厉害,但此时,竟一句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立刻回去。”她在电话中对马铁军说道。 马铁军沉默一阵,“朱老说过,谁也不许因为他住院的事情耽误工作。”他心里……也不好受啊。 宁馥发狠地咬了咬唇,“那是他没听过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在这里的任务已经要收尾了,她不能再多等一分、一秒。她也知道马铁军的沉默意味着默许,哪怕他事后一样要给她擅离岗位定性。 “主任,您转告老师,”哪怕任务积分清零,哪怕上级下处分—— “万里迢迢,我也要回来看您。”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士兵突击》 第32章 以身许国(32) 宁馥放下电话就准备收拾东西返回。 马铁军在电话里说,朱老病情严重,从基地送医院后,又转到了b城的大医院。 他年轻时参与的几个保密项目,身体透支,又受过辐射,胰腺癌,发现就是晚期,已经扩散了。 前段时间恶化迅速,送到兰州的军区医院,结果军区医院也是束手无策。马铁军给宁馥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转到b城医院的朱培青已经放弃了手术。他自己神志尚且清醒,拍板给家人们做了决定。 知道他身体出了问题的,也就只有马铁军等项目组的骨干。 朱培青自己要求的,不要惊动太多同志、不要影响项目组的正常工作。 马铁军给宁馥打电话,是因为他知道对于宁馥来说,朱培青这个老师意味着什么;同样,作为朱培青晚年培养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更是他后来的左膀右臂、最欣赏的同事和最器重的下属,在自己病重的时候,朱老怎么可能不惦念那个孩子? 宁馥身在库尔勒,连火车都不通。她要立刻赶往b城,先要做汽车到最近的县城,才能坐上火车,路上至少要四天的时间。 她心急如焚。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不断侵蚀、撕扯着她的理智。 ——如果此刻她不立即回去,可能……可能连老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恨不能肋生双翅! “你要去哪?”牧仁赤那站在临时帐篷门口,问道。 宁馥低声反问:“你要拦着我吗?” 牧仁赤那沉默了。 宁馥转身面对他,“让开。” 一小时后,就有前往县里执行任务的车,是目前最快的选择。 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动不动,他几乎连帐篷里的光线都给遮住了。他也不说话,就像一尊雕像般那么站着。 宁馥咬牙,她不想说伤人的话,牧仁赤那也只是尽他的职责,更是为了她好。她只道:“你让开。让我出去。所有的责任我会承担。如果不去,我会后悔。” 牧仁赤那微微动了一下,但他很快又站稳了身形。 这次他开口了,声音紧绷,因为字斟句酌而显得生硬:“这样,是不对的。” 他自己是军人,最明白什么叫做“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也明白宁馥,对她重要的人和对她重要的使命,她现在要做个取舍。 无论选择了哪一项,她势必要为这取舍而痛苦。 宁馥闭起眼睛,又睁开。 “你的原则说服不了我,赤那。”她轻声道:“让我去吧,求你了。” 牧仁赤那注视这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含泪的眼睛。 他害怕下一瞬那眼泪就要滴淌出来,烫在他的心脏上。 他最终让开了。 说道:“我去开车。” 他不能放心,只能自己去送宁馥。 宁馥在他身后道:“谢谢你。” 从严格意义上讲,宁馥是牧仁赤那的上级。整个遥测组是在她的统筹下工作的,牧仁赤那负责的保卫工作自然也包含其中。 她只要真正地命令他,他是不能质疑,只能执行的。 只是他为她的请求,最终妥协了自己的原则。 宁馥在脑海中调出了系统面板。 [阶段任务:有志报国,有智报国,当前进度85/100] 她很清楚系统的评判标准。 即使现在遥测任务基本在她的主持下完成了,但只要没有宣布结束,她就对任务负有责任。现在擅离,遥测项目就不会给她的系统任务带来任何进展。 同样,系统的商城里,没有任何可以治愈癌症的“神仙药”。 什么见鬼的“金手指”! 胸中烦乱,她一拳打在帐篷上,厚重的帆布无声地吸收了她的力气,只轻微地摇晃了两下。 赤子之心,爱国是赤子,爱人就不是吗?! * 车子发动好了。牧仁赤那开车,他们在当天下午到达县城。 火车是夜车,他们只能暂时停留在县城唯一的招待所里。像一只雨天来临前的蚂蚁,宁馥在她的房间里来回地转。 她无法保持平静。 牧仁赤那敲响了她的房门,“有电话,是马主任。” 宁馥接起来,里面却传来一个苍老且熟悉的声音—— “宁馥,给我老实在库尔勒待着!” 宁馥突然掉下眼泪来。 “对不起,是学生不省心。” 朱培青在电话那头笑了,他的笑声没有往日那么中气十足了,有些衰弱的味道,但依然透出爽朗和愉快,“你一向不爱听话,自己的主意大。这也是老师最喜欢你的一点。” “不过,这次要听话,你好好工作,好好把咱们的‘大家伙’造好,我才高兴啊。” 宁馥深呼吸了一下。 她依旧道:“老师,让我回去看你好不好?我想见见您,买好了香梨,给您带回去尝尝,很好吃。” 朱培青的声音很温和,“这次我病得较凶,你回来时应该也见不到我了。” 电话那边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抽泣。 朱培青却依然如旧,道:“见一面或许能有安慰,但你好好工作,已经是我最大的欣慰。” 听得出老人有些累了,慢慢地道:“你不要觉得自己在两难的境地里,不要愤怒。选这条路是很难走,但是很愉快的。你想着我是快乐地离世,也该没有遗憾。我现在还是你的老师,你就要做个好学生,听老师的话啊……” 宁馥慢慢地道:“我听您的话。” 老师在病中,还要来安慰她这个不懂事的孩子。 宁馥清清嗓子,“老师,我的戏学好了!” 朱培青道:“快,唱来听听!”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这一次她不再荒腔走板地跑调了。只有唱到音高的部分,声音禁不住喑哑。 字字噙泪,句句含血。 长途电话带着丝丝拉拉的电流声,她却越唱越是激越高昂,嗓子劈了浑不在意。 老帅重披甲,整旗再出征。 她的老师这一辈子,永远是不言颓丧,振奋精神——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 帅字旗,飘如云,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写着,混天侯,穆氏桂英,谁想我五十三岁又管三军……*” * 宁馥最终还是没有走。 挂断电话,她回去工作了。牧仁赤那开着车,她坐在副驾驶里,看着漫漫黄沙。胸中的烦闷消失了,只有深切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