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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婉瞅瞅自己,册封典礼是没有的,但按制,她穿的四妃礼服,珠光宝气,锦缎细滑如丝,怎么看也寒酸不了啊。 秦姝抱住她,“我提议立后虽是真心的,一开始就知道成不了,但说实话,我不想封后。” 钟婉认真听着,没生气。 秦姝看着她,“免得以后去地下见阿爹你还要被他责难。” 钟婉笑道:“好啦,我知道的,我也知道自己怎么都比不上皇后娘娘,朝臣同意了我也不太想接。” 她心如明镜,秦姝由先皇扶上位,再怎么对朝臣嚣张跋扈都好,就是不能和先皇对着来,她一个曾让先皇处刑的人,怎堪为后?范颖等人会对秦姝有意见的。 提到崔后,秦姝目光软了下来,“阿娘自然好。” 钟婉赞同。 秦姝又说:“我的阿婉也不差。” 钟婉心头狂跳。 …… 后宫解决了,就要解决孩子了,当初在花楼,崔寒叫的两位姑娘,一个是钟婉,另一位花名雪莲,本名祁暮雪,过后他把两人都带出来,钟婉扔去了公主府,祁暮雪他自己相中了,赎了身安置在漠北王府后街的小巷子里,做了外室。 尚未娶妻就置了外室,还接连弄出孩子,这也是他被叫做纨绔的一大主要因素。京中人家常以崔寒为反例,教导儿子万万不能学他。 崔寒最大的孩子现今过了十岁,最小的在他战死那年出生,也已经七岁了。 京郊有三十亩良田,附一庄园,是崔寒给祁暮雪的家用,十几年来母子四人能自给自足。 漠北王不认祁暮雪母子,儿子死了,他血脉断绝也不认,虽是草莽起家,几百年早已和世家无异,规矩是刻在骨子里的,未娶先有外室,崔寒差点就被漠北王打断腿。 钟婉和她做比,觉得自己幸运至极。 前几年祁暮雪把巷子里的小楼卖了,又置了些田地,带孩子住在庄园里。她儿时也是官家女眷,庄园布置得秀美如画。 羊尚宫跟着秦姝来的,马车停在园子外面的路上,她进去和祁暮雪交涉。 首先看到了院子里的三个孩子,身高层次分明,最大和最小的蹲在地上玩,另一个坐在石凳上削树枝。 祁暮雪知道了她的来意,也知道秦姝就在外面等着,“请陛下一见。” 看来是要松口了,羊尚宫暗道,把她带到了马车前。 祁暮雪盈盈一拜,“陛下非要断我母子天伦?” 秦姝本不想亲自理会她,可一想起崔寒死前请她照顾孩子、务必安置好祁暮雪,她只好隔着车帘开口,“六郎是为你赎身了,可没给你脱籍,按律来说,你是崔家奴婢。” 生了主人孩子的奴婢,奴婢还是奴婢,孩子是主人,子坐而母立。 祁暮雪哽然,“也是,请陛下照顾好孩子吧。” 既然都是皇子生母了,在贱籍也不像话,脱籍后封一郡君,每月发俸。 三个孩子拜过生母,跟着秦姝钟婉回去了,马车行驶后不约而同趴在车窗上回望,祁暮雪迎风流泪,笑着告别。 之前叫什么名字秦姝没过问,反正也要改名,“大郎名元清,二郎名景行,三郎名修齐。” 开宗籍,名字入族谱,会在旁注释一行小字,说明此子为螟蛉。 两个大的都记事几年了,稍显沉默,三郎倒是活泼,生得清秀可爱,钟婉喜欢孩子啊,在一边和孩子培养感情去了。 离了生母,再不经事的孩子都会紧张,钟婉看了三郎蜷缩的手,轻轻一叹。 “以后你就是我阿娘吗?”这孩子有点像爹啊,会来事,还知道过继就是认别人做爹娘。 钟婉立马否认:“陛下才是你阿娘。” 三郎似懂非懂:“那你呢?” 钟婉:“你们可以叫我贵妃。” 三郎:“那我叫你娘娘。” 娘娘在很早之前,是称呼天上的仙女,皇室女眷尊贵,有时候也会称呼后妃为娘娘,但还有一种,可以叫母亲为娘娘,这和前两种没什么关系,纯粹是某些方言演变的“孃孃”,同音同译。 这么叫应该是最妥当的,钟婉看三郎的眼神极其复杂。 皇子入阁读书,就要拜师,秦姝看了眼安太师,果断不要,都六十了,说话小孩听不懂怎么搞。让几位丞相荐名师。 钟婉气道:“陛下怎么对孩子这般不上心?” 不交流感情就算了,选老师都这么随便,不能好好挑吗? 一口大锅天降秦姝,在钟婉的监督 下,秦姝每天抽出时间手把手逐个比对老师,至于孩子,钟婉先自己教着,由此发现三个孩子基础有点差。 大郎过了十岁,连诗经都读不透,比她当年还菜,勒令秦姝把找老师的事情提上日程。 经过各方推荐对比,秦姝定下了三位老师,重金聘请,两位教诗书礼乐,一位教骑射。钟婉开始沉迷养孩子,只是大郎二郎都有点淡淡的。 秦姝:“别想着养熟,最小的都七岁了。” 钟婉:“我知道,只是他们离了生母,能照顾就多照顾一点,还有啊,谁说养不熟?三郎就很好。” “……高兴就好。”不知为何,在孩子这种事情上,他总争不过钟婉。 一家五口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去年秋闱考上来一大批举人,今年春开始三年一轮的春闱,春闱一般在每年的四月,礼部已经将贡院准备妥当,文渊阁几位学士已经把考题拿去礼部誊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