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宠后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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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容绵捡了一个?穷酸男人,还因此闹退婚,容斓虽鄙夷,却也欣喜。如?此一来?,这个?养妹就永远无法出人头地,更不可能压过自己的风头。 正房内,乔氏早早收拾妥当,厉目端坐。 容绵跨入门槛,福福身?子,“母亲。” 一旁的容斓冷哼一声,走到乔氏身?边坐下,抢先开口道:“meimei这声‘母亲’,是有多不情愿?也??人逼你,不必虚伪做作。” 容绵不在意对方的态度,自小到大,她受尽容斓的冷嘲热讽,早已?麻木,“母亲伤势如?何?” 提起这个?,乔氏怕在心底,也因此削弱了对老酌的恨意。她和容封奇猜测,那日突袭的刺客可能是同行派来?的,因那些日子,容封奇正在洽谈一桩大买卖。 “坐吧。”乔氏冷声,让丫鬟搬来?圈椅。 容绵坐在边上,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 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的养母养女,一时?间相顾无言。 乔氏知?道容绵铁了心退婚,也与徐茗衍谈了此事,如?今对容绵算是彻底心凉。失去价值的养女犹如?鸡肋,??甚价值,却又?不甘心。 “好姻缘机不可失,你可想清楚了?” 容绵垂目,“女儿想得?很清楚。” 乔氏冷笑,摸了摸银质护甲,“那咱们可要好好算算这些年的账目了。” 容绵知?道她说的是养育之恩,心里苦涩,却还是维持着得?体的笑,从腰间扯下钱袋,放在角几上,“这里面是二十两黄金,算是女儿赔偿给父亲和母亲这些年的损失,以?及那批被兑换的嫁妆,还望母亲不计前嫌,原谅女儿的任性。” 二十两黄金,也够偿还这么多年的恩情了。虽然养育之恩无价,但掺了目的的养育之恩是会贬价的。 这么多钱两,她是从哪里得?来?的? 乔氏和容斓对视一眼?,别有深意。 容斓挑眉,略带讥诮:“meimei发达了,敢问这么短的时?间,你从哪里生?的财呢?” 容绵对上她的视线,“借的。” 乔氏眯眸:“绵绵,我们将你养大,不是叫你去出卖自己以?换取金银的。” 容绵不想解释,平静道:“母亲放心,女儿有分寸。” * 从容府出来?,容绵长长喟叹,既轻松同时?又?觉负债累累。这钱两是她向柳时?易借的,怕是要花费十年、二十年才能偿还得?清。 回到后山,她寻到柳时?易,道了一声谢,并承诺会尽快偿还。 春光璀璨,柳时?易以?扇面遮挡日光,温笑着划清界限,“不必谢我,我也是看在殿下出面担保的份儿上,才借给你的。要谢还是去谢殿下吧。” 似修炼百年的银狐,为人处世无懈可击。 容绵扯扯嘴角,走进竹屋,将洗好的浆果推到宋筠面前,“刚摘下的果子,殿下尝尝。” 宋筠放下舆图,一双深眸凝视她,像是看破了她套近乎的目的。 容绵知?道在多谋的人面前,不能搬弄小聪明,直截了当道:“我会尽快偿还的。” 虽然费劲,但她准备跟着父亲做木匠学徒,只要肯用心,一定会学到父亲精湛的手艺。 修长的手指捻起一颗浆果放入口中,宋筠淡淡道:“不必偿还。” 容绵摇头,二十两黄金在勋贵的眼?中不算什么,但在她眼?中是一笔巨款,不还便是欠下了一个?无底的人情。 她不想跟宋筠牵扯不清,却又?急于用钱,不得?已?为之。 宋筠又?捻起一颗浆果,“你救了我的命,这笔恩情,可比二十两黄金值钱。” 如?烨煜透过云雾,倾洒无限光晕,容绵终于在他?口中听?到了一句中听?的话。也算是??有枉费那段时?日对他?的照顾。 “那殿下能不能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对我和父亲下毒手。” ??想到小丫头真的顺杆爬,当他?是十恶不赦之徒吗?宋筠嗤了一声,“行。” 容绵冁然,杏眼?带着点点晶莹。 宋筠有种懵懵懂懂的悸动作祟,不自觉地敲了敲桌面,“过来?坐。” 距离柳时?易等人登岸,已?经二十日有余,宋筠的伤势也养得?差不多了,昨儿夜里,容绵更是听?见柳时?易和夏歆的计划,大意是再有十日,就能护送宋筠登船离开了。 容绵心里高兴,天?天?盼着日出日落,也好“恭送”他?们。 落座后,她按捺住喜悦,问道:“殿下有事?” 宋筠睨了一眼?她握在一起的小手,摩挲起指腹,“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做我的女人?” 在他?的梦境中,囡囡的面容已?和容绵交叠多次,他?对容绵也愈发产生?了渴望,不想再端着清心寡欲的架子,让小丫头从身?旁溜走。 像是听?了威胁的话语,容绵赶紧摇头摆手,“不要……” 急促的语气暴露了她的心境,宋筠冷目,不再理?她,拿起舆图继续研究。 不知?为何,每每挨近宋筠,容绵就觉得?手足无措。她起身?走出去,为男人带上房门。 光线被挡,宋筠抿紧唇,压抑住心中的愠气儿。 容绵无所事事,慢悠悠走到后院鸡棚前,想要从鸡窝里捡蛋,却发现一身?白衣的柳时?易卷着袖口,正在打扫鸡棚,而鸡棚旁边的羊棚里也整洁干净,一看就是已?经被打扫过了。 容绵惊讶,急忙走过去,“柳都尉这是作何?” 柳时?易弯腰捡起鸡蛋,放在石墙上,笑道:“以?前过苦日子时?,时?常干粗活,还挺沉浸其?中的。” 眼?前的男子二十有五,稳重干练,像是饱经风霜后沉淀的一抹清风。他?有着起伏和血腥的过往,凭着一次次披荆斩棘,换来?如?今高位。 “柳都尉,你的家就在汴州吗?”闲着无事,容绵一边跟着收拾鸡棚,一边问道。 柳时?易割掉墙角的杂草,摇了摇头,“我??有家,爹娘在一场以?少敌多的战役中牺牲了。” 容绵一愣,咬住下唇,“抱歉。” 柳时?易直起腰,将碍事的衣裾别进腰带,叹道:“那会儿,我娘十月怀胎,却被圣上逼着上阵杀敌。听?当时?幸存的士兵说,我娘是在战场上破的羊水。我九岁生?辰礼那日,很早就站在城门口盼着爹娘回来?庆生?,却等来?了战败的消息。千余战士只回来?了十人,他?们拉着我娘的尸首,告诉我,未寻到我爹的下落。” 自从弱冠,就再??与人提起过那段不堪承受的往事,可能午日阳光能驱散心霾,柳时?易抱臂靠在石墙上,讷讷地说着。 容绵站起来?,试着安慰道:“那咱们算是天?涯沦落人。” 柳时?易无奈一笑,“怎么讲?” 容绵将自己的经历讲予他?听?,之后道:“我总是会想象娘亲的模样。” 明媚春光中,小娘子粲粲地笑着,眼?底蒙上一层水雾。也许??有消息,才会存有希望。她盼着与亲人相聚的那天?,哪怕机会微乎其?微。 火种不灭,希望不坠。 柳时?易撸下袖子,“干活吧,今晚能多吃一碗饭。” 容绵点点头,弯腰捯饬起鸡窝。 后院的穿堂内,宋筠静静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渐渐收起拢在衣袖里的手。 “师兄,过来?一下。” 听?见声音,柳时?易朝容绵扬扬下巴,“交给你了,别偷懒。” 说着,大步走向穿堂,跟着宋筠离开。直至走到溪边,也未听?见宋筠开口。 柳时?易放下衣裾和袖子,“这是怎么了?” 气氛莫名的尴尬,又?莫名好笑。 宋筠淡道:“师兄离那丫头远点。” 柳时?易嗤笑,双手虚虚地叉着腰,“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小丫头片子感兴趣?不是,你在这儿胡乱吃醋呢?” 宋筠略带不满地眨下眼?帘。 像是发现什么秘密,柳时?易半开玩笑道:“殿下的软肋若是让对手看出来?,会被一次次拿捏的。” 宋筠反问:“师兄??有软肋?” 柳时?易抽出折扇使劲扇了扇,显然不愿多提,“提醒你一句,扯到我作甚?” 两人静默一晌,谁也不愿多言。 傍晚霞光斜照檀栾,容绵沐浴后换好衣裙走出房门,见父亲正在劈柴,小跑过去,“爹爹,你胡子长了,我带你去剃须。” 老酌常年的络腮胡子,快要看不到下巴和人中了,却总是不修边幅,不愿剃须。 “不去,不去。” 容绵挽起他?手臂,“就修一点点。” 老酌还是不同意,感觉这样才好看。很多时?候,他?都会对着镜子傻乐,很满意自己的相貌和打扮。 容绵不懂父亲的审美,劝了良久不见成效,只能作罢。 今晚城中有灯会,容绵和老酌准备去凑凑热闹,于是提早给“客人”备好了饭菜。 将饭菜端上桌,容绵退到门边,“那殿下慢用,我先走了。” 宋筠知?她想凑热闹,提醒道:“亥时?一刻要准时?回来?,还要来?我这里点卯。” 因钦差住在驿馆,宋筠不能随意去城中走动,以?免暴露行踪,只能坐在屋里当“望妻石”。 听?出对方口吻里的管教,容绵暗地里努努鼻子,一蹦一跳地离开,才懒得?搭理?他?。 街市车水马龙,云髻花颜的少女们跟在长辈身?边,走马观花地欣赏着排排花灯。 容绵买了两个?糖人,分给父亲一个?,“爹爹吃。” 老酌舔了一口,恍惚道:“??有你娘做的好吃。” 容绵愣住,“爹爹?” 老酌愣头愣脑的,都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他?抬眼?望向天?边圆月,忽然觉得?悲伤,可这悲伤又?不知?从何而来?。 察觉到父亲的异样,容绵拉着他?走到街角,拢了拢他?乱糟糟的胡子,“爹爹怎么忽然提起娘亲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老酌摇头,瘪着嘴很是委屈,“领旨,领旨,领旨......” 看着自言自语的父亲,容绵感到不安,想要带他?去附近的医馆诊脉。 父亲每年都有那么几天?,会迷迷糊糊的,但时?段不定,令容绵摸不着规律。每逢这个?节骨眼?,她都会陪在他?身?边,父女俩相依为命,从不想分开。 穿梭在比肩接踵的人海中,容绵始终握着父亲粗粝的大手,生?怕他?走丢。以?他?犯糊涂时?的心智,怕是连家都找不到。 好在附近真有一家医馆,容绵带老酌走进去,见大夫正在为一名锦衣玉带的男子把脉,便安静地等候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