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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她能看见。 沈砚冰就这样跟着她走着,偶尔独自走开,四处逛着皇宫,再回来时黎明月也不问她去做了什么。 回到天水阁,晚膳间,沈砚冰坐得离黎明月很近。 她问:“公主殿下没有朋友吗?” 黎明月顿住筷子,扫了旁边的侍女一眼,示意对方可以离开。 但她依旧没有回沈砚冰的问题。 景朝的昭月公主,比现代的黎明月要沉默得多。 沈砚冰有些触动,手伸出,想要去碰对方的手腕,却被躲开。 她抬头看她,笑:“我碰不到你的。” 黎明月垂头,“那也不可以。” 她对一切肢体接触都敏感得不行。 沈砚冰没有强求。 晚上黎明月沐浴,侍女把浴桶熨帖准备好,沈砚冰没有凑近,只隔着屏风站在外面,笑着说:“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浴缸里。” 黎明月安静地把身体沉进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长发沾满水,湿漉漉地淌着。 “你不是好奇我这一身衣服吗,这是睡衣,就是沐浴后睡觉时穿的。” 沈砚冰不是话唠,但也受不住这成天的沉闷和孤寂,在这个异世界随心所欲地话多起来。 黎明月闻言低声辩解:“没有好奇。” 一旁的侍女凑近,没听清对方的话,只好回:“公主?” 黎明月偏头,才想起一旁这存在感的侍女,抱胸:“出去吧。” 侍女应声出去。 她看向屏风外的身影,沈砚冰似乎累了,坐了下来,像在默默守着她。 古代沐浴是一件麻烦的大工程,哪怕是皇族,在这件事上也不如现代的普通人舒适方便。 沈砚冰看着黎明月那湿漉的长发,拧出水后散开风干,坐在她身旁感慨:“没有吹风机……” 昭月公主分了一个奇怪的眼神给她。 这天夜里,沈砚冰靠在了床沿睡觉,黎明月没有提出异议。 她辗转在床上,侧头看见坐在一旁的“幽灵”,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是幻觉,那也太真实了。 不是透明的,是实实在在的人,皮肤和衣料看得一清二楚。 但偏偏触摸不到。 我没有想触摸到。 黎明月心道,把被子往上拢了拢,掩盖住下半张脸。 一点点好奇,她闭眼,不信任这平白来的亲近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 宫内的生活没有多少变化,御花园的花谢了又有新品种开,昭月公主也不过堪堪在后宫混了个脸熟。 皇后娘娘膝下无子,皇帝把昭月过到她名下,皇室总算有了名正言顺的嫡系血脉。 但昭月公主的上面,还有一位皇兄,下面一位皇弟一位皇妹。 黎明月并没有显露任何过人之处。 沈砚冰时常和她说话,一天不过几十来句,但也足够黎明月慢慢了解那另一个世界。 她常常装作不在意,不主动问,但沈砚冰总能顺着她的心意把话说下去。 什么是网络,什么是民主,什么是小康。 她提笔,抄写的四书五经被落笔太久的墨渍晕染,又毁掉一页。 一旁的心腹侍女关照问:“公主为何走神?” 昭月公主垂眸:“无事。” 沈砚冰很少提两人的感情。 但某天,昭月公主忽然问:“她是不是很喜欢你?” 这么久的相处,她已经潜移默化相信了另一个世界还有一个黎明月,但始终不认为那是自己。 沈砚冰同她对视,眼眸深邃而认真,许久才道:“是的。” 黎明月少有地一笑,“你也很喜欢她。” 沈砚冰忽地觉得心口一空,下意识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却毫无意外地握了个空。 她喉头凝滞,蹙眉道:“她就是你,我喜欢的是你。” 沈砚冰绝少这样直白的诉情,这样的话对她总太难开口。 但情到浓时,自然而然,就这样顺畅地脱口而出了。 她收回手,坚定地补充:“你是黎明月。” 昭月公主垂眸,没有再接话。 半晌,她的嘴角才漾开浅浅的弧度。 景朝的皇宫内表面平静,暗潮却来势汹汹。 沈砚冰看着平静研磨练字的黎明月,觉得陌生而熟悉。 她坐在一旁,问:“你已经决定了吗?” 黎明月微微点头,没有无视她。 她把这幅字临摹完,展开自顾自欣赏,“这是我的机会。” 沈砚冰托腮,看向轩窗外,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景朝刚历几代,正是政局清明的时候,皇帝没有多少野心也算不得昏庸,是位中规中矩的守成之君。 朝中亲王暗中引导政事走向也未引来这位君王的猜忌,反倒对皇后的母家起了诸多不满。 沈砚冰默默看着那黎明月同那亲王府的暗探通信,只在心里评估着风险。 这是黎明月的前半生。 她们每天的交流简单随意,不变的只有入睡前的那声“晚安”。 沈砚冰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足足半年。 她熟悉黎明月每一个神态动作,轻易能洞穿宫中的人心。 但她依旧待在天水阁,从不远离。 黎明月有次问她:“你会在这待到多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