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19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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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丫往地上铺了一块布,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裤子是宁先生让人按现在的尺寸给她做的,全新的!芳丫珍惜极了!要不是宁先生说新衣服做来就要穿,她才舍不得立刻就穿出来呢! 这是芳丫第一次参与白马寨的诉苦大会。 她大概听别人说过一点大会的内容,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于是特意挑了一个靠后的角落坐着。 坐下了一扭头,才发现之前还试图骗她、后来又被宁先生留在寨子里的那个家伙,就坐在自己旁边。 芳丫暗暗翻了个白眼。 和这家伙坐在一块,真是晦气。 但她很快忘记了这一点不忿。 诉苦……谁不是苦水窝窝里泡大的呀! 芳丫听着山匪们的讲述,慢慢失了神。 她想起自己亲娘死了,家里的一间半茅草屋也被ri本人的飞机炸蹋; 她想起自己在村里东家一口饭西家一口水地乞讨长大,冷言冷语听了不知多少,被人占了便宜,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想起冬天睡在村头祠堂里,冻得实在受不了,悄悄拾牛粪来烧,被地主放狗追着咬了好几里地…… 醒悟过来的时候,一伸手,已经是泪水满腮。 芳丫感觉到一旁投来的目光,狠狠一抹眼泪,瞪起眼睛来,“你看什么看?!” 邓蔚卓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映出跃动的篝火,他只深深地看了芳丫一眼,没有说话。 他感到震撼。 整个校场上,充斥着一种情绪。 痛苦,但不软弱。 悲愤,但不疯狂。 这些平日里大字不识,看起来根本不懂得什么深刻道理的山匪之间,突然间竟生出一种无形的力量。 那是无数痛苦和悲愤所累积起来的,盈满血泪的疑问。 为什么穷人就要受苦? 为什么老老实实的中国人,就要颠沛流离,备受欺辱?! 凭什么?! 这种力量,让邓蔚卓的心,都禁不住跟着震颤起来。 这个宁馥,难不成…… 他已听说过这山寨上新增的“约法三章”,却并不尽信。 ——一群群聚而枉法的匪徒,连最基本的善恶都已模糊了边界,怎么可能遵守这样的、约束自己、保护百姓的“军纪”? 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信。 而这些山匪,似乎正在那种共鸣之下,凝聚起来,找到一条新的出路。 诉苦大会之后,是那个“宁先生”的晚间课堂。 她管这个叫“思政”课。 不同于那些尚且懵懵懂懂的山匪,邓蔚卓越听,就越是心惊。 他留学法国,这些年也关注国内的局势。他知道宁馥所谓的课堂,讲的究竟是什么。 邓蔚卓凝视着那个校场之中的女人。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会做出不可思议的事。 比如,让蝼蚁般的大众,寻到信仰的伟力。 第150章 重振河山(16) 邓蔚卓在山上“技术赎身”的第七天,收到了来自郑家的消息。 当然,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郑家之前在白马寨吃了亏,大伤元气,眼见着白马寨兼并了周遭的山寨,已经成了气候,这一回干脆跑到60军的驻地去求援了。 他家也是病急乱投医,现在只要是条大腿就抱,只求赶快将白马山的心腹大患除去。 援军还没求来,郑家老爷子就已经给吓病了。 ——不论是谁,一觉醒来看到飞镖钉在床头的恐吓,只怕也受惊不浅。 这恐吓信的内容很简单。 郑家如再敢打宁家家产的主意,就要小心脖子上的脑袋了。 这信的来路,显然也不用多猜。 ——一日不除白马寨,郑家在松涂县,就一日无法安寝。 然而60军的救兵还没搬来,白马寨就已然下山了。 这个消息,宁馥一点儿也没瞒着邓蔚卓。 白马寨如今发展壮大,周遭大小山贼匪寨都已经被尽数荡平收编,俨然成为松涂县外最大的武装势力。 现在,山寨和松涂县内的保安团,正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保安团龟缩不出,不敢出来剿匪,而只要松涂县内的富绅不再纠集起来针对白马寨,白马寨也按兵不动。 但这种平衡,薄得就像一层糯米纸,来一股风、几滴雨,就会荡然无存。 白马寨并不想占领松涂县做割据一方的豪强——当局也必然是不答应的,但郑家上蹿下跳,实在惹人心烦。 他们已成气候,现在,是要显示雷霆之力的时候了。 * 山匪们不是没进过城。 相反,他们也曾干过不少从城中富户绑架rou票、索要赎金的勾当。其中更有许多人,落草为寇以前就在松涂县城内生活。 自然是熟门熟路。 华轩问宁馥:“那个邓先生,不将他控制起来么?” 宁馥摇摇头,“不用。” 她笑道:“郑家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素未谋面的一门亲戚而已。只看邓蔚卓这些天在山寨上的镇定自若气定神闲,便知道他对郑家根本就不在乎。 甚至还有一种冷淡的厌恶。 原文中,邓蔚卓便是一个在乱世中冷眼旁观的人。 他归国后到郑家拜访,唯一的意义就在于会在那里,遇到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令他心动,赋予他活生生血rou和情感的人。 也就是本文的女主,宁舒英。 整本书里,存在于不同世界的邓蔚卓类似于npc,真正有穿越者意识的只有女主宁舒英。 正是宁舒英在每一个世界里与邓蔚卓发生的交集,一点一点地影响了现实世界中的那个黑化反派。 快穿的一贯套路。 华轩见她这样说,便不再多问,只道:“郑家总不老实,这次也不用容他们情面。杀干净了了事。我等你回来。” 宁馥从未明说过与郑家的渊源过往,但华轩又怎会不清楚? 说是血海仇深,也不为过。 她不回家,留在白马寨,也必然是想有朝一日报仇雪恨的。 华轩只是害怕……害怕这大仇一报,她就不再回来了。 宁馥笑了,“你不去?” 华轩与她出门,“不去。” 他道:“这件事应该由你亲自去做,亲自去决断。” 他如果一同去了,她要离开,总归会为难。 华轩小时候曾养过一只受伤的鹰。 他始终记得自己对那苍鹰的喜爱,几乎日日守在近旁,打最干净的水,喂最精细的rou,小心翼翼地观察它的翅膀什么时候恢复。 当鹰可以重新振翅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他心爱的鸟儿拥有了离开他的能力。 小小的华轩患得患失,好几天吃不下饭去。 他爷爷知道了这事,只对他说了一句话。 “无论是谁,你放他走后,他如果不再回来,你就没有真正拥有过他。” 他不是属于你的鸟。 华轩将马缰交到宁馥手里。 马是白马。 宁馥挑眉笑了笑。 现在外头都叫她“白马夫人”,真搞来一匹漂亮的白马给她,颇有点儿顺其道而行之的恶趣味。 她牵了马,转头问一直跟在一旁的芳丫,“会骑马吗?” 芳丫小脸有点发白。她摇了摇头。 然后看着女人朝她伸出手来。 “我带你。” * 芳丫坐在马前,心扑通扑通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