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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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弦翊王便将怀中的羊笺一推,推到了安全距离。 刚刚与这地坤实在是太近,身上沾满了这小地坤如同清晨甘露一般的味道,让他不太畅快。 只是这被喜事冲昏了头脑的羊笺并未察觉弦翊王此刻的举动,被他推开,依旧还是挺高兴,他甚至还好心情地道谢。谢谢弦翊王救了弟弟一命,不过之后可能还有事需要弦翊王帮上一帮了。 何事?弦翊王拍打自己身体的手微微一顿,余光瞥向这小地坤,微感无奈。 我可不会轻功,得让您捎我下去。 弦翊王: 两人最终回了望城楼,弦翊王虽然想要抓住那黑衣人,却因为黑衣人逃跑的太快,无能为力,反倒是羊笺乐呵呵地道:别追啦。 见弦翊王的眼中满是狐疑,他轻声解释。这人应是我哥哥派来的,那人并未有伤我之意,您也应该能看出来。 你能确定?弦翊王微微一愣,虽说的确那黑衣人那一箭并无杀意,且箭上也未涂毒,显然未有伤人之意,但 你哥哥竟如此对你?而且,为何你哥哥不与你相见。 听到这话,羊笺的眉眼也微微蹙紧,但在考虑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哥哥从小便行事乖张,但总有自己的一番深意。 我尤其记得,在我十岁那年进山遇到狼群袭击,我吓得只会哭,转身就想逃,可身边的哥哥却是把我拽了回来,而他自己紧紧盯着头狼不放。 然后?弦翊王稍微有了点兴趣。 哥哥弯腰捡起了石头,手中拿着刀,一副要跟头狼拼命的样子。其实那是我不懂,狼那么多,我们又那么小,怎么拼得过,于是我一直拉着哥哥说要跑,但哥哥就是不听,也不管我的哭叫,甚至开始大声呵斥头狼。 可那头狼也似乎跟哥哥卯上了,也不跑,龇牙咧嘴的样子甚是可怕,哥哥却还是不跑。 你哥倒比你聪明,知道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不是跑,而是吓跑这狼。要是转身就逃,那狼群一定会死命追上你们的。 是啊,但小时候哪里知道?羊笺无奈道:我就怕啊,就想逃啊 最后呢?弦翊王盯着对方。 羊笺笑了下。狼没跑,朝我们扑来,可我哥却一点也不怕,竟然抓准时机割了那头狼的喉咙。狼群见头狼死了,似乎怕了,便也就跑了。 你这个哥哥,很不错。即便是弦翊王,也想要称赞一句他这位哥哥的胆色,甚至生出了一丝欣赏。 日后,我若是与哥哥相见,定要让你们相见。羊笺突然道。 为何突然这么说?对此,弦翊王感到疑惑。 羊笺微微歪头,我总觉得,你们两个,给人的感觉很像。 听到这话,弦翊王只觉瞠目结舌,随后无奈笑了。原来,你是真把本王当你哥哥了。 那也不一样。羊笺想了想,低头淡淡地笑了。哥哥是哥哥,您的话,更像是我父亲。 弦翊王:并不觉得哪里愉快。 但,也罢了。 弦翊王竟是真的生出了一丝畅快了。本王这次周游列国后回京城,倒也算是有了一点意外收获,得了你这么一个义弟。 那可的确是你的喜事。羊笺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哥常说,有我这个弟弟,当真是他今生之福。 你可真是弦翊王一脸一言难尽。 * 宫内,金銮殿。 有人自暗处而来,跪在了李纯渊的面前。 男子一身黑衣,一张脸被遮得严实,根本看不清他的样貌。 属下在京城发现羊家人的踪迹,此人乃是羊家之子羊笺。 他竟是寻到了京城李纯渊的眉眼中不免露出了一丝不满来,他在原地转了几圈,道:绝对不能让他对任何人说出有关他哥哥的任何事情,明白了没有? 属下明白!那黑衣人立刻垂首点头,虽然并不清楚为何皇后对此事如此在乎,但 属下有一事不明。 说。李纯渊简洁道。 既然此人难以控制,为何不直接杀了了事?黑衣人所做之事,并不乏杀戮之时,也同样知道这位看起来柔弱的李纯渊心狠起来也是真的心狠。 所以,这一次,当皇后娘娘要求他不准伤害那人性命之时,不免略有微词。 这事,由得你问吗?当听到这个问题之后,本来脸色还算平稳的李纯渊竟是直接冷漠地呵斥,记住,此事日后不要再有任何的问题,若有疑问,也给本宫烂在心底。 是黑衣人心中一惊,却也不敢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随即,这金銮殿中,再次只剩下了李纯渊一人。 他的心,乱成了一团又一团的乱麻。 本来这回门之事已经令他心烦,虽说徐奕则已经说过此事不用太过担心,李太尉的确是站在了他们这边,但还未等他真的放下心来,这宫外却又突生变故。 那接徐奕则进宫的线人,竟说这羊家之子已经进入京城! 唯恐生变,他早在羊笺入京的同时暗中监视了羊笺。 只是 明明就如同那人所说,只要将羊笺杀了,一了百了便可,可他偏偏下不了手 而追究其原因,竟是担心徐奕则不悦。 他何时如此被动过。 但无论如何,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放那羊笺一马。 他给自己做了原因他与徐奕则毕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若是那人因为羊笺之死而与他作对,那才是得不偿失。 只是这理由,怎么想怎么立不住脚跟。 但他心中所想到底如何,却是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了。 * 即将到大年夜,在春节宫宴之前,宫中举办了一场围场狩猎。 各地皇亲国戚都应邀前来参加。 这不仅是为了增添过节的气氛,同样也是为了确认这些皇亲国戚子弟们的骑射技术,这是徐国每年必做之事,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 徐奕则在这宫中压抑了许久,听闻有这么一个活动,兴奋的连眉梢都带着笑意。 他踱步进了金銮殿,与李纯渊说这围猎的事情。到时候你也参加,我定让你看看我这射箭的实力! 这段日子,一直被李纯渊在各种事情上批评,徐奕则早就希望来点自己熟悉的东西来正正自己的面子,而这围猎,显然是一次好机会。 似乎是没有想到徐奕则竟然会主动前来,李纯渊一时有点惊讶,你怎么连门也不敲一下? 还得敲门呐?徐奕则嘴角的笑意僵在了原地,回头看了下身后当做自己不存在的彭海清,最终明白了一切只能靠自己。 朕这不是心里畅快,便忘了这事,再说,朕与皇后又是什么关系,何必要敲门呢? 李纯渊无奈叹了口气,撂了笔,吩咐身边之人。你们皆退下吧。 彭海清没动,直到皇后再次开口。 彭总管,这事,是本宫与陛下之间的私事,麻烦您了。 是彭海清这才轻声应下,心头却是窃喜,这陛下与这皇后之间,其实这般看来,关系也还算不错啊。 第22章 春时围猎 金銮殿,终于便只剩下了李纯渊和徐奕则两人。 相比于其他人在场,徐奕则也更加希望两人独处,毕竟虽说此人极其不好相处,但到底知根知底,不用演戏演得那般累。 好嘛,你又觉得哪里不对了。徐奕则见其他人已经离去,便直接卸了力气,懒懒散散地在金銮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瘫坐下来,全然没有皇帝的架子。 注意你的举止。见此,李纯渊更是头疼。 反正这金銮殿被你保护得极好,今日这摄政王也未曾前来,不用这么担心吧。徐奕则想得倒也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李纯渊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他的理由。 于是便也只能仍由对方。 下次,记得敲门。话题说了一圈,又回到了源头。 好嘛。徐奕则并未放在心上,这是早晨,又不是黑夜,我想着皇后总不会在□□做什么不入流的事情吧。 荒唐!听闻这话,李纯渊当即一摆袖子,表情不太愉悦。 这疯子,竟然随口就将这等事挂在嘴边,也不嫌害臊。 无论如何,李纯渊是做不来这等事的。 徐奕则晓得,便也得意地笑了下,竟是觉得自己略胜一筹。今日我前来,是想问问这围猎之事,想问问看我需要注意些什么。 你竟是有主动赐教的时候?李纯渊挑眉一笑,手里却也不闲着,点燃了香炉中的熏香。 徐奕则的眼睛跟随着李纯渊的动作,此时终于有些等不及。前段日子摄政王因为我那次的意外发怒,着实消停了好一段日子,但我总想着,这次围猎,他定会生事。 这种事上,你倒是一直挺有先见之明。李纯渊淡淡点头,算作是认同了徐奕则的这个猜测。 虽说两人如今还在磨合,时不时还会争吵,但在大事之上,却也懂得互相退让一步,毕竟共事需要互相容忍。 两人都是成熟之人,犯不着在一致对外之时生出嫌隙,得不偿失。 李纯渊甩了甩手,灭了手中的火烛,这才重新坐回了徐奕则的面前,将火烛放回了抽屉,这才与他攀谈。这围猎场上,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角逐,往年陛下身体抱恙,虽然参加,却总是略逊蔺彰一筹。 我这哥哥的病弱身子骨,竟然还能够打败其他人呢?不是徐奕则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主要是他在短暂的深入了解这位哥哥的生平,到底对这位哥哥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陛下很是努力。李纯渊说得委婉,但徐奕则倒是明白了。 大约就是其他人让着这位病弱的陛下吧。 有点丢人徐奕则捂脸。 李纯渊颇为不赞同地看向他,切不可如此评判陛下。 我也只是实话实说,你这掩耳盗铃的做法,才更为令人不耻吧。徐奕则瘫坐在椅子上低声嚷嚷。 如此孩子心性,李纯渊暗暗叹了口气,但想起自己略微长他那么两岁,倒也释然。作为皇上,自然应该做的最好。 啧,麻烦。徐奕则虽说看不惯这表面功夫,却没觉得这哪里有问题。 古往今来,向来如此。 既然如此。徐奕则用手拨弄了下金銮殿内,摆放在手边桌面上,盛放在瓷盆中的鲤鱼尾鳍,这才抬头肆意地扬起了一抹笑意。这次围猎,我定会夺得头筹,做个真正的第一。 不行。 还未等徐奕则的雄心壮志燃起,就被直接泼了冷水。 为何?徐奕则眯起眼睛,眼中已经有些不快。 你若是赢得头筹,这岂不是与陛下太过不同?李纯渊无奈道:这种事情上,没有必要争一个第一,你要学会忍。 忍?徐奕则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突然嘲笑道:我徐奕则活了这么多年,就不知道忍字怎么写。 你李纯渊虽然早已想到徐奕则不会这般简单顺从,但听到对方如此肯定又狂傲的回复,到底是忍不住想要骂他一句。 只是最终,他没有责骂,只是道:罢了,早已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本宫又何必浪费口舌,你便随心做吧,其他的本宫会兜着。 李纯渊的本事,徐奕则与他共事短短时间,便已经清楚,他的确是个可以放心将后背交给他的队友,这点,徐奕则从未怀疑。 于是,他飒然一笑,得意道:行,那一切便也交给你了,在这之前,你就好生看着我在这围猎场上发光发热就行。 好。李纯渊无奈点头,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之中,却满是郑重。 * 春时围猎,于京城华釜山声势浩大地开展。 早在卯时,便已经有人在华釜山布置,而参与这次围猎之人,则在巳时聚集于此。 每年围猎,华釜山都尤其热闹,与之相对的,则是皇宫的冷清,几乎京城中每户官员都会前往此处参与这场围猎,甚至还会有封地诸侯来此参加。 这不仅是简单的围猎,还是会见各地诸侯的场合。 同样,也是威慑所有朝臣、诸侯的好机会。 徐奕则早在一开始便已经存了这个念头,便不打算失了这个第一。 后宫中大多数美人都已经陪伴在皇太后的身边,而这也是徐奕则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不惑之年伏丹皇太后。 皇太后服装华贵奢华,却又在袖口处绣着精巧的梵文,她的手中拿着浑圆的佛珠,手指灵活地,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这串佛珠。 她的一双眼睛不悲不喜,在垂帘之后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一切,又好似什么也未曾去看。 徐奕则原先还担心要亲自面见这位皇太后,现在却是不用担心了这位皇太后也没有什么要与自己攀谈的意思。 这也算是省了徐奕则的麻烦。 但 徐奕则又观察了下那位皇太后,却好似看得过于热切,令皇太后注意到了。 伏丹的眼眸微微瞥向了徐奕则的方向,眼中似有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流动,却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这反应,当真奇怪。 徐奕则微微思忖了片刻,却又被身边的声音收回了注意。 今日陛下看来是有备而来。摄政王一身戎装,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很是吸引视线。 但徐奕则也不比他差,虽说与那人有着一模一样的样貌,但少了那抹病态,却是多了一分英气帅气,任谁看了都要赞叹一句英雄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