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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那群人十分相信她们的忠诚,但潘西绝不会天真到以为自己能够轻易送出消息。仓库里储存的食物最多够她们生活两个星期,战争会在那之前打响。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将口袋里的饲料洒在窗台上,远远地站在一旁等待。没过一会,饱满的玉米粒便引来了几只啄食的鸟儿,她立刻用魔法催眠了它们。今天是住在这里的第五天,她还是没等来她所期待的猫头鹰,或许这里根本不是禁林,又或者霍格沃茨已经禁止学生往外送信了……总而言之,对于计划很可能落空,她感到有些绝望。 之所以想到这个计划,是因为布雷斯曾告诉她,他每个礼拜都会给母亲寄信。“你甚至不愿意见你mama。”当时布雷斯没有回答她的抱怨。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很难说明,布雷斯很少回家,即便是圣诞节也是如此,因为很小的时候,他曾多次在家里撞见母亲和别的男人。然而赛琳娜依旧会每周寄来甜点和贺卡,布雷斯依旧每周寄出信,这曾是潘西所不解的,事到如今却恰恰成了她的希望。 布雷斯的猫头鹰叫艾琳,是只神情阴郁的鬼鸮,耐力十分惊人。潘西刚被家人要求离校时,布雷斯还派艾琳来给她送过几次信。潘西还记得艾琳爱吃小鸟,记得她吹笛一般的叫声。她将睡死的鸟儿藏到床下,然后去厨房帮纳西莎的忙。五天过去,她已经对这套流程非常熟练。 艾琳是在第八天晚上光临窗台的。潘西在睡梦中听见一声熟悉的叫声,还以为是自己的幻想,她从床上坐起身,看到的便是艾琳与快从催眠中转醒的鸟儿纠缠的情景。“艾琳!是你吗?”她惊喜地叫出来,伸手抚摸她的羽毛。“帮我带一封信,好吗?”她的手颤抖着,将那卷极小的字条绑在艾琳的左腿,字条上粘着濒临枯萎的水仙花瓣——“一定要将它转交给布雷斯,艾琳,这封信非常、非常重要……” “我们应该尽快行动,趁消失柜还没有被学校里那帮人发现。”诺特在吃午餐时对德拉科说。那是潘西她们离开的第三天,在外的侦察队和噬魂怪们还是没找到哈利波特。“等我们挟持了学校里的教授和学生,那个大圣人就会自己赶回来的——还带着他的朋友。”诺特满不在乎地说,比起哈利波特,似乎他更在意的是黑魔王赶紧试试消失柜,并且给予他一些奖赏。 心底里,德拉科同样希望战争尽快打响,他并不确定再拖下去,黑魔王会不会识破他的计谋,或者发现魂器已经被摧毁的秘密。黑魔王到底在等什么?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正在等待的东西与那两个婴儿有关。没人能说清贝拉、潘西和母亲消失的那一夜,庄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斯内普也不能。唯一有用的线索是在前天的食死徒集会上,黑魔王身边的蛇同样消失了,这引起了德拉科的警觉。 “他已经将那条蛇保护起来了?还有那两个孩子?” “我想是这样,”斯内普说,“那天晚上,他应该是将这件事嘱托给了小矮星彼得。”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预料之中没得到回答,德拉科也并不期待回答,他心里有种朦胧的感觉……那个答案离他并不遥远,只隔着一层单薄的前提、一层他尚未参透的前提。 “你在看什么?” 罗恩转过头,斯拉格霍恩教授就站在他身后。“没什么,”他摇摇头,关上窗户,“我只是又想起了在森林看见的那头莫米尔兽。” “那确实很难忘。”斯拉格霍恩走到他身边。“尤其是在知道它是由两种动物组成的时候。” “的确,它既不是真正的莫米尔兽,也不是梦迷虫,而是由两种动物共同cao控的……一个巨大的符号,没有知觉,却拥有比生命体更恐怖的形态和能量。” “如果你把这叫作符号,”老教授笑了,“那么巫师世界真正的生命体反倒不多。”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巫师必须倚仗来自自然力量的魔法,难道使用魔法的我们也都是符号吗?” “也许对于麻瓜来说,我们确实是。”罗恩嘟囔,“麻瓜害怕巫师,就像巫师害怕那个人一样,恐惧的真正原因在于不理解,对于不理解的东西,人们总会下一个整体而模糊的判断,这种判断又很可能会加深误解。” “最大的恐惧是恐惧本身,我记得这好像是一位麻瓜总统说的。”斯拉格霍恩说着,用魔杖在墙壁上轻轻划了几下,罗恩的视线追随他的动作,看清他写下的是“Fear Itself”(恐惧本身)。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很像一头莫米尔兽呢?” “什么?” “我也是从你刚刚说的话里得到的灵感。”斯拉格霍恩笑着收起魔杖,“最初的最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他是汤姆·里德尔,一名霍格沃茨的学生,不是吗?” 没错,就像当初很多人都相信,那个人有cao控他人精神的强大天赋,但事实上他只是借助了项链的力量,罗恩在内心替斯拉格霍恩教授补充了另一条论据。如果世界上最大的恐惧是恐惧本身,那么想要破除自身的恐惧,就必须…… 祛魅。必须学会重新去看待自己恐惧的事物,替它脱去魅惑的外衣,真正用谨慎的眼光去理解它、剖析它,这便是祛魅。教授说得没错,汤姆·里德尔拥有布莱克家族传承的项链,暗中学会了魂器制作的方法,却将自己宣传成擅长精神cao控、能够超越死亡的“伏地魔”……还靠着这套包装手法,成功从一名混血巫师摇身一变,成为宣扬纯血理论的领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