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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她法力高强 第92节

    而她并不在意长生殿君,只是望着季元白不发一言。

    季元白心中微动。

    她这样的神情倒叫他实在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想起来。

    正要说话,一丛风雪扑过,虚影蓦地消散。

    季元白眉眼微垂,视线落在长生殿君身上时,眼底幽深地卷起风暴,双手抬起,仿若山河皆为之一颤,天地间似有万人恸哭,颤人心弦。

    他身上开始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

    一抹玄色纠缠,极具现代风格的灰白衣裳登时换做玄色宽袖长袍,衣边绣着厚重的暗红色花纹,繁复又精致,短碎发倏然垂成锦缎似的乌发,一丝不苟地束在头顶。

    召来真身,季元白知道规则很快就会降下天劫以示惩戒。

    他一秒也不浪费,风雪更胜,凝神力为剑,再次同长生殿君缠斗到一起,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处理紧急事件离开的与会众人此时已经无暇关注了。

    雪峰上空雷云滚滚,轰鸣不断,天劫酝酿中,季元白仍然不管不顾,一心只和长生殿君交手。

    迅速积聚的劫雷毫不留情地劈下。

    季元白身形一颤,动作凝滞半秒再次提剑进攻,竟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长生殿君张狂大笑。

    “枉你身为冥神,为这天地与我殊死一战,你家天道却不领情,还要使天劫惩罚你。天道无情,你又何必为它卖命呢?!”

    “无你无关。”

    季元白眉目沉寂,悲喜不辨,连抬头看一眼都不曾,始终盯着长生殿君,没有片刻分神。

    长生殿君震怒,手握一把造型奇特的武器全力砸向季元白。

    眼看劫雷要再次落下,脚下的雪峰忽然震颤。

    昆仑山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龙吟,那声音隔着厚重的山岩从四面八方传来,渺远悠长,跨越万载的岁月,季元白听见了揉碎在龙吟中叹息般的声音。

    “……季元白。”

    被叫到名字,季元白微怔,如断线的木偶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声音和苏黎八分相似却又仿佛孑然不同。

    酝酿后的第二道劫雷再次落下,一只仿若冰雪雕刻而成的手举重若轻地挡回去,随手挥开,那雷云居然几秒之内便消散无形。

    长生殿君双目怒瞪,死死地盯着出现在季元白身后的女子。

    祂长着和苏黎九分相似的脸,却又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银白的长发被风雪掀起,素白的衣衫十分单薄,整个人仿佛和冰川雪顶融为一体。

    眉似远山黛,唇点三月樱,祂面上漾开笑意,又成了这冰天雪地间唯一的亮色。

    “迟到万年之久的自我介绍。”

    祂说着话一步踏上前与季元白并肩,歪头看他,又是一笑,手放在他肩头拍了拍,将他召来的冥神真身送走,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少媝,这是我最初来这个世界时的名字。”

    季元白手中神力所化的剑随真身离去而消弭。

    “你想起来了?”

    “是啊,”祂眉眼弯起季元白记忆最深处熟悉的笑容,“如你所说,功德圆满,水到渠成。”

    神族威压骤然如泰山压顶。

    长生殿君之前的张狂肆意已经消失殆尽,本就不符合这个世界大众审美的脸更是愤怒到扭曲。

    “归位?你竟然在这个时候归位?!”

    它宣战之前已经确认过了,只需百日,就可以在全世界各处打开百万道时空裂缝,而真身也可以借此彻底降临这个世界。

    届时地灵神百世轮回劫还没完成,冥神又无法离开冥界。

    这世界还不是任他搓扁揉圆。

    可谁知道幽冥之主硬扛天雷也要和它打,被它重创的地灵神转世灵童还特么突然冒出来,直接成功回归神位了。

    “那只能怪你自己啊。”

    少媝轻笑。

    “人界有句俗话,叫做反派死于话多,你又是敷衍应战,又是嘴炮攻击的,浪费多少宝贵时间,现在我散尽功德收集信仰之力又强行归位都成功了。你要是早点把他摁死,也不至于现在落到我手里。”

    说着她右手微抬,一簇流光钻进手心,倏然化为雪色长剑。

    “百日之约我来了,你,做好觉悟了吗?”

    碧落欢呼着,在时隔万年之后,终于又能和主人并肩作战,对手居然还是万年前那条老杂鱼。

    呵呵。

    它心想,等着吧,小爷我这次定要把你削成108刀生鱼片!

    少媝手执碧落,迎面而上。

    ***

    半个月后。

    境内最后一只怪物紧接着步了长生殿的异生物的后尘哀嚎倒地,彻底绝迹。

    再接着便是安抚受难者家庭,清理街道建筑,重建重修,政策解锁,人们又恢复到从前的生活,上学的上学,社畜的社畜,从开始的心有余悸到逐渐从容淡定。

    人世再次焕发生机,至于人道主义的国际救援就不那么关普通人的事了。

    和于小卉约定回归的星期走到了尾声。

    小洋房里里外外在之前避难的人们离开后也彻底打扫过一次,被踩坏的瓜果蔬菜都丢掉了,于小卉重新撒了应季的种子。

    那些心怀感激和歉疚的人们在之后陆续送来不少礼物,不由分说地放下就走。

    于小卉没办法,只能好好收下。

    天快黑了,厨房灶上炖着汤,尝咸淡时掀开盖子,浓郁鲜香的汤味在鼻尖打转。

    她把汤端到一旁晾着,忍不住望向大门口。

    “天都黑了,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才落,视线透过玻璃窗看见推开大门走进来的苏黎,于小卉连忙转身走到大门口。

    苏黎踏上台阶,张开双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传统使然,国内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向来沉默内敛却又甘于无私奉献,常常吝于表达。

    于小卉被苏黎抱住,十分不习惯,表情嗔怪。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啊。”

    苏黎笑眯眯地放开她,又挽起她的手臂往屋里走:“就是想郑重地告诉您一声——妈,我回来啦。”

    大门没关,母女俩交谈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门后。

    “汤都好了,饿不饿,先吃饭吧?”

    “好,我今天要吃三碗!”

    “吃多少都行。”

    ……

    小洋房大门外,钟离望着屋里透出的暖光,轻轻笑着,转身瞧见张海洋站在不远处等她。

    相携的背影消失在马路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