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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婉慌张地捂住自己,“她脑子没问题吧?” 她好歹是钟家的女儿,卖去青楼怎么想的?不过钟家只在江南知名,到长安城里谁知道她是谁。 秦姝若有若无避开她的脸,“那时钟家家道中落,缺了一笔钱未能还上。” 钟婉哦了一下,接受了这个解释,脑中灵光一闪,“不会也是欠了朝廷的钱吧?” 秦姝摇摇头,钟婉拍拍心口,“我说呢,哪那么巧……” “新朝初立,阿爹不喜铺张,撤了约有六七成皇商,前朝几家比较大的皇商想在京中活动,给出去不少钱,但在阿爹面前说的上话的,只有我舅家还有跟随阿爹多年的几位大将。” 被坑了呗,钟婉了然,每一个皇朝的建立都代表着一撮人的崛起,也标志着另一撮人的陨落,钟家就是走下坡路的那批。 能贿赂的人没那本事,有那本事帮钟家一把的人他们见不到,还败光了家财。 钟婉感想不深,把她卖了也不顶事,估计是嫡母早看她不顺眼了。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钟婉说不上幸灾乐祸,既然知道了前因,那后果也该了解一番。 书信上只写了个住址,钟婉也看不明白。 “不是很好。”秦姝只模糊说。 先皇在位十九年里后宫仅有崔皇后,他老人家登基时除了老婆女儿就是光棍一个,宗室都没有,没前朝那么大开销,也不屑于笼络人心,后宫的日用连皇商这种东西都可以不需要。 唯一一次加购的贡品是每年夏日岭南的荔枝,崔皇后喜欢吃。 可想而知,钟家这种专门帮皇家采购真丝绸缎的,大概率只能去角落里吃灰。 钟婉想了想,“我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来都来了,是吧。 相视一笑,秦姝把桂花糕端走了,钟婉吱哇乱叫,“还给我!” 秦姝当着钟婉的面把所剩无几的桂花糕锁进了柜子里,无情地把钥匙丢上了房梁。 钟家倒还住在浔阳城里,一条杂乱的小巷子,钟婉没让秦姝过来,这场面想想都太闹心了。 钟婉在琢磨秦姝的话,按时间算,□□立朝都多少年了,□□都走了六七年,她最近的记忆又模糊起来,算不清自己到底多大了。 明明问秦姝是最方便的做法,但莫名钟婉不想那样做,那仿佛就是在秦姝心上扎刀子。 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停在一座不起眼的屋舍前,白墙青瓦上爬山虎蔓延,白墙也留下岁月的灰尘。 油纸伞挡住了钟婉的脸,她躲在墙脚旁观众生态。 日近正午,钟婉几次上前敲门都在最后一刻收回了手,她到旁边的菜摊跟一群摊主聊天。 “老板,我是来这寻亲的,你知道附近哪户人家姓钟吗?” 钟婉长得娇俏可人,性子也讨喜,一群大妈们互相看看,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说,“姑娘,你一个人来寻亲啊,家里要是有人,或者有别的亲戚能投奔,就别找了。” 这位很是热心的大妈嗓门也极大,钟婉揉揉耳朵,明知故问,“这是为何?” 另外一个细弱的女人娇声说,“这里只有一户姓钟的,听说这是大户人家落难卖了祖业才来这的。” 钟婉疑惑,“那又为什么不能找?” 几个女人再度对视,见四下无人,才压低声音告诉钟婉,钟家名声不好,家里男人眠花宿柳,尤其是小儿子,经常喝的烂醉回来,还打砸东西,半夜三更声响能吵醒隔壁十户的邻居,更是经常传出争执声和老妇人苍老的哭叫。 “没人去问过吗?”钟婉心渐渐沉到谷底。 细弱女人cao着一口软语,“哪个敢问哦,那母老虎可怕人了呦。” 钟婉抿紧嘴,钟家有老祖母,常年卧病。 “妹子,我劝你莫要自寻烦恼,早早另找出路吧。” 钟婉谢过她们,撑伞回去了。 回来时没见到秦姝,钟婉想着,难道出门了? 门外扫视一番,角落厨房里飘出一阵饭菜香。钟婉怀着不可思议的心情走进厨房。 秦姝不甚熟练地把菜盛到白瓷盘里,青白一片,凑凑能喂兔子了。 钟婉咽下对于她亲自下厨的惊讶,首先问,“rou呢?” 秦姝十分坦然:“不会做。” 钟婉:“……” 她可能对女皇陛下有什么误解,这么一大忙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能做出几盘炒青菜就不错了,还想要rou吃,想什么呢。 盛出饭,钟婉扒拉几口就下不了嘴了,“什么时候能有rou吃?” “今天晚上。”秦姝给她夹了一点小青菜 那还行,钟婉放心了,不会饿着肚子睡觉。 又扒拉几口菜,钟婉终于想起事来,“陛下,能不能求你点事?” 秦姝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慢条斯理吃完,边擦嘴边说,“什么事?” “钟家的事情,您打探过吗?” “我问那些好做什么?” 钟婉咬着下唇,含糊其词,“陛下,能不能帮我问清楚些?” 秦姝后仰靠在椅背上,“问清楚了,然后呢?” 与秦姝四目相对时能给人极大的压力,钟婉也不例外,她直言不讳,“陛下,我现在只能靠您,是生是死您说了算,帮不帮也只是您一句话。” 秦姝阖眸,“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