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三郎由上而下盯着三位的大红花,指着他们说:“我也想要。” 钟婉一愣,“三郎,我们家……没那个必要吧。” 按状元郎算,出仕是正五品,甚至更高一点,从四品也有,但是,三郎长到十六岁后,就会封王,出宫立府,秦姝愿意的话还能给他一块封地,做土皇帝去,不比读书好啊。 三郎不愿,小倔脾气上来了,“我就要!” 钟婉默默擦脸上的口水:“跟我闹没用,问陛下要去。” 游完街,就是琼林宴了,钟婉能出现了,她刚刚穿的一品妃礼服包了一家店才提前看到探花,钟婉把三郎塞进了马车,“回去。” 三郎把嘴一撅,背对钟婉一跺脚。 琼林宴上出席的皇子是大郎,过了十岁,当然得拉出来溜溜,三郎规矩不全,最好不要出来丢脸,不然明天御史就能参皇子师一笔。 名次越高,位置离皇帝越近,如果是状元,上首是皇帝,与之对坐的会是现任首相。 夏首相前日批假,说年纪大了不足以支撑,秦姝抢在他前面,把首相换成了莫丞相,还下了一道旨谕,情真意切地说,让首相回家休养,位置照常让他占着,带薪休假,但国事不能一日无首相,女皇就依次进位,认命了莫丞相。 传旨的中书舍人是从夏家逃出来的,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吴文宾颇为自得,拜过了女帝,见过了首相,对钟婉和大郎视而不见。 莫丞相心中一跳,玛德,你不待见钟婉就算了,秦姝都说不出什么,那皇子,说不定就是以后老板啊,这脑子怎么长的?你以为你很有文人风骨吗?知不知道有骨头的人都在下品熬着。 御史们:…… 御史们:你以为你很幽默? 大郎在状元郎就坐后,望着进士们张了张嘴,话到嗓子间又偷偷瞅了下秦姝,咽下了口中的话。 秦姝表面看不出情绪,莫丞相算看着她长大的,少年时还能看透她一点,如今,越发觉得她像先皇了。 钟婉没心没肺吃着果子,一点不在乎下面议论纷纷。这几乎已经决定了状元郎悲催的未来。 过刚易折者,不止这位状元,至于那名会试第六的老兄,秦姝出于爱惜人才之心保了他一下,避免因初出茅庐而易折,给了他原本的排序,还是第六,赐进士出身,不出意外,他会去外地做个父母官。 秦姝想起他就牙疼,说不定策论里的事就成真了。 宴会之后,秦姝赐前三名入朝观政,余者由吏部统一安排去各郡县为郡守县令,携钟婉回到后宫,三郎就生扑上来,呜呜嘤嘤地哭:“呜呜哇,阿娘,我也要大红花。” 还在为大郎头疼的秦姝遇上了三郎撒娇,气得想把他们一起打包丢出去,如果大郎能挺身而出怒斥状元,那不用说,太子就是他了,哪怕能指出状元不敬皇室这一点,秦姝都会很满意。 到底刚过继过来,思虑太多。 听钟婉说了来由,秦姝低头看着扯她袖子的三郎,淡淡道:“考上去就是你的了。” 三郎瘪嘴:“那要多久?” 钟婉上前安慰:“状元郎不过而立之年,探花郎才二十余岁,三郎已经快八岁了,还有十几年就能有大红花了。” 三郎听进去了:“这样哦。” 钟婉笑得干巴巴的,“是啊是啊。” 二郎听得钟婉忽悠三郎,认真纠正,“今科榜眼却四旬了,而且他们都是自幼苦读,还有那么多读书人名落孙山不得功名呢。” 钟婉:“……” 三郎:“?呜呜呜哇!” 钟婉用隐晦的怪怨眼神瞟着二郎,哄孩子容易吗? 二郎满脸正直地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贵妃娘娘不要哄骗三郎,倘若十几年后他没考上一甲或者根本没考上功名,您又要如何哄他?” 钟婉:……这满脸的真诚,真和女皇陛下的某些时刻重合了,偏又用的崔寒的脸,效果简直了。 三郎听了他二哥的话,更难受了,扑到钟婉怀里哇哇大哭。 钟婉说:“你每天随先生认真读书,早晚会有大红花的。”生怕二郎再说出什么来,赶紧把三郎抱走了。 吴文宾受同乡前辈提携,进了御史台观政。皇帝和首相不约而同抽了抽,哪个人才安排的? 得知是王亭松,秦姝悚然,连忙把得力干将宣进宫,怕己方损失一员顶梁柱。 王亭松向秦姝拱手为礼后,悠悠然道:“知陛下不喜状元郎,臣也觉他不太通人情世故,放到御史台历练一番甚好,如真是刚直果敢之人,也给杨公荐一爱将。” 杨历新,御史中丞,翻译成白话就是御史的头头。 秦姝:“……” 本届留京的三人,除吴文宾入御史台,阮吉入中书省,周伯晟入国子监,三年一度的热闹就这么过去了。偏偏又趁着这片热闹再来个小热闹,卫国公府娶妇,请了大半个长安的权贵。 卫国公,即是太尉范颖,为最小的孙子娶新妇。秦姝答应给新人做媒,自然也该到场,正犹豫要不要带钟婉时,范颖夫人亲至宫中给钟婉送了请帖。 面子给的足足的,钟婉有些受宠若惊,“您太客气了。” 卫国公夫人身有诰封,一品国夫人,和她是平级,还是长辈,怎么看也不该这样降低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