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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第244节

    是吗?法师联盟一定能赢吗?

    这个声音同样在奥比斯贵族头上阴魂不散,不过他们将之归为惨痛教训带来的阴影,血的代价只有血才能偿清,他们忍耐得太过委屈,如今已迫不及待。异乡人在下城区的诸多作为对奥比斯贵族的打击是沉重的,谁能让那些贱民活下去,他们就是谁的狗,异乡人教会了他们这无情的事实,连家宅老仆都对他们囤积粮食的做法叹息,并偷偷将娇艳的女儿送去下城区时,贵族们已经知道没有人值得信任了。

    异乡人必须被彻底消灭。

    所以他们的颓废只有一半出自真心,半真半假最能欺骗人,否则这些古老家族的传承者怎会如此脆弱?只是在那屈辱的和平契约之后,再说动五域十国的盟友就需要付出更高的代价,因为奥比斯失败得太快太彻底,法师联盟也需要审慎评价异乡人真实的力量,若非这批进入异乡人内部的法师和学者传去的内容实在动摇人心,他们也许还要再评估个一两年——异乡人占领的荒野沼泽变化再大,相比奥比斯的领土也不过方寸之地,何况五域十国这样广大的地域呢?而且如今那些异乡人不是暂时稳定了下来吗?虽然精灵很宝贵,白船也是万金不换,但他们在北边同样有重要的事务,事关整个法师联盟,并已进行到了一个关键时期。

    所幸的是异乡人野心勃勃,不但不见好就收,反而在抚松港立足生根,经营起一份好大家业。奥比斯的贵族已经决定不惜任何代价将他们驱逐出去,即使他们也对那片新城区垂涎无比——那可是足足三分之一个王都的新土地呀!有这样多排水良好的农田,这样通达的道路和这样完善的街区,异乡人对这片沼泽的改造是奥比斯的贵族一百年也做不到的,这不只是财富的问题。但不曾得到也无所谓失去,为了更崇高的目的,他们愿意将新城区拱手让出。

    只望联军速战、大胜!

    精灵,白船,还有三分之一的新王都。无论对谁来说,这个价码都足够有吸引力了,就算蔑视权势如法圣,也仍然是生活在人间的呀。经过商讨,法师联盟稍稍退让了一步,同北边暂时握手言和,好腾出人手来帮一下这个可怜的海滨国家。只是奥比斯的遭遇已传遍诸国,北边那些人自然也有所知晓,和谈之后,他们顺势提出了参与此事的要求。不过在公开的表态上,他们的目的倒不是在锅里加个勺子,而是对这不曾听说却搅动风雨的“异乡人”感到十分好奇,因而想要见识他们的能为。他们派出了一支中位法师领头的小队,不到十人的区区数量是不会对战局有什么重要影响的,何况他们一开始就表明自己会服从战事安排,绝不轻举妄动,联盟的法师们找不出太多拒绝的理由。既然法师们接纳了这支观察小队,国王和王公们自然也无异议,于是这支实际人数逾万,对外则宣称五万之众的联合大军出发了。

    奥比斯的贵族们喜极而泣,国王的秘密命令如闪电传至各地,要求领主们全力配合联军入境,若是哪位领主有额外主张,那么,联军不仅可以使用“恰当的暴力”来打通关隘,还可以合法征收部分财产以充军需。于是在充分领会国王的意志后,领主们也对异乡人同仇敌忾起来,大军便一路通行无阻,如入无人之境。

    与此同时,王都风平浪静。至少表面风平浪静。

    贵族们前所未有地联合起来了,作为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他们团结的力量是惊人的,相关的消息被他们严密封锁起来,并且由于异乡人暂停对外贸易,只有粮食贸易依靠海运勉强维持,大量商人滞留抚松港,那些私人的信道也得到了控制。异乡人没有表现出一点得到预兆的模样。

    他们的建设仍在依序进行,商队的组织有条不紊,劳工白天训练和干活,晚上上课,新城区入口仍是那几个看守人。法师和学者们听到一些人最近在谈如何将乱石坡上的一个小瀑布清理出来,好安装一个即将来到的新炼金造物。

    但在城区外,已经有许多人像风雨前的飞虫一样感到了些许不安,他们在私底下小声提及贵族们异常的欢欣和一些城卫调动的情况,虽然除此之外他们也找不到更多的痕迹,因此一转头,他们又去谈论异乡人给劳工上课的那些事了——这次依旧对女人一视同仁。嗨呀,这可真是啧啧啧的事啊,当然,因为异乡人在女人们的事情上特别敏感,他们也不能非议得太厉害,毕竟时不时就有人拿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同异乡人换一些不值一提的好处。虽然异乡人如今还惩戒不到他们这些“外面”的人,可是谁知道他们又有什么手段记下他们的罪状,以便在日后作弄他们呢?

    看看那些被驱逐的人现在愁苦的样子,那个精灵娘们儿的心眼也太小了!——不知何时从何而起,外面的人已经笃定这些关于女人的纷争都是起于异乡人对那位精灵首领的献媚了。毕竟她是个女性的精灵,又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最重要的是她是如此之美,再优秀的诗人都吟咏不出她一段发丝的风姿,再好的画师也描摹不出她生动神态的万分之一,面对这样一个绝色佳人(姑且不论她把一位公爵打得遁世去了),哪个正常的男人舍得违逆她的意志呢?

    这种奇异的舆论折射出王都居民曲折的心路,但暂时来说,目前还没什么人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

    眼看连商人都浑然不觉地继续同异乡人进行艰辛的讨价还价,那些在新城区越住越难以心安的法师和学者有些忍耐不下去了。他们开始在讨论中不经意地提及他们所属的法师联盟,从它如何受远东君主的影响被号召建立,又如何迅猛发展到如今不可小觑,连诸国王公都对联盟成员奉为上宾、事事征询的地位,同异乡人这种紧密的组织不同,法师联盟平日是一个松散的结构,因为法师大多心高气傲,对同类也不假辞色,只有少数几件事能让他们团结起来——比如说很大、很大的威胁,或者很大、很大的利益,或者两者皆而有之。

    异乡人点点头:“很合理。”

    谈话的法师和学者们脸色奇异。

    “我们也是联盟的人。”他们接着暗示。

    异乡人又点点头:“我们知道。”

    法师和学者们不得不进一步提示:“你们认为,什么样的威胁和利益才能让我们联合起来?”

    异乡人哈哈笑了起来:“也许是裂隙重启,魔族再临?”

    一阵沉默。

    “这可真好笑啊。”一位法师不带感情地说。

    一位学者问:“对你们来说,裂隙重启这样的大事才是值得重视的危难吗?”

    “不知道。”他们对面的那位异乡人说,“也许到了那一天我们才知道。现在,我们只能做眼前能做到的事。”

    “你们不认为你们做的一切都太顺利了吗?”

    “也许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但对我们而言,绝非如此。”异乡人说,“我们非常清楚,我们所做的一切并非易事,它们看起来轻松,不过是因为有人——有许多人为我们承担了那些艰难的工作,即使如此,我们仍如履薄冰,不敢掉以轻心。”

    “……请恕我们愚钝,只感觉到你们事事在握,从容不迫。”唯一的一名女性学者说。

    异乡人停顿一下,说:“所以,我们诚挚邀请诸位前往工业城一观。即使国家同国家,地区同地区,人群同人群之间,有这样多天然的和人为的隔阂,但对一些共同事物的追求仍然能使我们跨越诸多藩篱,产生灵魂上的共鸣。虽然发生了不在我们期望内的战争,我们也仍在期待能与站在对立面上的人坐下来友好交流,而非用力量和鲜血来要求他人认同自己的正确。我们是幸运的,没有等待太久就等到了诸位。”

    法师和学者们对视。

    “那么,你们可曾想过,倘若你们失败了,会发生什么事吗?”

    “人总有一死。”这位异乡人笑道,“当然,我们会竭力避免任何不必要的牺牲。”

    法师和学者们再度沉默。

    终于有一个人下定决心,开口道:“你我在根本观点上大相径庭,但我仍然承认你们生存在这世上是有意义的。你们可知道,此时的东方大道上,正有——”

    他停了下来,脸色突变,抬手扼住喉咙,发出喘不上气的声音。其余人大惊失色,纷纷起身离座,“封言术!”他们叫道,并作出防卫的手势,“是大法师!”异乡人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但同他人相反,他们向那位在地上翻滚的法师扑了过去。

    “快快快!”

    他们从衣兜里掏出成堆的零碎玩意在地板上铺开,胡乱拣出几个正在发亮和轻微震动的,一个接一个往法师身上按去,一道炫目的光闪过,一个法术崩断的声音,差点被封言术勒死的法师大力咳嗽着,在两名异乡人的搀扶下撑起了身体。

    他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边侧头用颤抖的手抓起了手边的几个小玩意,“这是什么……?”他艰难地问。

    “您可以认为是法器。”异乡人咬开瓶子的木塞,将那些散发着花香的药粉倒在那道正在涌血的勒痕上,伤口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止住了血,惊魂未定的其余人也脸色难看地结束了对自己身体的检查,俯身将地上的细小法器逐一捡了起来。

    有一些法器在他们手上起了反应,依异乡人所言解封后,又有几个人发现并解除了身上的隐患,其余人暂时没有检出,但没有人认为他们就是安全的,因为那可能是因为有些暗杀术藏得更隐蔽,异乡人准备的这诸多法器也未能对应。此前一直平安无事,他们万万没想到,竟然在今日以这种方式得知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从踏进异乡人领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可以随意抛弃的耳目。

    在进入新城区之前,这些法师和学者全都接受过一些人物的接见和赠予,他们可以怀疑的对象远不止一个。

    等待精灵赶来的时间里,愤怒和耻辱的火焰一直在煎熬这些法师和学者的心灵。心情激荡之下,他们想要在解除禁制后向异乡人吐露某些消息,虽然异乡人感谢并接受了这份友谊,却婉拒了他们的情报。事关阵营问题,他们请法师和学者务必慎重思考后再作决定。

    法师和学者们被重新安顿下来。由于处置迅速,这个突发事件并未向外传播,即使在“异乡人”内部,知晓这次异变的人也不多。但总有人会想尽办法弄到他们想知道的,因为他们生来就是干这个的——

    “干得好。”佣兵队长说。

    “什么?”正在小声背诵条例的人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了什么,卡尔?”

    “我说干得好。”佣兵队长说,“不管那x娘养的大法师还是你们这些可恨的小异乡人。”

    他的异乡人朋友合上散发着油墨气味的工作手册,“因为你不喜欢那些法师和学者?”

    “那些眼高于顶的蠢货。”佣兵队长说,“只可惜没能让他们死掉几个。这次丢人现眼虽然能让他们老实下来,但你们干嘛不顺水推舟地把他们赶出去呢?”

    “当然是因为他们留下来更好。”他的朋友说,“他们不是我们的威胁,正在路上的那些才是。他们已经在这儿待了这么久,既说服不了我们,也不肯接受我们的说服,因为还有一个很大的难关在他们心中。那么,在我们证明某些道理的时候,还有谁比他们更适合作为见证人呢?”

    “所以他们是蠢货。其实,我是真挺喜欢你们的道理——”佣兵队长笑了起来,“不管是这边这个‘道理’,还是那边那个‘道理’。”

    这个疤痕累累的男人看向脚下的cao场,在这片许多体育器械环绕的宽阔空地上,已经排开了整整三行由三角架支撑的金属管子,粗壮的管口斜指天空,身着粗布服装,戴着袖章的“异乡人”将一个个木箱搬到这些“铁炮”旁。远方海上,白色巨兽吐着滚滚烟气,缓缓转动它庞大的身躯,长长的炮管抬起,再度指向陆地。

    越过微风吹拂的海港,越过矗立丘顶的王宫,越过绿意盎然的田野和宽阔的王都大道,在那海风吹不到的地方,一名年轻的精灵坐在树梢上,他放下望远镜,对下方的同伴说:“好啦,再发一次坐标吧。”

    波涛轻柔如摇篮,蓝色的海浪拍抚着白色的船身,布拉兰坐在舱室里,一封无线电文放在他手边。

    “今天天气真不错。”他说。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吸了一口气。

    “——开炮!”

    因为海上白船的异动而慌乱出门的奥比斯贵族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撕裂空气,曾令他们魂飞魄散的声音,他们失去声音地看向那平静的海面,就像看见噩梦重现。但噩梦并未重演,雷神的重锤这一次没有落到他们头上,而是飞越了过去,投向大地深处。

    沉重的炮弹在极短的时间里飞过了一段常人难以想象的距离,警报的尖啸响彻山谷,商议战事的法师和贵族军官刚刚跑出帐篷,来自海上的攻击就落到了他们头顶,防护法术激荡出道道波纹,不待这些心神剧震的人稍稍宽心,骇人打击接踵而至,法力补充的速度竟不赶不上消耗,几乎所有人都能听见那声水泡破裂的轻响。

    护壁破灭了。

    无数纸张纷扬飘落,如一场夏雪。

    第381章 雨云之下

    一名法师抬起手,接住一片飘来的雪花。

    “哇哦。”他身后的骑士赞叹着拔剑出鞘,在空中抖了几个剑花,收剑时剑尖上已经挽起了一叠薄纸,他看了看不用防护拿着纸张打量的法师,说,“有意思。”

    中位法师佩皮斯抻平了这封异乡人寄来的信,看着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前,他首先注意到的是纸张的品质。很轻,很薄,手感柔韧,目视能看到一些植物的纤维,但摸起来仍然是平滑的,同法师联盟展示给他们看的任何一种异人纸张都不同,不过同样体现了高超的造纸技术。

    然后他看向内容。

    骑士在轻声赞叹,法师将这张纸折起来收进怀里,抬起头来环视山谷,目之所及,到处一片乱糟糟——异乡人的攻击把这支毫无准备的大军打得措手不及,空气震荡着法术的余波和慌乱的叫喊,有些人现在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连高阶法师都惊魂未定,普通士兵更是吓得像烧了巢的蜂群,跑得得满坑满谷都是,异乡人的攻击停止了快一刻钟,被训斥了一顿的下层军官才终于赶过去,勉勉强强地把这些慌乱无措的牲口聚拢起来。

    回到营地的士兵手里大多抓着从天上下来的纸,虽然他们几乎都不识字,理解不了上面哪怕一句话的意义。军官大吼大叫着让他们把这些“亵渎的玩意”交上去,士兵们磨磨蹭蹭地照办了,这些收集起来的异端文书很快就被付之一炬,但污染并未因此消除,因为异乡人抛撒下来的数量太多了,这片平坦的山谷里没有多少高大的林木,却有遍地的野草蓬蒿,目之所及,遍地星星点点,士兵们拿到的不过一小部分。

    军官们不得不又重新驱遣这些蠢货去收捡,士兵们像一张粗疏的网缓慢地筛过山谷,一趟又一趟地将成打价格不菲的纸张投入熊熊火堆,直到夕阳西下。但这仍不能让那些大人满意。

    “你们这些废物!看看这儿,看看那儿!到处都是,哪儿都有!你们这些瞎子,我合该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丢进火里!”

    但士兵并没有因此更积极,反而大声抱怨肚子饿了没有力气,天也黑了,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又不是一天能吃三顿的异乡人!

    这些纷扰喧嚣让法师们烦不胜烦。异乡人的下马威已经令他们大失脸面——其实不只是失去脸面,只要想一想,如果异乡人投下来的不是这些轻飘的纸张而是别的——而他们连攻击的预兆都未能察觉!是他们的护壁保护了所有人,这些凡人不仅不知感激,竟还如此吵闹,明明只是一群拼凑起来的劫掠的助手——将几个不知廉耻之人的头颅挂起来之后,凡人们终于乖巧地闭上了嘴。

    但法师们也不是什么残暴之人。小惩大诫后,一阵风吹过了山谷,草木摇曳间,那些印着蛊惑之言的漏网之鱼连碎叶草枝一起被超凡力量卷上天空,金色的火焰自下而上,在天地间烧出了一条璀璨的火龙。

    在整齐的惊叹声中,黑灰随风洒落,来自各国的士兵一边猛打喷嚏,一边高声赞颂大法师的威能,联盟必将踏平异端云云。法师们终于能暂时排除干扰,继续思索那个艰难的问题:

    如何战胜异乡人?

    不必等待奥比斯王宫来报,法师们已经计算出了结果:攻击来自海上。这是一个非常、非常可怕的结果。

    不是没人想过被异乡人得到联军动向会如何,但异乡人狙击的方式不在任何人的想象之中。毕竟这座不知名的山谷离抚松港的距离何止十格,早已超越常人目力能及,也同样超越了法师的施法距离——哪怕他是一位法圣。异乡人竟能跨越山川与河流投放这样可怕的力量,且只意在威慑,这意味着他们仍有余力。法师们不是很愿意去猜想这“余力”究竟是多少。

    白船比他们最坏的预想还要强大,它改变了正常战争应有的形式,法师们的默认法则在这种怪物身上似乎完全不起作用。了解到这一点的五域十大法官有些退缩了,异乡人这种怪物竟能隔着山川打破三位大法师维持的护壁,哪怕随后落到他们头上的只是石头,也令人心生恐惧——前方的财富固然无比诱人,但敌人是这样强大,他们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取得胜利?

    法师们蔑视这种恐惧。

    异乡人的强大是器物的强大,他们本身没有任何非凡之力,不过凡人而已——这是他们自己一直承认,也是奥比斯人一再确认过的。他们没有力量天赋,那仅有的智慧也大多用于一些毫无意义的凡俗事务,虽然从蛛丝马迹中能察觉他们背后的某种意志,但在法师们看来,哪怕那个意志谋图的是奥比斯这个国家,也过于眼界狭隘,手段幼稚。

    这世上只有力量才是真理。天赋者本质就与凡人有别,上天令他们如此非凡,他们的智慧和时间就应当用于追求更多、更强、更永恒的力量,而不是沉溺俗世凡欲,将宝贵力量投入到不知所谓的政治游戏中。比如竟将白船这种造物作运输之用,虽然不知异乡人的族群内部是什么样的分工层级,但这种做法毫无疑问、是对它的建造者的羞辱!

    这样一座海上堡垒应当在需要它的人手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越是体会到白船的非凡之处,法师们就越是倾心,也越是痛心。他们比过去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渴望得到她、探索她、控制她。

    但异乡人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他们是不会拱手让出任何东西的,白船现在还在他们手上,战争的风险比之前更高了,就算是大法师也无法直面白船的打击,他们不得不重新仔细谋划。这无疑将是一场硬仗,在死光这支军队的凡人之前,法师们是绝对不会退却的。

    大军仍会继续前进,法师们的意志坚逾钢铁,并且有一百种方法确保这一点。但不必要的损失也应当避免,毕竟凡人不是傀儡,异乡人的恐吓在他们身上是有作用的,如若在路上遭遇伤亡,这群乌合之众说不定就要造反,法师们不想为此浪费力量,而且有一些手段是他们自己也不太想要用出来的。

    只是,如何让异乡人保证,在他们的军队抵达乌洛斯山丘之前,他们不主动进攻呢?

    这个时候,奥比斯王国的管理者应该表现出他们存在的价值。

    法师联盟的指令飞入了乌洛斯丘顶的王宫,宫内灯火彻夜通明,天亮之后,一行信使苦着脸走出宫墙,沿着白银大道一路下行,踏进下城区,穿过曲折的小巷,期期艾艾地来到异乡人的岗哨前。拿出国王手谕后,他们获准进入新城区,带来一段时间后才离开。

    离开时,他们的脚步是轻快的,神情也是欣喜的,但欣喜之中,又有一些迟疑的不安。

    异乡人竟然答应了这无理要求。他们是疯了吗!还是有恃无恐?

    可那是三位大法师啊……还有五万大军呢!他们要以一敌百吗?他们真的这么强大吗?

    当然,异乡人也向国王提出了一些条件,让国王看得血气翻涌,但为了大局考虑,他不得不统统应下。只要联军胜利,今日的屈辱便是将来的荣耀,虽然也有人小声提出疑问:让法师联盟取代异乡人的位置,奥比斯就能回到过去吗?话音刚落,这个不识时务之人立即就受到了其余贵族的怒骂,若非憔悴的公爵力排众议将他赶出议事厅,这个愚蠢的家伙恐怕要被乱剑刺死——

    他竟敢说出实话!

    在他们将异乡人的船长一行引入王宫陷阱,并发动码头袭击之前,异乡人的从容一如今日。他们又不是白长了一颗脑袋,怎会不知教训?异乡人不知何时已经知晓他们的谋划,却把他们瞒得好苦!没有什么早知今日了,他们已经被架到了火上,前路只剩一条,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法师联盟在五域十国迅猛发展至今,过程也不乏反对者,这些“野法师”大多之后再无声息,国王和王公们很快就领会到了法师团结起来的力量。联盟的法师是不太在乎人间权势的,但他们十分在乎有人欠账不还,对这些尊贵的法师而言,交易从他们点头的那一刻起就成立了,何况奥比斯的贵族们还有上次码头之战,上上次海上伏击的利息没有同他们结清呢。

    虽然国王和贵族们已经下定万难的决心,胜利的前景似乎也不怎么光明。

    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使是有的,也不是他们会去考虑的。

    命运呀……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