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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平常坐的凳子,店长笑笑,任由小朋友去了。 陶鹿因得到允许,搬着凳子刚转过身,就看见冰柜前面又多了一个人。 是个女生,陶鹿因仰头。 热得蒸汗的天气,女生穿着规规矩矩的校服外套和裤子,蓝白相间的颜色,是这闷热空气里不多的凉色。她背影看起来很纤薄,从冰柜里拿出个雪糕,然后也转过身来,递给老板一张零钱。 她转过身,陶鹿因才看见了她的五官,皮肤是雪色的白,眉眼间表情很淡,微挑的桃花眼型冲击了几分疏离,平添了几分温和。 漂亮的像是电视上看到过的玉姑娘。 陶鹿因心想。 “放学啦,”店长乐呵呵接过钱。 商桉点了下头,余光注意到搬着凳子的陶鹿因,“哪里来的小朋友?” “买雪糕的,但还小,看不见里面有什么,只能垫着凳子。”店长说。 陶鹿因抿了抿唇,有点尴尬。 商桉笑了一声,把手里的雪糕递给她,“吃这个吧。” 陶鹿因没接。 商桉看着她泛红的耳垂,不知是热的还是害羞,“这个味道还不错,我还没拆开,给你吃。” 她弯着腰,雪糕递到她面前,那张神似玉姑娘的脸骤然放大,带着夏日清甜的气息。 陶鹿因呆愣了几秒,鬼使神差接过了。 商桉直起身子来,又从冰柜里拿了个一模一样的,两只雪糕价格加起来,正好店长不用找钱了。 她买完,便头也不回出了超市。 陶鹿因没等多久,陶家伟开着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黑色轿车,他把行李都搬上去,然后直奔去了老家祖宅。 距离上次来过了很久了,陶鹿因当时识字不多,车子在蓝色招牌的带领下拐去个弯,陶鹿因这次认清了路牌上面的字。 ——野禾巷。 这条巷子很长,道路也足够宽敞,两边种着许多高大的梧桐树,树影交错间便是一些房落人家。 陶家伟把车开到祖宅前,说是祖宅,其实也就是个两层高的小楼房。他说:“到了。” 陶鹿因慢吞吞下了车,看了眼红棕色的大门。 旁边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烫着头发的中年女人端着盆水出来,她把水往梧桐树根那里一泼,抬头注意到了父女两人。 “这不是那谁么!那个……小陶,你怎么来啦?”女人说。 陶家伟打了声招呼,“梁姨,好久不见,我们今天搬家过来的。” “搬家?以后都要住在这里啦?” “对啊。” 梁姨看向矮矮小小的陶鹿因,“多大了,我记得上次见还是喝奶粉的年纪。” “十岁,该上四年级了,”陶家伟笑了笑,“我先回去把行李收拾收拾。” “好好好,去吧去吧。” 陶鹿因没跟着她爸进去,站在屋檐下躲太阳,她手里雪糕还没吃完,小口小口的舔。 “还记得阿姨吗?”梁姨好奇地看着她,“以前抱过你的!” 陶鹿因点了点头,脆生生的,“阿姨好。” “哎——,小姑娘真乖。”梁姨笑成了一朵花。 “外面太热了,赶紧回去吹吹空调——”梁姨说着突然停下,目光看向某个方向,“小桉放学啦!” 陶鹿因顺着看去,听见清清淡淡的一声嗯。 “你爸妈今天不在家,晚上还是来梁姨这里吃饭,今儿做了好吃的菜。” 商桉笑着,“好。” 少女推着自行车,书包放在车兜里,黑发松松垮垮扎成了马尾。估计是太热,她的校服袖子稍向上抻了抻,露出一截白皙细瘦的手腕。 校服拉链也往下拉了拉,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商桉路过陶鹿因家门前,余光里一直有个矮小的身影,她看了过去,正对上陶鹿因那张婴儿肥的脸蛋。 小朋友黑眸安静的看着她,手里雪糕吃了大半。 新搬来的么,怪不得之前没见过。 商桉这么想着,收回目光,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后面却多了只尾巴。 直到她走到自己家门前,那只尾巴都没甩开。 “你在跟着我啊?”商桉把自行车停好。 陶鹿因抿抿唇,点了下头。 “跟着我干什么?”商桉从书包侧兜里拿出家门钥匙。 陶鹿因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小小的脑袋瓜里转不过来那么多心思,只是一股冲动驱使着,很莫名。 她想了想,把手里的雪糕往前举了举,人也跟着凑近两步,“雪糕。” “怎么了,”商桉说:“不好吃吗?” “好吃,很甜。”陶鹿因仰着头,漆黑眼珠一眨不眨看着她,“我还没有说谢谢。” 她的声线带着小孩子特有的清软,“谢谢jiejie。” 商桉钥匙圈捏在指尖里,垂着长睫看她,觉得新来的小朋友乖巧又懂礼貌。她准备客气几句,然后让小朋友吃完回家,结果没来得及说就出了事—— 雪糕是巧克力的,在太阳烘烤下,巧克力被融化成了液体,顺着脆筒的尖端往下,滑过陶鹿因的掌心,往下滴。 其中一滴恰巧滴在了商桉的白板鞋上。 商桉:“……” 陶鹿因赶紧把手缩回去。 可这用处不大,她一直安安静静的外表终于有了丝裂痕,独属于小孩子的稚气此刻流露出来。附近没有垃圾桶,陶鹿因扔不是,不扔也不是,她抬头看着商桉,眼圈都快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