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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鬼宗师 第2节

    妈耶!

    这是一张丑得人神共愤的脸,丑到白挽瓷差点当场心梗去世。

    柳叶眉,绿豆眼,蒜头鼻子蛤/蟆嘴,那熊孩子的说的倒……倒也没错,很写实的描述。

    不过很快白挽瓷就看出了不对劲。

    第2章 猪精   小屁孩,不能以貌取人,知不知道……

    这具身体四肢纤细,身段窈窕,皮肤细腻白皙,可以说是三围优秀的魔鬼身材,唯独只有一张脸丑得别致,大如盆,平如地,面黄肌瘦,眼鼻不对称,口眼歪斜……

    实在惨不忍睹。

    莫非她是被下了传说中的丑颜咒?

    她也只是听说过这个诅咒,丑颜咒,须得在人年幼时下咒,随着年岁增长,中咒之人就会越长越丑,俗称“长残了”。

    一直觉得,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会在仇家的孩子身上下这种诅咒?这可是古代,并没有发达的整容技术,女孩一旦丑,未来的日子可真不好过。

    毕竟那是一个女子无才就是德的时代,女子唯有以容貌突出,才能相个好婆家。

    白挽瓷默默的挪开了铜镜,不想再用这张脸刺激她那幼小无辜的心灵。

    她继续趴着摸索,在已经榻了的床底,翻出几本半新不旧的书,一本的扉页写着《鬼陶女王秘史》,假大空道人著。

    随意的翻了翻,插画上的她美貌依旧,不过写的内容,水分挺多,好多都是乱编,描述的鬼陶女王,极其可怕,有说她杀人不眨眼,有说她座下三千男宠,也有说隔壁大婶儿四十多岁生不出儿子,全在于受到了鬼陶女王的阴魂诅咒。

    她揉着腰,忍不住翻白眼。

    隔壁大婶四十多生不出儿子,这也能怪她?

    无知!荒谬!可笑!

    不过,她现在没空慢慢阅读后人写给自己的史记,把书直接塞进了怀里,义愤填膺的翻开另外一本。

    这是一本日记,页角泛黄,字迹清秀,看样子是原主的东西。每一面都写满了蝇头大小的字,看得白挽瓷脑瓜子疼,但也总是弄明白了原主是谁。

    原主叫白暮光,十五岁,倒是和她同一宗姓氏,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小时候长得很好看,但是不知道为何到了十三岁,就开始越长越丑,大家都说她是长残了,且十三这一年,父母惨遭邪祟妖狐毒害,剩下叔叔婶婶继承了大宅子,但叔叔白帆是个败家子,在赌场输光了家产,还把原主输给了经营屠宰场的赵屠子。

    原主被逼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成亲,深感绝望,一个咬舌直接了结自己的性命。

    挺惨的一个小姑娘,老实巴交的长大,还被叔婶一家这么卖了,关键是,那赵屠子送来的聘礼,居然只是一头猪。

    一个好端端的姑娘,后半辈子就值一头猪?

    忍不了。

    白挽瓷不雅的趴着,看完了所有的日记,捋清楚了原主的人物关系,方才那熊孩子,应当就是赵屠子的儿子。

    她心想,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退婚,否则就要跟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巫山云雨。

    想想那个场面就可怕。

    “哐当”一声,有人踹开了门,一个半老徐娘的女人进来了。

    “吉时已到,送新娘子上轿!”

    这是白暮光的婶婶姚梅,看到满屋子的凌乱,疾言厉色道,“你都绝食了三天,还没闹够?我告诉你,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你不想嫁,也得嫁!”

    原主绝食了三天,难怪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姚梅拽着她胳膊,像拖一麻袋米似的,往外拖。

    门口放着一架红布轿子,姚梅把她直接塞了进去,撂下帘子,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起轿”。

    轿子颠啊颠,颠啊颠。颠得白挽瓷快吐了时,耳边又传来一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接着,帘子掀开,一张肥硕的“大号赵小四”映入眼帘。

    “嘿嘿嘿,小娘子,你怎么自己就把盖头揭下来了,这可不吉利……”赵屠子不满的嘟囔了一声,拿起落在她膝盖上的盖头,重新盖了回去,拽着她的手腕,一扯,把她给拉了出来,“就是脸难看了点,手倒细皮嫩rou的,不过熄了灯,都一样。”

    赵屠子连拉带拽的拖着她,跨过木头门槛。周围传来嘻嘻笑笑的声音。

    “赵屠子,这就等不急啦?”

    “哈哈,他多少年没开过荤了。”

    “我看这新娘子的身板,瘦得没几两rou,估计明天都下不来床。”

    “……”

    赵屠子把她往前一推,她整个人就栽到了软绵绵的被子上,只听得赵屠子在她身后说:“我先出去招待客人,你给我老实点,别想逃跑。”

    白挽瓷趴着没动,听见“吱呀”一声响,接着哐当,门似乎是合上了。她像鱼儿翻身似的,挺了挺膝盖,总算转过身来,喘着粗气坐起来,一把掀了盖头,眯着眼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屋,房顶墙壁还漏风。除了她屁股下的一张“吱呀”、“吱呀”的老木床,也就墙角摆着一件半人高的木柜子,红漆斑驳,柜子上供奉着一个牌位,黑牌白字,写着“赵金国”,想必是赵屠子的祖宗。

    牌位前放着一个猪头,新鲜的,刚杀的猪头,脖颈处还渗着絮状的血。猪头睁着两只泛白的眼睛,死不瞑目的盯着白挽瓷的方向。这么一看,还真有点慎得慌。

    白挽瓷忽觉屁股下有什么东西,膈应得很,伸手一掏,在棉被下捞出几颗红枣桂圆花生来,饿得两眼昏花的她,忙塞进嘴里去。

    “咯吱……咯吱……”

    倒不是她的嘴巴嚼红枣的声音,这诡异的“咯吱”竟然是从墙角的那方柜子传来的。

    白挽瓷天生胆大,素来和妖兽鬼怪混在一起。这点动静儿,根本吓不到她,反而勾起了好奇心,起身走到柜子前蹲下,“唰”的径直打开柜门,朝里面瞧去。

    “赵小四?”

    发出“咯吱”、“咯吱”声音的人,正是之前给了白挽瓷一拳的熊孩子,他正窝在柜子里啃一个猪蹄,听见喊声,油光满面的熊孩子,朝白挽瓷看了过去。

    “丑婆娘!”

    这一声,彻底的激起了白挽瓷的怒气,去他娘的尊老爱幼!

    吃了几个枣,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她,毫不客气把赵小四从柜子里单手拖了出来。

    “小孩子要懂礼貌,知道不?不能以貌取人,明不明白?”白挽瓷按着赵小四,对他屁股就是一顿胖揍,听他“哎哟”、“哎哟”的乱叫,哼道,“还敢不敢了?”

    赵小四没想到恢复体力了的白挽瓷,战斗力这么惊人,他毫无还手之力,屁股火辣火烧的疼,只好憋屈的涨红了脸,带着哭腔道:“知道了,明白了,不敢了。”

    “这才对嘛。”白挽瓷揉了揉拍红的掌心,刚直起身子,就见赵小四的灰麻粗衣的怀里,掉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

    白挽瓷捡起来,摊平一看,竟是她的画像。赵小四像头小豹子似的,一跃而起,夺过了他手里的画像:“把我女神还给我。”

    “鬼陶女王是你女神?”白挽瓷眯了眯眼,唇角上扬了几分,“你为什么喜欢她?”

    赵小四的脸,红成了猪肝色:“关你屁事!”

    “你小子眼光不错。”白挽瓷摸了摸下巴,沉浸在自己画像上的盛世美颜里,无法自拔。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粗声粗气的呵斥:“你在干什么?”

    木门打开了,赵屠子站在门口,脸上是醉酒了的红,冲着白挽瓷就一通吼,能看见他激动的唾沫在阳光下肆意飞扬。

    赵小四哇的一声就哭了:“爹,她打我……”

    赵屠子登时就火了:“你长这么丑,能嫁给老子,是天大的福分,本来老子还觉得,你配不上老子,是你叔叔非要把你抵账给老子,老子娶你,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他妈还敢打老子的儿子?”

    白挽瓷抱着手臂,语气凉凉的怼了回去:“金源国的公主好看,你怎么不娶公主?还不是人家看不上你……我没嫌你满身横rou,臭气横天,你倒嫌弃我?”

    “臭娘们儿,嘴巴还挺厉害,看我不打死你!”

    赵屠子在墙边抄起一根手腕粗的木棍,步伐踉跄,三步两晃的走到白挽瓷面前,高高的举起木棍,凶神恶煞的就朝她打过去。

    “啊——”

    发出凄厉尖叫的人并不是白挽瓷,而是赵屠子。他仍然高高的举着木棍,却迟迟动不了,可怕的是,他半边的脸竟然没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一口,露出里面泛黄的牙齿和鲜血淋漓的牙龈。

    本来大余村的村民在院子里吃娶亲的流水席,听见赵屠子的叫喊声,纷纷跑了进来。大家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傻了,反应过来后,惊恐的后退,嘴里不住的喊着。

    “猪精出来作祟啦!”

    “有妖怪啊,快跑啊!”

    “赵屠子被吃啦!”

    “……”

    赵屠子“扑通”的一声后仰坐到地上,他那像几个游泳圈层叠的肚腩,抖得如同手机震动一般,呆呆的望着,半空中那飘起来的……是一个青面獠牙的猪头。

    这这这……是他供奉给祖宗牌位的猪头!

    赵屠子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谁叫他半边脸没了呢,剧烈的疼痛和嘴里直漏风,令他无法组织语言。

    猪头漂浮在空中,围着赵屠子慢悠悠的转了一圈,缓缓的张开了满是獠牙的倾盆大口,嗷呜一口,就吞掉了瑟瑟发抖的赵屠子。

    第3章 八尾妖狐   喂,猪精,准备干活了。……

    “爹!”赵小四煞白了脸,瞪着眼睛喊,“你这个臭妖怪,居然吃了我爹!”

    正在砸吧嘴的猪头,缓缓转过来,飘在半空中,意犹未尽的盯着赵小四,它似乎在考量,这种牙口都没长齐的小孩,是一口闷呢,还是慢慢嚼着吃得好。

    站在赵小四身后的白挽瓷,靠着墙壁,盯了猪精半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猪精对待美食的方式还是这么的……粗鲁。”

    猪精眯了眯眼,一脸警惕:“你是谁?怎么会说鬼语?百年来也就白挽瓷那女魔头能听懂我们鬼界的话!”

    人有人话,鬼界也有他们独有的语言。白挽瓷百年前学习过《鬼语》,自然就能领会鬼魂的语言。

    白挽瓷双手背在身后,啧啧了两声,摇着头继续叹气,嘴里不住的吐槽:“你这吃人不吐骨头渣,粗鲁,实在是太粗鲁了。”

    猪精一听,火气陡然上来了:“他配我细嚼慢咽?我们山猪本是大余山的守护者,不料让那赵屠子设下了陷阱,抓了我们一家三口,日日把我们锁在围栏,拼命生猪崽,几个月后就出栏卖钱,死日的赵屠子,即便是我们死了,也不放过,拿细针管往我们的rou里注水,让那些傻村民们买注水猪rou,这种黑心商贩,我吃一个也是为民除害!”

    白挽瓷面色淡淡:“你随便吃,我又不阻拦你,冤有头债有主,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有位姓鲁的名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猪世世代代被人吃,如此被剥削的命运,积累怨恨,时间长了迟早要反。

    最重要的是,就目前这具身体,她能干啥?能自保就不错了,要是真惹怒了这头猪精,她打不过,那就更尴尬了。

    猪精楞了半天:“你倒是和那些人不太一样。你既然会说鬼语,不会是白挽瓷的后代吧?”

    “我算是白挽瓷的小师妹吧,鬼语鬼术略懂。”白挽瓷随口胡诌。

    猪精想想,颇为认真的分析:“也是,白挽瓷长得挺好看的,你这也没遗传到半点美貌。”

    白挽瓷:……

    猪精尝试性的瞟了一眼赵小四,滴溜溜的目光又看向了白挽瓷:“这个赵小四刚刚还在啃我的猪蹄,我要吃了他!”

    “赵屠子杀你全家,你理应报仇没错,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