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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金屋囚质子 第89节

    “可是我想搭理你啊。”元千霄厚脸皮地缠上去,搂过她的腰往身前按。

    第74章 仗醉行凶   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的……

    今晚, 夜色如墨,浓稠地化不开。为庆此战胜利,将士们便点了几堆冲天的篝火, 众人围着火堆喝酒聊天, 一时间, 营地里闹哄哄的。

    按身份, 元千霄自然要坐最中央。陪着喝了一坛子酒后,他开始频频看向自己的营帐, 按耐不住便让身侧的杨卓殊去喊梁缨过来。

    从某个时点起,外头的喧闹声一波比一波高, 将士们兴致高昂, 怕是能闹到半夜。

    梁缨撩开布帘时, 一群人正喝得起劲,有几个还唱起了淮越国的歌, 歌声断断续续的, 她担心成潭的伤便去了杨卓殊的营帐。

    此刻,成潭正在躺在矮榻上,全身被细布缠着, 基本不能动弹。

    外头那些嬉闹声入耳, 他不由想起了去珲州的那一路。那一路后,他们几个暗卫分别有了自己的主子。说好不算好, 说坏不算坏。

    “成潭。”梁缨走进营帐。

    听得这声音,成潭匆忙闭上双眼。

    梁缨行至矮榻前,直直站着。她看得出,他在装睡,“你为什么装睡,不想见我么?”

    “卑职不敢。”她一说, 成潭便睁开了眼,但他睁眼归睁眼,并没将目光放在她脸上。

    “外头那般热闹,我们也聊聊天吧。”梁缨在床缘边坐下,对着成潭仔细瞧了瞧。他身上没再渗血,是好事。“身上的伤还疼么?”

    “不疼。”费力地说出两个字,成潭移动目光往她望去,一对上她关切的眸子,他便成了哑巴。

    梁缨静静凝视成潭,他脸上还带着面具,只露一双眼睛,可正是因为这双眼睛,她觉得他跟以前不大一样了。“前日,我问那话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件事,你是自由的,不必为我活着。”

    “……卑职明白。”成潭屏气说出四个字,心想,她是打算给自己自由,可在他看来,她的另一层意思是赶自己走。

    “你想走便走,想留下便留下。”梁缨低头盯着他,不知为何,她似乎在他眼里看到了哀伤的情绪。不等她仔细探究,他已隐去情绪,“不过,你要是决定留下,以后一定得听我的话。再有昨日那事,我会生气的。”

    “嗯。”成潭垂下眼帘,眸中神色复杂。

    他开始陷入迟疑,自己到底该不该留下,留下的意义又是什么,是为她,还是为自己许下的誓言。

    “啪”,杨卓殊打开布帘,见梁缨坐在床缘边,面上先是一惊,再是尴尬,“太子妃,太子殿下喊您过去一道喝酒,您快去吧,这里由我和风羿来守。”

    等他说完,风羿才走进营帐,提醒道:“太子在等你。”

    “知道了。”梁缨淡淡地应一句,扭过头道:“你安心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成潭轻轻地点点头,没说话。

    *

    走出营帐,梁缨便觉自己进了另一个世界,篝火烈烈,将士们在畅饮大笑,嘈杂的人声如同潮水一般,连绵不绝。

    “过来。”这时,元千霄走出人堆,单手拎着一小坛子酒,面上一派平静,看不出情绪。

    梁缨横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走过去,一靠近,她便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不怎么重,却很霸道,霸道地直往她鼻子里钻,“我又不会喝酒,叫我出来做什么,不怕我三杯倒?”

    元千霄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一把揽过她的肩头,带着她往外人少的地方走去,语调上扬,“不怕,我就想看你喝醉的模样。”

    两人走到一处小山坡上,并肩坐下。今夜弯月高挂,又清又亮,却被通天的火光衬得有些暗淡。

    “喝么?”元千霄将手中的酒坛子递到梁缨面前。

    梁缨没看面前的酒坛子,反倒看向了元千霄,质问道:“为何一定要我喝酒,说,你有什么企图?”

    “没企图,你不喝我喝。”轻嗤一声,元千霄收回酒坛子,仰头利落地灌了一大口。

    梁缨看得皱眉,他这又是怎么了,总不会还在为白日的事吃醋吧?那这醋吃得也太久了。她抬肘撞他,问道:“你不开心啊?”

    “没有。”元千霄将酒坛子放在两人中间,长眉冷厉地蹙了蹙,“倘若三哥真的控制了父皇,我们便尽快回天巽国。”

    见他又要喝酒,梁缨忙按住他的手,用力将酒坛子抢过来,她低头闻闻,试着喝了一小口。“嘶,好辣。”

    烈酒入口,直烧得嗓子疼。“这酒比我喝过的所有酒都烈,辣喉咙。”然而等那股劲儿过去,会有浓厚的香醇感荡在口中,令人回味无穷,梁缨抿抿嘴,再喝一口。

    “喝上瘾了?”元千霄曲起一条腿,懒散地将手搭在上头,“好喝么?”

    “好喝。嗝儿……”梁缨点头,不自觉地打了个嗝儿。

    元千霄侧头看她,双眸在月色下出奇地亮,恍若一汪清泉。

    梁缨的脸在月光中染了薄薄的晕,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唇瓣浅浅勾起,美地篝火都黯然失色。

    月夜怡情。

    不知不觉中,他在脑中回忆起两人的初见。缘分有时候还真奇妙,若是她那日没跌入自己的怀抱,他们俩的开始必然会迟些。

    而“迟”意味着错过,错过许多可能。

    幸好,他们相遇地很早,且她在他眼里是最特别的,因为他只能记住她的脸。其他女子的脸,他一个都记不住。

    如此一算,有一点他得感谢父皇,若不是父皇,他都不会去天巽国,更不会遇见梁缨。

    很久很久之前,他来皇宫当皇子是为娘亲,她身子不好,需得药养。谁料几年过后,娘亲为争权力抛弃了他,真是讽刺。

    从这事上出发,他无疑是厌恶权利的。再者,要不是元旭中的野心作祟,前世他跟梁缨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曾几何时,他也想过当皇帝,高高在上,又冰冷无趣,而那样的日子里没有梁缨。

    有她,他自然不会当皇帝。如今,娘亲走了,他生命里最要的人便是她。

    “啊!”猝不及防地,梁缨来了这么一句,醉意朦胧,“成谭好像,还没喝药,我,我去,照顾他。”

    一听这话,元千霄嘴边的弧线慢慢拉直。

    梁缨敲了敲晕眩的脑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她酒精上头,站不大稳。

    正常情况下来说,她醉酒后喜欢吐真言,而这话一出,元千霄心头极为不快,他拉住梁缨的手,手上稍稍用力,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梁缨身子软,被他一拉便往下倒去,仰躺在元千霄的腿上,“霄哥哥,你干嘛拉我?”她软软地说着,伸手去摸他的脸,像揉面团一样地搓。“你,是不是瘦了,脸上都没rou。”

    “呵,我还以为你的心都到成谭那里去了。”元千霄酸溜溜地说着,并不看她,而是看向下方的士兵,他们喝得歪七扭八的,热闹地很。

    “怎么会,胡说。”梁缨搂住元千霄的脖子,双眼盈满醉意,说出的话却相当认真,每一字都咬地很重,“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排,第一的人。”

    “真的假的?”心头微甜,元千霄抬手去捏她的脸,好奇道:“我比你父皇都重要?”

    “一样重要,他是我父皇,你是我爱的人,都是第一,不一样的第一。”梁缨眨眨眼,眸光潋滟,似要滴出水来。

    都说女人喜欢听情话,其实男人也一样。元千霄收紧手,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对自己的父皇没什么感情,对那些哥哥们也没感情,兴许是在宫外长大的缘故,他始终无法融入他们,何况,他们也没将他当儿子当兄弟。

    皇室的亲情,假地很,尤其是淮越国的皇室。

    这一点,他倒是很羡慕梁缨。

    从前,他只是被父亲抛弃,母亲还是爱他的,而梁缨是被母亲抛弃,父亲对她一般,他们俩算起来还有点惺惺相惜的意味。

    如今么,他是被两人抛弃。而她正好相反,梁钊越来越宠她,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也愈发融洽。

    假使有一天,她不要他了,那他会如何,也许会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

    皇位……

    似乎,他并不清楚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那些念头飞速闪过,元千霄冷冷地望着天际,无意识地摩挲着梁缨的脸,长指抚过娇嫩的唇瓣,想事便没控制力道。

    “疼。”唇瓣被按得不舒服,梁缨出声抱怨,张口咬他。

    拇指一疼,他低头去看她,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嘴里咬着他的手指,有种说不出的魅惑。

    他鬼使神差般地将拇指往她嘴里伸,故意去磨她的舌头,“唔……”她被弄得不舒服,愈发用力地咬他。

    “生气了?”好半晌,他才抽出拇指,好笑地将口水抹在她的脖子上。

    “嗯!你干嘛。”脖子里被弄得粘滋滋的,梁缨皱起秀气的眉头,使劲拿眼神瞪他,“不准弄。”

    她喝醉后的模样煞是可爱,不仅喜欢说心里话,还奶凶奶凶的。

    “我偏要弄。”元千霄起了玩心,挑逗似的抚着她天鹅般的长颈,微凉的指尖从一侧缓缓滑至另一侧。

    他的指尖是凉的,可他抚过的地方却是热的,冷热交加,酥麻一片,“啊,好痒,放肆。”梁缨挣扎着想起身,奈何他用力箍着她的腰,她想起也起不了。

    “你会不会离开我?”他俯下身,盯着她的眼睛问。

    “我现在就想离开你,还不放手。”受不住颈间的痒意,她鼓起脸,说了句气话。

    元千霄放开手,以拇指和食指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靠近自己,用一种轻飘飘的语气说:“如今我在乎的人只剩你一个,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毁了所有你在意的东西。”

    因着酒醉,梁缨的脑子不怎么清楚,听得也迷糊,疑惑道:“我为什么要抛弃你?”语毕,她直接亲了他一口,“你这么招人喜欢,还有大嫂暗恋,我都想把你锁在笼子里,叫你出去乱勾人,不知检点。”

    “又要把我锁笼子里啊。”熟悉的感觉来了。元千霄紧绷的嘴角松开,轻快道:“确实,我这个人还是很抢手的,所以,你得想个法子绑住我。”

    “关笼子里不成么?”梁缨望着他,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不成,我什么锁都能开。”他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落进风里,久久飘荡着。“再想一个。”

    “嗯……”梁缨沉吟着往夜空看去,绞尽脑汁地思索,许久,她像是想到了绝世好法子,兴奋道:“那,等我有了孩子就把你阉了,这样,就算你离开我也没人会要。”

    阉了?元千霄扬起眉梢,哭笑不得,使坏地捏住她的鼻子,“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梁缨果断接道:“我脑子里想的都是你。”说着,她拉过他的手放在心口,齿缝间竭力挤出三字,“真心话。”

    闻言,元千霄嘴角的弧度一寸寸扩大,顺手捏了一下,故作叹息道:“跟去年一样的大小,你怎么都不长rou。”

    “啪!”脑子是没清醒,可这句谁都懂,梁缨一把打开元千霄的手,顺着他腰带往下摸去,气呼呼道:“我这样刚好,不识货。你,你比去年小了。”

    小……

    上次说他没另一个自己持久,这次说他比去年小,她还真是会说话,果然是上过闺房课的女人,打蛇打七寸是么。元千霄冷哼一声,怒极反笑,“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不多说,他抱起她跨上一匹白马,拉着缰绳调转马头,随意走了一个方向。

    临近子时,营地里的狂欢还没歇,喝醉的倒在地上呼呼大睡,没喝醉的继续喝,大群人目送白马远去,一个个都留下了羡慕嫉妒的泪水。

    *

    “哒哒哒”,白马在黑夜里跑得飞快,长鬃飞扬,不知去往何处。眼下正值夏日,即便是晚风也没多凉快多少,带着一丝情不自禁的热意。

    “这是去哪儿?”梁缨坐在元千霄身前,随着白马的奔跑上下颠簸,娇声娇气道:“我都要晕了。”

    “你说呢?”直到跑出二十里,元千霄才收紧缰绳,白马会意,渐渐放慢速度。

    “不知道啊。”梁缨往后靠去,紧紧贴着元千霄的胸膛,她抬手拍拍他的脸,出口的声音软软糯糯的,“我们回营帐吧。”